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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半眯着同样被汗水辣得火辣辣生痛的眼睛看着裴夫人。
心里却是半点想法也没有了,只有痛意在蔓延。
裴夫人倒也是真的没打算要我的命,把抬着我下巴的脚收回,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还敢有下次,就不是这么一小会了。这些蜘蛛会从你全身爬出来,你身上不会有半块好肉!”
胸口那种尖悦针扎的痛意慢慢的散去,想到那种痛苦,我身体就一阵发软。
裴夫人朝后在招了招手,就有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抬个着担架从电梯出来,十分利落的把我抬了上去,到了楼下却是直接把我塞进了裴夫人的车里。
在车上裴夫人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我。
我慢慢的恢复了点精神,看着裴夫人一身长裙没有半点多余的饰品,皮肤白皙而有光泽,真真一个丽人。
可就这样一个清清爽爽的丽人身上,却藏着那么多蜘蛛毒虫,也不知道当初裴长生他爸怎么消受得了。
可眼前我却受制于她,只可恨丁炎为了我的八字就急急的走了,找来的阿南又不顶事,要不然解了蜘蛛降,我也就……
唉!
我捂着胸口沉叹了口气,解了蜘蛛降又如何?
我妈的医药费,我爸的帐,全都是受制于她的把柄。
想到我妈,胸口又是闷闷一痛,只盼玄德能找出我妈一直昏迷的原因。
车子一路朝上开到了别墅,裴夫人在院子里下了车,却朝我冷哼道:“你就直接去下面睡吧,药我会让陈叔给你送下来的。”
我没有回话,也无须回话,反正我没有反对的权利。
这次的药似乎比以往多了些东西,黑中带着腥红,味道更是无比的腥臭,光是闻着那味道我就胸闷不已。
亏得陈叔戴着口罩端了过来,眼里倒是十分同情的瞄了我一眼。
我闭着眼,根本都不去细品,卷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就朝下灌去。
就算如此,苦味还是让我舌头发麻,而那药里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在喉咙里挠得我嗓子发痒,我顿时心惊不已。
但等让我去细品,却发现那些挠我嗓子的东西根本就品不出来,就算盯着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汤看也看不出什么。
陈叔一见我喝完药,直接扯着我的手,拿着刀就一刀就划下去了。
“你的手上没一块好肉,多一道伤口也不多什么。”陈叔单手挤着伤口,看着暗红的浓血滴落在棺材里裴长生胸口的太岁上,一边朝我道。
胳膊已经痛得几乎麻木了,如果陈叔不用力挤,我几乎都感觉不到疼痛。
难得他能这么好心情的跟我说话,我点了点头看着几乎凝结果冻一般的血从我身体里面流出来,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果然如裴夫人所言,不喝她的药我的血就会停止流动,这才两天没有喝药,我的血就已经凝结在这样了。
陈叔一放完血,依旧不会管我是不是还在流血,转身点了三根香在棺材前,然后端着碗就走了。
走到门口才回过身来朝我瞥了瞥棺材道:“自己进去!”
我看着在我面前重重关上的门,看着全是血的胳膊,我竟然痛得都麻木了。
慢慢的走到棺材前面想看里面的裴长生,就见那颗碗口大的太岁正不停的鼓动吸着我的血。
慢慢的抚着棺材正准备进去,就感觉到手上一痒,忙低头一看,就见那些被小蜘蛛爬出来翻转的肉这会正跟小虫子一下蠕动着。
皮肉下面似乎有什么在拉扯着这些鲜红的肉芽,我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胳膊,感觉到上面传来木木的痒意和闷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我自己的胳膊。
等着肉芽一蠕动越来越多,痒意越来越多,我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抓,可我却怎么也忍不住,只得不停的甩动着胳膊。
那种痒意慢慢的开始扩大,似乎从骨髓里痒出来的,却又不知道具体哪里痒,只恨不得立马大力去抓几下才得了。
最后却怎么也忍不住了,伸着手就要互抓,就感觉手上一点凉意传来。
就见裴长生双目如漆的看着我,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胳膊道:“看样子裴夫人给你的教训不小啊,为了让你记得,连给你肉芽都是这种没养成的。”
带着凉意的手轻轻的抚过我的胳膊,那种让我无法忍爱的痒意慢慢的淡去,看着裴长生低垂的眼,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护在眼前,看得我手又开始痒了起来,心也跟着慢慢的发痒。
只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咬了咬牙硬忍住心中的那种痒意,看着裴长生道:“什么是肉芽?”
