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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铐着的那张床上面已经满满的全是那种虫子,她整个人就好像完全是躺在一张这种虫子织成的被子上。
雪白的蜈蚣虫在她衣服里面钻来钻去,时不时的可以看见一个条蜈蚣虫带着鲜红的血从她身体里钻出来,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显眼。
在她铐着的那张床下面,放着一个充气式的池子,池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液体,反正从张雪肚脐眼里爬出来的白色蜈蚣状的虫子只要从床上掉下去落在池子里,立马就会冒出一阵黑烟,然后抽抽几下就死了。
可就算这样,那池子里已然是雪白一片,有的蜈蚣虫掉下去掉在同类的尸体上,在尸体上面小心的爬动着。
那个穿军装的看了一眼那个池子,眼里闪过烦躁,看着张雪的眼光却又带着同情,慢慢的走到门边摁下了一个铃子。
裴长生和玄德都静静的围着张雪转着圈,两人都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张雪,裴长生更是伸手从床上捏起一条蜈蚣虫放在眼前看。
不一会就有两个穿军装的拿着一个充气池子进来,在房间里充上气,然后把前面那个抽出来,再把新的倒上桶装的药水,复又把池子里爬满蜈蚣虫的药水倒回桶里。
从头到尾这两个人动作利落迅速,没有一句话,却飞快的换好然后拎着池子和桶就走了。
“每天就这样的要换五六次,光是爬出来的虫子都有百来斤了。”穿军装的瞄着张雪,满是同情的道。
“知道了!你去吧!”玄德朝他点了点头,一把抽开伸着脚去踢那个充气池子的阿南。
这似乎已经是规矩,穿军装的朝玄德点了点头,拉开门就出去了,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下我们这几个多余的人。
他一走,阿南立马咂着嘴巴道:“这蜈蚣降啊,看这蜈蚣虫的颜色年代可真的是够久了的。”
我一听阿南知道,而裴长生和玄德还在盯着张雪看,时不时的还伸手捏一下张雪,明显是不会跟着解释什么叫蜈蚣降的。
轻搂着好奇想看却又害怕捂着眼睛时不时松开瞄一眼的元宝,真心不知道他都为了鬼了还怕什么,一搂他就反手抱着我的腿,时不时的把脸抬上来看我一眼。
我拍了拍他的头,拉着阿南到一边问她蜈蚣降是什么,是不是跟蜘蛛降差不多。
阿南瞥了我一眼,几乎是叹气般地道:“差得可远了,你中的蜘蛛降是虚的蜘蛛,是以符降和血降为主……嗯……”
阿南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对蜘蛛降并不知道,偏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反正你中的蜘蛛降只是一个用符和你的血以及一些咒语虚化出来的蜘蛛,有蜘蛛的特性,却比实体的蜘蛛厉害,所以我才不会解。”
“这种蜈蚣降却是实质性的,把降头师炼成的蜈蚣所产的卵放在水中,然后三指下降,加特定的符降,让人喝下就成了蜈蚣降了。”阿南说到蜈蚣降小有得意。
脸带笑意的道:“蜈蚣有百足,可延续,所以中蜈蚣降的就算生下子孙后代,全部因为血脉相连的原因也会中有蜈蚣降。”
“而且蜈蚣降喜潜,所以蜈蚣降可以潜伏许久才发动。中降者可受降头师控制,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反抗了。当降头师发动蜈蚣降时,中降者体内的蜈蚣虫就会先行入脑,把痛感加强,然后里面的蜈蚣虫后在人的身体里游走找出口。”阿南回头瞄了一眼张雪,嘟着嘴道:“潜藏得越久,蜈蚣虫久不见光颜色就越白,看这位阿姨身上的颜色,只怕至少得十年以上了!”
“是十一年!”裴长生伸手捏死一只雪白的蜈蚣虫,朝阿南瞥了下眼道:“还不放你的蟾蜍出来吃!”
“哦!”阿南立马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把小包掏出来,嘴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就见一只又一只的癞蛤蟆从小包里跳了出来,两下就蹦到了张雪的床上。
张雪依旧睁着腥红的眼睛,张着牙齿已经灰白的嘴吐着舌头朝我们咝咝的大叫。
“她这是痛的,却因为蜈蚣虫已经入脑发不出声了,那舌头就会一直这样吐着。”阿南就好像说今天的菜好不好吃一样的说着张雪。
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只感觉兔死狐悲。昨晚裴夫人发动蜘蛛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痛意让人实在是没法承受。
看了看阿南道:“你可以降吗?”
