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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实际上我的手心都在不停地冒汗。
操场上大家互相拥挤着,教学楼的每一个楼层的栏杆上都严严实实地排满了人,有人在吆喝、有人在吹口哨、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架起了手机,随时准备抓拍精彩的瞬间。
如果换做平常我在学校闹出这么大个动静,早就被教导主任请到他办公室去喝茶了,但是非常出奇的,这次没有。
领导们都似乎有了默契,保持沉默,静待事情的发展。
我知道,这一定是张小花提前打好招呼了,凭她家的背景要做到这事并不难。
“哎呀,垃圾仔不甘寂寞,在博关注呀!”
“他还不是见龅牙不在,要不然肯定像狗一样窝着!”
“你们说他这是要对张小花表白吗?听说垃圾仔他爸的身份可是很特殊啊!”
“哈哈哈,难说,瘸子配垃圾,绝配!”
大家都在兴致高昂地讨论着,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手舞足蹈的,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是换做以前,别说他们的冷嘲热讽,光是他们那轻蔑鄙视的眼神就足以让我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但是现在,面子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多重要了,在过去的那些年,什么样难堪的事情我没有遇到过?
我握紧手中的扩音器,眼睛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着,隐隐约约中我看到了人群中的秦以柔,她一脸的疑惑,眼眸当中似乎还有一丝担忧。
紧接着,我还看到了周丽,她气鼓鼓地看着我,眼睛似乎要冒火,应该是刚刚被我骂哭所以心里面不爽。
只在张小花身上停留了片刻,我就收回了视线,静静地伫立着,等着张小花的出现。
很快,张小花便一步一步地从楼上走着下来,大家的视线都刷刷地移向她那边。
此时的张小花的头颅比以前昂得更高,都快要鼻子朝天了,就像一只刚打胜仗的公鸡,嘚瑟得不得了。
她的双眼闪烁着激动,脸的两颊也因为太过兴奋而变得有点潮红。
我看着她努力想维持正常走路的样子,一颠一颠的,很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有点滑稽。
此时的她心里一定乐得开花吧,第一次被大家这么注视着,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吧?
我心里暗暗地想道,同时也更加地肯定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张小花就这样忽然停顿在我面前,侧脸对着我,嘴角微弯,眉毛直挑,似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真tm会装!她怎么不去演戏呢?
大家一看见这情景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直叫,起哄着让我赶紧表白,甚至有一些人还推搡着我的身体想让我去亲她!
而张小花看见我在不断地靠近似乎非常嫌弃,猛地一缩身体,但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大家笑得更乐了。
张小花回过头来,非常不满地瞪着我说:“垃圾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张小花是在嫌我磨磨唧唧,还没有开始正戏,催我快点。
于是,我缓缓地抬起右臂,将扩音器放在嘴边,眼睛凝视着张小花,很柔情地说:“小花,我想对你说……”
我故意停顿了下,看热闹的顿时急了,一个劲地嚎着问我想对张小花说什么。
此时,张小花的眼神里也闪烁着得意和兴奋。
“我想对你说……”
“我!”
“草!”
“泥!”
“马!”
“比!”
我的嘴里每蹦出一个字,我的身体就向着张小花的面前走近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跟吃掉!
那个“比”字我喊得特别大声,大到连扩音器都被震得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卧槽,这是要闹哪样?不按常理出牌啊!”
“垃圾仔什么时候变得硬起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哈哈哈,垃圾仔怒怼瘸子花,明天可以上学校新闻头条了!”
听着大家那刺耳的议论声,张小花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脸红得都快能渗出血来,眼睛瞪得很大,怨毒无比!
我丝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着,既然她要无缘无故地来惹我,那我就必须好好地回敬一下,要不然以后还真的就是无论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头上拉屎!
“啊!!”
张小花尖叫一声,把包狠狠地砸在地上,头发的橡皮筋也不知道怎么挣脱掉,披头散发,和刚刚春风得意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她颤抖着右手指着我,咬牙切齿地问我:“你是不是想死,难道不怕我把证据寄到警察局吗?”
终于,等到张小花揭底牌了!
而这也是我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反常高调的最终原因!
我之所以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引来全校这么多人围观,就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让大家重新认识我!
而我相信,我的那个爸肯定会派人来监视我,我要让他知道,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懦弱!
我慢慢地逼近张小花,每走一步她也往后退一步,似乎非常地怕我,突然,她猛地捡起地上的包,从里面掏出几张东西,举在空中,尖叫地跟我喊道:“你站住!再靠近我就把这些相片扔给全校同学看!”
我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步伐不变地朝她走去。
我用扩音器靠近嘴唇说:
“你以为我在怕么?”
“以为你手上有相片我就会怕你么?”
“龅牙的家里都没有报案,你的相片有个毛球用?”
“我王检,今天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是我,把龅牙给捅进医院了!”
张小花精神恍惚地往后退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给吓到,突然双脚一绊,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哇啦啦地哭了起来!
此时,全校的围观群众都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瞪着我,有的还在不停地拍着耳朵,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砰!砰!砰!”
瓶子炸裂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忍不住往中间看去。
只见三个穿着便服的人手里拿着破碎的啤酒瓶,凶神恶煞地冲我走了过来。
带头的正是昨晚被我用砖块爆了脑袋的大块头!
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明晃晃的带着玻璃刺的半截酒瓶,我的心有点发毛,但是也没有太过害怕,毕竟现在还在学校,我相信他们不敢乱来的。
围观的群众慢慢地往两边散开,给他们三人让开了一条道。
而张小花也不哭了,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挥舞着拳头喊叫着:“打死他!打死他!”
大块头上来我面前后,巨大的巴掌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脸说:“垃圾仔,看把你能的!闹出这么大阵仗就忘记是谁啦?居然还敢承认你捅了龅牙哥,信不信我一瓶子扎死你!”
大块头一边说一边把半截酒瓶子抵在我的脑门,一些细小的玻璃碎掉在我的衣服里面,有点凉,又有点刺。
我真害怕他会一时发疯把酒瓶子扎到我肚子上,但是现在人这么多,我如果再怂我就永远也摘不下“懦弱”这顶帽子了!
于是,我强撑着胆子,主动把脸猛地靠近大块头手中那玻璃碴子,嘴里嚎叫到:“你扎!我我脖子上扎啊!”
大块头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敢反抗,但很快,他的眼睛立即就红了起来,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这个全学校最没有自尊的人吼叫,他感觉极端地屈辱!
“他奶奶的,找死!”
说完,大块头猛地将手往背后一拉,眼看就要捅到我肚子里。
就在这时候,我的右手不知道被谁一拉,我的身体猛地往后倒,然后就看到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直接踹到大块头的肚子上。
秦以柔再次站到了我的面前。
而大块头则痛苦地哀嚎一声后,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但是眼睛还在恶狠狠地瞪着秦以柔。
秦以柔丝毫都不畏惧,反而主动走到大块头面前,摸着他的绷带说:“我要带他走,你们谁敢有意见?”
说着,秦以柔还特地扫视了下大块头身后的那两个人,他们的脸都憋得通红,很显然已经是满肚子气,但是却不敢下手。
他们一定也是认识秦以柔背后的那个“他!”
随即,秦以柔潇洒地一甩马尾辫,转过头来用她的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看着我,厌恶地说了句:“有勇无谋!还不快走!”
我低下了头,脸火辣辣的,正想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突然在人群深处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顿时让我浑身毛骨悚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来了!
“垃圾仔!今天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