“这是蛊术里传下来的东西。”裴长生顺着我的胳膊朝下拉住我的手,把我轻轻的拉进棺材里道:“湘西民风彪悍,民众经常斗殴,经常有伤者。”
“那时并没有西医,经常有因为斗殴有外伤不治身亡者。那些苗医为了治好这些外伤,就研究出了肉芽。”裴长生依旧用手枕着头,看着我慢慢地道:“只要把肉芽放在伤口处,肉芽自会长肉使伤口愈合,且以肉眼可见不留疤痕,这东西结合巫术就更厉害了,也就是现在你身上的肉芽。”
“这么神奇?”说着我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除了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痂,并没有半点疤痕。
唏嘘不已的看着裴长生道:“没想到这么神奇,养起来不容易吧?”
“何止是不容易!”裴长生冷哼一声,轻声地道:“没想到裴夫人连这都有了。”
“你如果知道这肉芽是怎么来的,就恨不得把整条胳膊都剁下来了。”裴长生瞄了一眼我的胳膊,冷笑道:“裴夫人对你下手也挺狠的,为了他儿子真的是谁的命都不是命,连肉芽都搞出来了。”
我见裴长生说得慎重,两只胳膊的感觉又怪怪的,可心底里却十分的痒,看着裴长生讪讪地道:“肉芽是怎么来的?”
“肉芽,以肉为芽!”裴长生抬头看着顶上的电灯,慢慢地道:“其实就是蛆!”
我听着心里一跳,半抬着的胳膊立马缩了回来。
裴长生瞄了我一眼,语速突然加快道:“先将活人放在室内然后取绿头苍蝇放进去,在活人身上划上几十刀却又不给治任由伤口溃烂恶臭,又在室内置碳火,且需用降头术维持那人的性命。”
“那些绿头苍蝇闻着臭味会在人的伤口产卵,然后孵化出幼蛆。”裴长生似乎特意吓我,语气慢慢变沉:“而那养蛆之人还没死,幼蛆以活人肉为食慢慢的长大。等还未长成苍蝇时,就得把室内原先的绿头苍蝇全部捕杀,而等这一批苍蝇出来后,立马就又换一间房子,再用一个活人养一批活蛆。”
我听着只感觉一手胳膊恶心无比,真如裴长生如所言想剁下来。
“等那些苍蝇由绿头完全变成黑头,且双目带红时,那就成了,再把这些黑头苍蝇用活人肉养出幼蛆,再用巫术封于罐内。等一到用时,这些幼蛆爱人肉却因为长久未进食只能拉着人肉朝两边扯,却因为巫术的原因慢慢的融化在人肉之间,从而使伤口愈合。”裴长生看着我坐立不安,伸手握住我的胳膊。
一股凉意又从他的手中传来,我那股从骨髓里发出来的痒意立马散去。
裴长生看着我突然笑了笑道:“你知道从绿头苍蝇养成黑头红眼最少得多少次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嘴巴却紧紧的闭着,想不通以活人养蛆做蛊,这种招术也算是救人?
“至少七次,也就是说至少得有七条人命才能养出肉芽!”裴长生眼色一沉,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胳膊道:“裴夫人终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裴长生的眼神含着一点悔恨,又带着一点自责。
这样子的裴长生让我想起他第一次说起裴夫人时的样子,他明知道裴夫人挪了太岁导致秦裴两家人死绝,可他依旧心平气和的叫她“裴夫人”。
我看着裴长生低落的双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轻声地道:“这肉芽有没有坏处啊?”
“苗医的肉芽用上去必定奇痒无比,可降头术中的肉芽因为以巫术作封,又用符纸除去了肉蛆的恶性,根本不会有痒意。”裴长生把我的胳膊放开,朝我轻声道:“所以裴夫人给你的肉芽只是蛊术中的肉芽而已,你才会这么痒。”
“你知道的真清楚!”我甩了甩胳膊,感觉确实没什么,看着裴长生讪讪地道:“你似乎对裴夫人用的降头术都很了解,你们以前认识吗?”
话音一落,我立马就是一惊,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却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
秦裴两家关系本来就好,而裴长生从头到尾都这么了解裴夫人,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本来就是认只的。
而且按时间算,二十年前裴夫人跟现在的裴长生年纪应当就相当。
裴夫人是嫁入裴家的,那她的娘家又是哪一家呢?
她的降头术又是跟谁学的?
裴长生又凭什么一开始就断定蜘蛛降不是裴夫人能炼出来的,太岁也不是裴夫人一个人从乱葬岗挪出来的。
他跟裴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