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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给你娘烧点纸吧
他靠在床头,把凌寒搂进怀里,正好枕着他强健的腹肌。
“怎么不说话?”赫连晋抚摸着凌寒柔顺的长发,在手里把玩。
凌寒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到了这时候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是不想说。闭上眼睛,心静自然能睡着。”赫连晋滑下身体,也跟凌寒一起平躺着。
凌寒点点头,枕着赫连晋的臂膀,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可头脑中又铺天盖地的出现了许多画面。
赫连晋见她表情痛苦,眉头蹙起还一阵阵抽动,便伸手盖在她太阳穴上,为她输送内力。
凌寒觉得头脑处源源不绝有一股温热之气侵入,舒缓了许多疼痛。
不知不觉间,凌寒就沉沉睡了过去,只不过头脑中依然像放幻灯片似的闪现许多过去的事情。
凌寒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记忆,只是觉得感受过的事情都非常真实。
睁开眼,屋外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赫连晋还在睡觉,凌寒蹑手蹑脚起身下床的时候,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又被抱回床上。
“去哪儿?”赫连晋眼睛都没睁开,带着重重的鼻音问道。
“左右睡不着,我就在窗口透个气,你乖乖睡啊。”
赫连晋知道她心情烦闷,或许给她一个人的空间比较好,便未阻拦,由她去了。
凌寒拍拍赫连晋的脸,把他的手掖进被子,下床披了件披风走到外屋。
开了窗,凌寒半趴在窗口看着外边夜色,月明星稀。
镜花湖上倒映着一轮圆月,随着波浪很快泛起一层亮晶晶的涟漪。
水街两旁静谧无比,偶尔有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
凌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拱桥上有人影闪过。仅看身影,她觉得并不陌生。
里屋的门关着,凌寒不想打扰赫连晋,就从外屋行李包里取了件衣服套上。
她静下心来催动内力,施展轻功从二楼窗口飞身而下,轻盈的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凌寒有些惊喜,看来内力有所长进。
她躲在一颗树下,看着方才有身影出现的拱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人还在拱桥下。
借着街道旁边树木的遮挡,凌寒一点点移动到拱桥附近。
只听得有一把低沉的声音在兀自絮絮低语。
“阿香,一别十载,你在那边还好吗?”
“为夫这辈子负了那么多人,唯独珍爱你,想保护你,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最早离我而去呢……”
“报应呐……报应!”
只言片语随风飘散,凌寒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句。
阿香……
如果没记错,梅之敬的夫人名叫陆绮香,莫非真的是梅之敬在那里?
凌寒不由自主往拱桥边移动脚步,一个身影坐在桥下石墩上,一手握着酒壶,另一只手拿着树杈拨弄面前已经烧成灰烬的纸钱。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一张年轻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在月光下闪着光。
“寒儿?”那人见到凌寒,也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凌寒在场似的。
“……”凌寒警惕地看着他,右手按在腰间,那里缠着她的皮鞭。
“给你娘烧点纸吧。”那人起身往后走了几步,指着石墩旁残存的一沓纸钱说道。
凌寒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梅之敬了。
此时,他没用伪声,正是梅之敬原本的声音。
虽然是一张年轻人的面孔,但体态看起来却有些上年纪。
这张脸不用说,肯定是人皮面具。
“你是谁?”凌寒装作认不出他的声音。
她可没那么傻,人家让她做什么就老实去做。
“寒儿,我是你爹啊。”梅之敬一脸伤感的表情。
“……”这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寒儿,我知道你不想认我。可今日是你娘忌日,你就不想给她烧点纸吗?她生前可是最疼你的……”梅之敬语调低沉,这个请求让人无法拒绝。
凌寒见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下,“你站远点,我给她烧纸。”
梅之敬很听话的往边移动了几步,凌寒走到石墩前,蹲下身去取纸钱。
月光皎洁,能明显映出人的影子,梅之敬在她身后站着,但影子却被拖了很长。
凌寒注视着影子的变化,一手取取纸钱放在火堆里, 另一只手已经握住鞭柄,随时便能抽将出来。
梅之敬烧纸的火堆已经熄灭了不少,要想点燃纸钱,要么重新点火,要么就得费劲把纸钱塞进火堆里,让仅存的火星逐渐点燃。
凌寒警惕着梅之敬,自然选择后者,她边看着倒影,边把纸钱丢进去,捡起树杈拨弄几下。
火星跳上纸钱,很快就有引燃的趋势,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身影往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伸着就像凌寒走来。
“寒……”
“啪!”
