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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我疲惫地睁着几乎快失神的眼睛，看着百叶窗的光线逐渐亮起来。
顾乘风还是没醒，不过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苍白，仿佛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但是我就不怎么好了，浑身酸痛不说，精神还有些恍惚。
“哈……”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个懒腰，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稍微拉高一些百叶窗，天边已经显出鱼肚白。
不过医生到九点才上班，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咕噜咕噜。”晚饭没吃，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不禁没吃饭，还滴水未进，难怪觉得头这么晕呢。
眼瞅着顾乘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我就开门出去，走了一小段走廊，自己去接了杯水喝。
说实话，天蒙蒙亮时的医院走廊，远比深夜的走廊恐怖多了。
此时就连夜半护士都已经在准备交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能看见走道间飘着若有似无的白雾一般。
因为觉得阴寒，我打了个寒颤就匆匆往回走。
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隐隐觉得身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赶紧停住脚步，我没有回头，但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蹿脑顶。
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我定了定心神，而后迅猛地转头望向背后，晃神间，似乎看见什么影子往旁边闪了一下，但是整个走廊都空荡荡的，而且静得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莫名有些害怕，这会儿要是医院里有什么奇怪的人，那我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
慢慢转过身，我正面着另一头长长的走廊，缓缓往后退，一步，两步，直到退到顾乘风的病房前。
走道里的灯时不时发出电流声，可能是因为我的精神过于集中，所以幻听了，总觉得耳边老是有人在低语一般。
手摸着顾乘风病房的门把手，我没有马上进去，可能是因为人一旦害怕到极致，就不会再害怕的缘故。
我反倒是杵在门口，眼睛紧紧盯着走廊的尽头，定定看了大概有十几秒。
这时，视野里忽然冒出一个头，我给吓得嚎了一嗓子。
但马上，我就尴尬了，因为这黑影子是从护士站里出来的小护士，她也被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然后，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看了对方半天，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冲我这边走过来。
到了跟前，她打量了一下我，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顾先生的家属吧？”
“嗯？”我有些好奇小护士居然知道，不过昨天入院的人可能不多，所以印象深吧，因此也没有太在意，“嗯，对。”
小护士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难怪你这么早，应该一晚上都睡不着吧？”
小护士的语气和那个医生一样，听起来高深莫测。
我觉得她可能知道点什么，就赶紧小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
被我这么一问，小护士反倒有些疑惑：“顾先生的情况，你一点都不清楚吗？”
她这么一说，我当即确定有门，不过我耍了个心眼：“知道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发生。”
“哦……”小护士表情了然，立马很了解地继续说道，“这种毛病啊，虽然现在医生还没有定论，但是几年前，医院也有接治过一个病人，算起来，年龄应该和顾先生差不多。”
我越听越奇怪，现在顾乘风仅仅只是在路边昏厥而已，为什么小护士就能一下猜出某种病因呢？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症状？”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感觉，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有点像吧。不过太多年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小护士边说边回忆，“当时那个人的身体数据和顾先生现在检查出来的身体数据是差不多的，有些医学上面的东西，不好说，不过我看到医生用同样的手法来治疗顾先生才记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等等，你是说，几年前有一个和顾……和我老公长得很像的人也来住过院，各方面情形和他也很像是吗？”
我总算是从护士口中整理出一些信息，此时心中震惊得不行，要说和顾乘风长得像的，除了崔思远，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再联系今天中午饭桌上他们两人奇怪的表现，我越发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医生说的可是遗传病，如果不是一家子，怎么可能得同一种病。
当然，现在所有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要验证虽然不难，但是也不容易。
“对啊，这是很罕见的病症，虽然我来这医院不到十年，但是这段时间也够长了，就见过这两例，你说巧不巧，不过我记得当时那个病人似乎不姓顾啊……”小护士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我没有再和她继续聊下去，向她道谢后，我便自己回了病房。
其实我可以继续问，问得更详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自己有些害怕，害怕知道那些在我承受能力之外的事情。
顾乘风一直昏睡到中午，早上医生来检查过一次，带来一个新的设备，似乎是给他检查身体用的。
然而到下午，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病房里就来了一拨不速之客。
他们一上来就要带走顾乘风，我当然不允许了，这人还昏迷着，不在医院接受治疗，要去哪儿？
他们强行要除去顾乘风身上的仪器时，我一着急，直接整个人扑到他身上，阻止着他们，顺便趁机在混乱中摁了铃。
护士立马赶了过来，看到混乱的场面有些慌了，赶紧去喊人来帮忙。
这期间，我死死巴着顾乘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那些人对我也是不客气，又拉又扯的，身上疼了好几个地方，但是我咬牙忍着，就是不许他们将顾乘风带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拔掉了两个针头的顾乘风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很小声，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但我同时又害怕自己压伤他，可就在我想松手的时候，身下忽然有什么东西一动，转瞬，有一双大手环住我的背部。
“都给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