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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摇着头走进了病房,只见躺在病床上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的莫小兰,她一脸出神地看着窗外,有光线透过窗撒在她的脸上,多了许多的母性光辉。
“小兰。”颜心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目光担忧地看着莫小兰,而林陌和颜尚止步在病房门口。
莫小兰目光微动,本来活泼爱动的性格此刻变得十分沉静,她收回看向窗户的目光,岁月静好地朝着颜心微微一笑。
“心心,你来了。”莫小兰的笑虽然惊喜但还是能看出几分寂寥,仿佛这些天的住院生活将她的活力磨平了。
颜心心疼地坐到莫小兰旁边,拉住了她的手腕,欲言又止地看着莫小兰的脸,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为什么不愿意出院?”颜心的声音有些沉闷,看向莫小兰的眼神带着执拗的坚定,她对莫小兰的感觉从未改变,闺蜜好友,一辈子的那种。
莫小兰掩住了眼中情绪,睫毛颤了颤,显然她的心绪此刻也十分波动不平。
“出院住哪呢,还不如在医院,还有护工能照顾我。”莫小兰脆弱地笑了笑,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坦然自若,但在颜心看来,却满是漏洞。
颜心愣了愣,见到这样别扭的莫小兰,心里立马有些不自然。
“小兰,我就问一句话,可以么?”颜心似乎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让莫小兰这样下去了,她的态度根本是在逃避自己的心。好像是将那些枷锁强行扛在身上,心里一片狼藉。
莫小兰想要躲避,但在颜心那坚定的目光下溃不成军。
“你问吧。”莫小兰的声音飘渺而又有几分听不真切的落寞,垂着头看向盖在身上的雪白的床单。
“你还爱我哥么?”颜心认真地盯着莫小兰,不给她说谎的机会,“不要骗我,我要听真话,如果你还把我当闺蜜的话。”
莫小兰避无可避,眼神直直地对上了颜心,看到了她眼里的疼惜,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事实上,她真的哭出来了。
“呜呜呜呜……”莫小兰趴在颜心的肩头,哭的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颜心叹了口气,拍着莫小兰的背,任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哭声传到了门外,颜尚瞬间不淡定地想要进病房,却被林陌拦住了。
“快让开!没听到小兰哭了么?”颜尚龇牙咧嘴地低声咆哮,显然莫小兰的哭泣对他的刺激有些大。
“你进去,她会哭的更伤心。”林陌不屑淡漠地看着颜尚,丝毫不为他所说的动摇,犹如一座大山一样拦在颜尚面前。
颜尚的心立马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冷静了许多,他的表情尽是颓废,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动力一样。
可是,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眼神灼热到能穿透门板看清楚门里的状况。
“我爱他,很爱他……可是,我不能再爱他了。在他心里,隐士的责任比我重要,就连医生这个工作也比我重要,我也该认清事实了……”莫小兰的声音沙哑还带有湿意,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颜心想要为她哥说些什么,可是这么多年了,不仅莫小兰看的明白,颜心看的也同样清楚,颜尚就是那样一个人。他不是不爱莫小兰,只是分量太轻。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就当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总归要让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未来有个完整的家吧。”颜心只能从孩子的身上劝她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就是个渣,她清楚在他们这段感情里,莫小兰付出的远远多于颜尚。
莫小兰一副沉静安稳的样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么也没想,但最终在颜心恳切的表情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最近有仔细看过我哥么?”颜心随口一提,准备一会儿就将颜尚喊过来和莫小兰单独相处。
莫小兰表情有些呆,在颜心的注视下慢慢地摇了摇头,她好像很久没有去看颜尚了,以前目光总离不开他,总是以为自己没了颜尚便会痛彻心扉。可是现在,她的心,是痛的麻木了么?
