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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笙正在洗碗，听到身后的动静，尤其是那越来越近熟悉的脚步声，心里莫名地就有些慌张。
她速度地清洗了保鲜盒，想赶紧离开这个厨房，转身的时候，顾余生已经进来，端了杯开水站在门口。
她想假装自己没看到顾余生，在跟他擦肩而过时，顾余生却拉住了她。
他的掌心干燥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莫安笙只觉得他抓着的地方百爪挠心。
顾余生喝了一口水，转过头来望着她。
厨房空间很小，两人又一起站在里面，莫安笙顿时感觉到一股威压。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没成功，她往后，顾余生的脚就跟她往前移了移，距离一下子被逼近，她的后背抵在了墙壁上，顾余生的手撑在她的上方，一弯头就要亲下来。
他这样的动作太猝不及防，莫安笙的手下意识的就挡在了两人的身体中间，侧头避开，生怕被外面的顾谨言听到，声音极低：“谨言还在外面……你别……”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风情婉转。
顾余生停下顿下动作，深色的眸子看着她慌张闪烁的眼睛，手还撑在她的斜上方。
莫安笙推了他几下都没成功，着急的瞟了眼门外，随后望向他的眼神布满了不满。
顾余生放开她，和她静静地对视。
这样熟悉的情景又让莫安笙想到在临江别墅厨房里的那一幕，那个时候，顾余生似乎也是这么“壁咚”她的，她的脸颊立刻红了，视线飘忽。
顾余生低头看着她嫣红的脸颊，原本阴沉的心情好了不少，越过她进了厨房。
没了顾余生强大的气场包围着，她立刻舒心了许多，看了眼站在冰箱前的男人，刚想出去，顾余生低缓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谨言说你今晚要睡在这里？”
她转回头，顾余生也正看着她，视线深谙。
莫安笙怔了几秒，然后开口解释道：“对的，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如果是以前顾谨言让她留下来睡觉，她断然是拒绝的，毕竟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仅仅维持在表面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可现在，实质上却不一样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顾谨言，是她的亲儿子。
但她今天答应了谨言似乎也有些不太恰当，太随意了，以至于她忘记了，这屋子里除了谨言，还有顾余生的存在。
顾余生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面上淡淡地，“我要是说不方便，你就准备走了？”
莫安笙愣了下，听懂他的意思，收了收心绪，“是的，那我不打扰了。”说着，就要去将保鲜盒拿走。
经过他时，顾余生突然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扯，莫安笙的背抵上冰箱。
顾余生的双手按在她的两侧，“你现在都已经打扰到了，可再说这话，是不是晚了点啊？”
莫安笙总觉得顾余生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他却望着她突然就严肃了神情：“你今晚出现在这里又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莫安笙愣了愣，她当时想的不过是谨言发过来的那条短信，以及，她真的很想见谨言。
“我中午已经说得很清楚，谨言不需要一个不敢承认的母亲，当然，我也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
莫安笙抬起眼望着他。
顾余生看她又是那副动摇不定的样子，加重了剂量：“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谨言的眉眼长得最像你。”
“想留就留下来吧，谨言现在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刚才差点就要离家出走了。”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蜜枣吃，顾余生对这招运用自如，柔和了脸部线条：“别想太多，没人逼你。”
……
莫安笙从厨房出来，顾谨言正在收拾茶几，把上面的垃圾都扔进垃圾桶里。
看到她，小家伙害羞地一笑：“安安，你洗好饭盒了啊？你累了么，我给你捶捶背。”
说着，小家伙就光脚走了过来，她摸了摸他凉凉的小脚，“怎么不穿袜子？”
“安安，你会留下来陪我睡觉么？”顾谨言搂着她，用气音小声地问。
莫安笙碰了碰他的额头，“你难道后悔让我留下来了？”
顾谨言一边搂紧她一边急忙说：“没有没有，你留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睡觉前，莫安笙抱着顾谨言去浴室洗漱，她捧着顾谨言的小脸，用牙刷小心翼翼地给他刷两排又小又白的牙齿，接水的时候还特意试了水温，确定不会烫到他才给他漱口，然后又在浴缸里放水给他洗脚。