“不知道啊!”阿南瞥了瞥嘴,瞄了一眼那些癞蛤蟆道:“解降头得看降头师的功力,如果他功力在我之上,我肯定解不了。所以要看这些蟾蜍能不能吃下这些蜈蚣虫了。”
阿南话音一落,就听见噗的一声,一只癞蛤蟆身体突然跟充气一样的鼓了起来,跟着里面有什么轻轻一戳,就噗的一声爆炸了。
可炸开的皮下面除了细小的骨头就只剩雪白细长的蜈蚣虫在里面爬行了,半点血都没有看见,明显是被那些蜈蚣虫给吃空了。
有一就有二,蟾蜍接二连三的炸开,全部的皮下面都只爬满是蜈蚣虫,炸开之后这些蜈蚣虫就在房间里的地上开始四处爬行。
我吓得忙朝后缩,可那些蜈蚣虫爬起来飞快,只见那些雪白羸弱的腿在地上飞快的爬动着,眨眼之间就有几只爬到了我的脚上。
可奇怪的是那几只蜈蚣虫子一到我脚下,伸着前面的触须点了点我的脚,立马就又飞快的爬了下去。
这几只蜈蚣虫爬下去之后,其他的蜈蚣虫到我脚下全部都绕着走,似乎对我十分的忌惮。
我忙抬头朝旁边看去,玄德身前半米的地方都没有蜈蚣虫,他每踱一步,那些蜈蚣虫就跟逃命一样的散开,裴长生身前也差不多跟玄德一样,只是他一抬步,那些在他脚下的蜈蚣虫连动都不敢动,全部都趴在地上任他踩过。
元宝是个小鬼不在乎,阿南也是降头师,这些蜈蚣虫也绕着走,只是她的全是靠着脚,我的却是离脚半步远的地方。
“这些虫子怕人吗?”一只又一只癞蛤蟆炸开,阿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怕她发脾气,忙扯着她小声的问道。
阿南这才低头瞄了一眼我身前的蜈蚣虫,吃惊地道:“它们避你竟然还避得远一些。”
“怎么了?”她语气里带着十分的不满,我忙奇怪的看了一眼脚下道:“这种虫子不是怕人吗?我个头比你大,它们避得远也不奇怪啊!”
“它们不是怕人,是凭本能,认为哪个对它们的威胁最大就避得远一些。”这时裴长生捏着一个蜈蚣虫走了过来,看着阿南好笑地道:“依依体内有蜘蛛降,对于这些蜈蚣虫来说可以算是天敌。”
“哼!”阿南冷哼了一声,拉着好奇的看着虫子在他脚内里钻来钻去的元宝坐到一边去道:“真的是欺负人!这下蜈蚣降的居然这么厉害!”
这我真没看出来,只得抬头看着裴长生。
他朝我撇了撇嘴,把手里的那只蜈蚣虫放在我眼前道:“看到没?”
我不知道他让我看什么,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这蜈蚣虫的腹部,你仔细看!”裴长生复又把那只蜈蚣虫捏起来,用手指拨开虫子腹部的脚。
他这么一说,我忙抬头看去,就见那蜈蚣虫的腹部有一条细得跟头发丝一样的血线的细线。
那条血线从蜈蚣虫的头一直贯穿到尾巴,被裴长生用力一捏,头尾两处都还朝外滴出了一点暗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壳上衬得很显眼。
“这是引血线,这些蜈蚣虫在张雪体内以她的血为食,也给她的血作引。”裴长生把那只蜈蚣虫扔到地上,轻声道:“这些虫子在她体内吸血,又慢慢的啃噬着她的血管,又以身体做为她的血管。”
“所以这些蜈蚣虫一爬出来,她体内就会开始大出血,爬出的蜈蚣虫越多,她离死也就越近。”玄德沉叹了一声,从张雪身边走了过来,惹得地上的蜈蚣虫四处逃窜。
玄德看着似乎心烦,朝裴长生打了个眼色道:“你就不能把这些恶心的虫子给弄掉吗?虽说对我身体没伤害,可看着恶心,伤害我的胃口啊。”
我看着这些绕着我走的蜈蚣虫,再瞄瞄阿南,那些蜈蚣虫只是离她的鞋子一点点,难道真的是蜘蛛降这么厉害?
所有的降头术都能因为中了蜘蛛降而不会再中,可丁炎不是给我喂了线蛇吗?
为什么他就可以?
看着脚下的虫子,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我就这么可怕?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捉蚂蚁,可总是捉不到,因为隔我好远蚂蚁就跑了。
跟小伙伴们去捉蚂蚱也是这样,人家捉了好多,我却是怎么也捉不到。连蚊子都不咬我,大学住宿舍,室友被蚊子咬得不成、人样,可我却是一口都没捞着,那时还一个劲的在室友面前炫耀。
现在想来,似乎跟这些蜈蚣虫一样,难不成我天生就是让虫子害怕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