“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回去和我爸住在一起吧,我叫我哥再找几个照顾人的月嫂来。”颜心一看莫小兰这表现,就知道她这么多天都没仔细看过颜尚一眼,顿时心里心酸加唏嘘。
莫小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依赖的眼神一直黏在颜心身上。
颜心将莫小兰扶好躺了下去,为她掖好了被单,朝着她安抚地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
“小兰怎么了?她刚刚是不是哭了?”颜尚一副着急指责的眼神看着颜心,活像颜心做了什么一样。
颜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顿时愤愤不平地对颜尚说道:“我在里面帮你说好话说了半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颜尚立马怂了起来,看着颜心的目光里带着歉意还有了冷静。
“心心,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颜尚捂着脸,青色的胡渣已经覆盖了他大半的脸,平时一丝不苟的衣服凌乱不堪,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颜心看着这样的颜尚,心都快拧成了麻花,只有深深的叹息才能表达她内心纷杂的情绪来。
“小兰答应回家修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真让人难受。”颜心不忍心但还是不解气地说道。
颜尚这一刹那露出了迷茫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两个多月了,莫小兰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是奢侈。
“心心,谢谢你。”颜尚感激地看着颜心,心里的情绪实在复杂,这一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哼,谢早了!我帮你可不止这些。”颜心见到这样低微的颜尚,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装作一副依然气势汹汹的样子来。
颜尚迷惑地看着她,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说。
“小兰答应给你一次机会,但成不成功,看你表现了。”林陌握住颜心的手,暗地里刮了刮她的手心,朝着她暖意洋洋地一笑。
颜尚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脑袋,此刻显得呆愣十足,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这,这是真的么?谢谢你,心心。”颜尚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到自己对颜心做的那些,即使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是为大义牺牲,但他还是歉疚的。此刻,这歉疚更加的深厚。
也幸好,颜心和林陌看起来感情很好,不然颜尚估计会愧疚到不敢面对他们。
“让小兰睡一会吧,你去打电话跟爸爸说一声,还要多准备几个月嫂在家里备着,等三个月稳定期一过,也该办婚礼了。还有,莫叔叔那边你做好准备……”颜尚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让颜心忍不住地多念叨了两句,这个场景就像是颜心是姐姐,颜尚是弟弟一样。
林陌吃醋地捏了一把颜心的手心,立马吸引了颜心的大半注意力,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纯白笑容来。
颜心顿时头疼地看了一眼林陌,对他她是彻底没了脾气。
颜尚听着颜心的这些嘱咐,嘴唇嗫嚅了两下,眼中的震撼依然残存。什么时候,他的妹妹已经变得这么懂事,可以承担起一片天地了呢?
“国庆七天假我都在家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帮你缓和你和小兰的关系,等我回学校就看你自己的了。”颜心说完就不再理会颜尚,拉着林陌走出了医院。
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林陌估计就要忍不住爆发了。
“不是跟那什么小兰好,又为什么帮着颜尚呢?”林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颜心的侧脸一直看,不能理解颜心对颜尚的心软。
颜心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小兰和她哥的矛盾早就有了痕迹,如今爆发是因为她这根导火索。
“陌,他是我哥,而且小兰很爱很爱他。”那种爱在她看来已经失去了自我,现在想挣脱,又谈何容易呢。
她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幸福的没有任何障碍的生活下去,直到生老病死而已。
“……我也想住在你家。”林陌突然说道,颜心脸上满是反应不及的迟钝。
这话题跳的有点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家……”颜心想说自己家没有空房间,但她似乎眨眼间想到了当初那个在她家来去自如的林陌,顿时歇了音。
“你不是说,出了医院,答应我一件事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么?”林陌委屈地看着颜心,眼睛黑的像墨汁一样,浓的化不开。
颜心还能说什么,即使觉得她爸看到林陌那刻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测的事情来,可是她也不能拒绝了。
“好,但是到了我家,你要听我的,不要任性!”颜心认真地强调了这句话,她生怕在家里会出什么事来。
林陌笑的一脸肆意,眼中的兴奋那样直白,让颜心看的目不转睛。
也许,让林陌跟着她回家,是个不错的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