凌寒迅速转身,甩手就是一鞭。
梅之敬捂着被抽出血的右手,颤颤巍巍地从手里掉落一个东西。
凌寒一瞥,那掉下来的东西竟是个火折子。
梅之敬并不是要偷袭,而是想给她递火折子,凌寒为自己的误解感到非常尴尬。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递之前说一声会死啊?
反正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凌寒便没好脾气,干脆恼羞成怒掩饰尴尬。
“……”
梅之敬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被人误解,还甩了一鞭子。
这手上都见血了,凌寒不但没声对不起,竟然还甩锅给他。
“寒儿,你失忆以后,性格真的变了一个人……”梅之敬衷心说道。
“要你管?”凌寒恶狠狠的瞪他道。
皮鞭又一甩,将内力凝结于尖头挽了一个圈,“嗖”地一下将火折子圈住往自己脚边带了过来。
“你站着不许动!”
凌寒捡起火折子面对着梅之敬点燃纸钱。
不管是梅之敬口中描述的,还是赫连晋之前查到的信息,还有自己记忆中的点滴回忆。
梅夫人至始至终都是对儿时的梅凌寒最好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梅夫人,或许她这条小命都葬送在了乱坟岗也说不定。
她的确是应该替梅凌寒给梅夫人烧一点纸钱,聊表下心意。
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她站在火堆外侧,面朝梅之敬开始烧纸钱。
心里默念了几句感谢的话,待纸钱烧尽,凌寒起身准备回去。
“寒儿,你不打算和我聊聊?”梅之敬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既然已经舍弃身份,成了蓝垚身边的人。而我也找到真正家人,从此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凌寒白他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忽然一阵眩晕袭来,让她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凌寒单膝着地跪了下来,她抬起头来,怨怨地看着梅之敬:“你……纸钱里做了手脚?”
眩晕已过,头脑还算清晰,但腿脚发软,让她站不起来。
梅之敬从没接近过她,不可能下毒,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引她来这里,然后纸钱上涂了药。
“你好卑鄙!”凌寒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半跪在地,右手摸上皮鞭,准备随时应战。
而左手悄悄伸进衣领打算掏出哨子。
“我不会伤害你,那不过是软骨散而已,并非毒药。”梅之敬见状忙开口阻拦。
“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拿回一样东西,你把东西给我,我就给你解药。”梅之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
“什么东西?”
“玉佩。”梅之敬补充了一句,“朱雀追云的玉佩。”
凌寒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拿东西早就给赫连恺了,并不在她身上。
更何况,就算在她手里,也不可能老实的还给梅之敬。
“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日在楼州府衙,我……”梅之敬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因为他见到凌寒正一脸阴测测的笑看着他。
“那日在楼州府衙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凌寒唇角单侧勾起,满脸嘲讽的笑道,“我好心好意给你送酒,你却伙同内应迷晕我。你倒是逃走了,可我被他们当成是奸细,被关押起来,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凌寒的话大部分是她编的,不过骗骗梅之敬也够用,她本就是打算试探他一下。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夜的确有人放我出去,但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梅之敬也半真半假的想撇清关系,“我觉得愧对于你,所以留下了一块玉佩。”
“那就是想补偿我的意思?现在又想要回去,你脸皮可真厚。”凌寒打断他的话,“别说我醒来以后没发现有玉佩,就算有,我也不会还给你。别痴心妄想了。”
“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救你的人不就在暗处吗?如果是那人拿走了,不也挺正常的?”
“她已经死了。”梅之敬脱口而出。
言下之意,如果云珠一死,她所有的东西自然会被查看,那块玉佩还是应该回到凌寒手上。
“死了?呵呵,这么说你和刺月门果然有关系,蓝垚就是刺月门的幕后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