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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笙却没有动，不太耐心的问着：“到底有什么事？”
顾余生转过头去，他看着被车灯照亮的地面，十指轻轻的点在方向盘上。
静默了良久，他又重新看过来，眉心拧着：“让你上车就上车，哪那么多废话。”
莫安笙看着态度突然冷下来的男人，心想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吧？那天他说的话，温柔的动作，都是表象吧。
“既然你没什么事情，我就上去了。”莫安笙哈了口白气，全身上下都冷的有些僵硬。
顾余生默默地盯着她，没有开口。
莫安笙叹了口气，最后屈服在他深沉的视线下，她钻进车子里，然后关上车门。
她本以为车内至少开着暖气，结果一进去，温度跟外面比差不多。
果然这个男人是心冷的。
车内开着一盏照明灯，她发现顾余生的额头上有个伤口，而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你的额头怎么了？”
顾余生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座位朝后调整了一下，随即闭上眼靠在上面。
莫安笙等了很久，都不见他说话，他像是睡着了，深刻的五官融入了淡淡的光晕里。
她发现，顾余生就连睡觉的时候，身体都是紧绷着的，他的唇瓣紧抿着，眉头微皱，眉心拧成一个小沟壑。
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莫安笙还是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看着他额头的伤口，有半指粗，他这么大一个人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摔倒撞上茶几而受伤的，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往他脸上砸东西了，而那个敢往他脸上砸东西的人，这个世上恐怕还不多，最大的可能顾余生的父亲顾首长。
他的额头只是破了皮，但也不浅，有血丝从伤口处渗出来，可他却像是没察觉一样丝毫不在意。
莫安笙抽了几张纸巾，看他呼吸平稳，略有些迟疑地慢慢俯过身，拿着纸巾的手朝他的额头伤口处轻柔地按下去。
只是还没碰到，突然横过来的一条手臂就把她的腰给搂住了。
莫安笙错愕地看向他，“你装睡？”
顾余生没有睁眼，只是长臂一紧，将她圈进了怀里，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不容她挣脱。
莫安笙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物却挡不住两人的体温，她想撑着椅背起来，他却握住她的手，包裹在大手掌里，本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别乱动，暂时就这么呆着。”
他的声音透着慵懒跟倦意，微微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抵着莫安笙的额头。
哪怕跟贺烨恋爱那会儿，莫安笙都没跟他这么亲密的抱在车里过，她眼睛所对的就是他凸起的喉结，男人性感的喉结突然上下滑动了一下，渐渐地，她也不反抗，乖乖地靠在他的胸口。
口鼻呼吸间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莫安笙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彼此的心跳声音。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他们尴尬的身份，她只是她，而他也仅仅是他。
不知这样待了多久，她的头顶倏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说话。”
“嗯？”莫安笙含糊地应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她整个人都怠倦了许多，眼睛半眯着，好像要睡着的模样。
“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他坚毅的下颚摩挲着她的额头，莫安笙被他的胡渣蹭得有些难受，眯着眼抬手去拨开他的下巴。
结果小手却被他捏住，顾余生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莫名地心安。
莫安笙的脸颊被轻轻拍了几下，清醒过来，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脸被熏得红彤彤的。
顾余生斜眼看着她，“擦一擦口水。”
“啊？”莫安笙下意识地去摸嘴角，果然湿哒哒的、黏糊糊的。
他胸前的衬衫上有一小块水渍。
她悻悻然地抽了纸巾把嘴角擦干净，因为困意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上楼去睡吧。”
莫安笙推了门下去，刚一站稳，身后的轿车就飞驰而去。
她久久地站在楼下，看着轿车消失的方向，一个荒谬的念头窜入大脑——
他们这样子算是偷.情吗？
……