顾谨言坐在浴缸边上，低头瞅着给他洗脚的莫安笙：“安安，我发现你今天对我特别好。”
莫安笙握着他厚厚的小脚，柔柔软软，恨不得轻上一口，每一个脚趾头都洗得仔细认真。
听了他的话，莫安笙接水的动作一滞，抬头看着他白皙的小脸：“这样子不好吗？”
顾谨言瘪了瘪小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是好，但你这样子让我有些不放心呢。”
“为什么不放心？”莫安笙一边问一边帮他擦干净双脚。
顾谨言却没声音了。
莫安笙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不禁柔声问：“怎么了？”
“安安，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老实说吧，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为什么这么问？”
顾谨言抿着小嘴，表情有些委屈：“上回我在奶奶家看得那个电视里面就是这么演的，那个女的突然对一个男的特别好，那男的好高兴，结果有一天夜里，那个女的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
尽管顾谨言描述得天马行空，但莫安笙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他两只小手扭捏在一块儿、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眼角有了湿意，起身坐在浴缸边，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放心吧，我不会消失的，以后都会这样对你好。”
“真的？”顾谨言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底里有喜悦也有淡淡的怀疑。
莫安笙一阵心酸，拥紧他，笑着点头：“真的。”
顾谨言却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拉钩！”
莫安笙的小手指勾住他的，顾谨言咧嘴笑，大拇指按在她大拇指的指腹上，“一百年不许变！”
……
顾余生订的这间套房只有一个卧室。
莫安笙抱着洗漱好的顾谨言出来，顾余生在看电视，她扫了眼，是没什么营养的综艺节目。
她没想到顾余生居然会喜欢这类节目，她原以为就他的性格会喜欢新闻联播或是财经访谈。
等莫安笙跟顾谨言进了卧室，顾余生也跟着转过头，听着卧室里传来的欢笑声，神色淡漠地回头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关了电视，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差点跟从里面跑出来的顾谨言撞上。
“爸爸，你准备睡觉了吗？”小家伙抱着一个枕头，仰着头笑眯眯地说。
顾余生轻“嗯”了一声，眼睛看着蹲在衣柜边捣鼓的莫安笙，眼梢余光却落在那张大床上。
他要往里面走，顾谨言却挡在门口没动，顾余生正打算训他两句，顾谨言却殷切地把枕头递给他。
“爸爸，这是给你的。”
顾余生皱眉，那边莫安笙已经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待明白过来，他的脸有点沉下来。
顾谨言看爸爸不高兴了，不敢置信地说，“爸爸，你不会是想让我跟安安睡沙发吧？”
顾余生没看一脸夸张表情的儿子，而是直直地望着莫安笙，结果莫安笙只是默默地别开了头。
儿子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难道她还不清楚吗？还敢跟他摆出“咱俩其实不熟”的陌生表情来。
顾余生胸口顿时盘旋了一股子怒气，一把拽过顾谨言手里的枕头，冷着一张俊脸回到沙发上躺下，顾谨言又捧着一床薄被过来，“爸爸，晚上会冷的，这个给你。”
顾余生抬头，冷飕飕的眼神看得顾谨言缩了缩脖子，说了句“晚安”一溜烟就跑了。
卧室的门“啪嗒”一声合上。
一道上锁的声音传入顾余生的耳畔，他心里越加烦躁，一个辗转，对上沙发，哪里有半点睡意？
顾谨言速度反锁了门，甩了拖鞋跳上.床钻进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安安，我们睡觉吧！”
……
夜晚，莫安笙抱着顾谨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没有一丁点困意。
怀里的顾谨言在她讲童话故事时就睡着了，莫安笙低头望着他的睡颜，心思也是万转千回的乱。
……
太阳刺眼的光线照在大床上，莫安笙下意识的抬手遮挡，然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外面太阳已经当空照了，可是她的怀里却空空的，就连卧室沙发上地上都没有顾谨言的人影。
莫安笙突地一下坐起来，喊了一声：“谨言？”
没有响亮清脆的童音回答她。
她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早上九点了，她昨晚睡得太迟，导致顾谨言起来了都不知道。
莫安笙想起昨天顾谨言在电话里说的话，顾余生今天早上要带他回北城去。
莫安笙下意识地看向房间里顾谨言的小儿童行李箱，现在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