第二天莫安笙醒过来，乔好正端着一杯红酒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面对乔好探究的别有意味的眼神，莫安笙坐起来，“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没什么想说的呀，只不过昨晚看了一场好戏，啧啧，帅哥的怀抱就是舒服对吧。”
莫安笙看了看乔好，掀了被子下床，摇摇头，“不正经”。
乔好穿着跟她那身昂贵的貂毛外套搭着人字拖跟在莫安笙身后，“诶，你真跟你学生他爸搞上了？”
“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面色红润有光泽，不是发春的迹象是什么？”
莫安笙直接把一块湿毛巾拍在了乔好的脸上。
乔好抓掉毛巾，孜孜不倦地说：“如果你真喜欢他，我倒也支持你们一块儿，确实，比起贺烨，他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还大半夜的来楼底下找你。”
莫安笙没有说话。
乔好想了想说：“安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定的想要离婚？”
莫安笙抬头从镜子里看着她。
“如果不是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你也会这样义无反顾地转身吗？”
感情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安笙也许看不明白，但乔好还是多少看懂了一些。
“我……”莫安笙发现自己居然语塞了。
乔好拍了拍她的肩，也不逼她，转身就出去了。
……
莫安笙照例去贺家陪林莉
“少夫人，您母亲在屋子里呢。”保姆将拖鞋递给她。
等莫安笙拧开门把手，就看到母亲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进来，笑着朝她招手，“既然你来了，就帮我整理一下东西，我眼睛不好，但也不好麻烦别人。”
莫安笙看着床上的衣物，还有一个箱子，“妈，您收拾东西是要做什么？”
“回家啊！”
莫安笙立刻想到了贺夫人她婆婆，可林莉却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
“是我自己想回去了，我现在情况也算是稳定住了，也不好在这里再叨扰些日子了。”
“那您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妈，你住我那里去啊？”莫安笙的声量不禁高了起来。
“现在不就是在商量了吗？安笙啊，我想了想，还是想回老家住去，你萍姐啊，说也跟我回去呢，她孑然一身，也无牵无挂的，正好我们有个照应。”
莫安笙：“可是您的身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林莉拉过她的手，“我住在这里也不方便，当时答应亲家母住过来，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重新撮合你跟贺烨，但后来我想了想，你要真不愿意，我耗在这不是拖累你吗？”
“谁说您拖累我啦？你是我妈，我不照顾您照顾谁？”
林莉摸着她的脸，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贺家，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莫安笙摇头。
“我们安笙这么漂亮，原该就是大小姐的命，怎么跟我总是吃苦呢？”
林莉说着说着红了眼圈。
莫安笙握着她瘦削的手背，“我不认为这样不好，虽然我们家不富裕，但是妈总是尽你所能的满足我，我觉得已经够了。”
“安笙啊，你是跟着我吃苦了啊……”林莉突然噤了声，化为一声重叹。
……
因为林莉要回去，贺夫人中午特意在千味居订了一桌饯别宴。
贺夫人，贺老太太，却唯独没看到贺烨。
“今天你妈要走的日子，贺烨又去哪儿了？昨晚还在的，可能出去办事了。”
给公司打了电话，秘书说总裁不在，贺老太太像是怕莫安笙多想，一边对她解释一边又打贺烨的手机，其实刚才莫安笙就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贺烨关机了，贺老太太这个电话铁定是打不通的。
但莫安笙没有当场说出来让贺老太太难堪，她毕竟是她敬重的奶奶，于是陪着母亲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打了十几通电话，贺老太太也不打了，索性就让司机开车送她们去“千味居”。
……
贺老太太订的一桌菜很丰盛，莫安笙却没什么胃口，一方面是因为母亲要走了，而她还没好好照顾她，另一方面还是归咎于贺家人。
她被裴夫人赶出贺家后就没再跟贺家人这么其乐融融地吃过饭，这种感觉很别扭。
现在，贺夫人虽然还是摆着高姿态，但不再像以往那样敌视她，莫安笙却不习惯这样的变化。
饭吃到一半，莫安笙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就看到了贺烨。
原本说笑声不断的包厢里突然变得静悄悄地，贺烨高大的身形挡在了她的跟前。
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黑色的短发有些湿漉漉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像是刚经历了剧烈的运动，他的胸膛也在上下起伏，而他伸到莫安笙眼前的拳头慢慢展开，手心里是一枚戒指。
“戒指找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