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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绝尘,曾经的天凤族第一美男子,如今眼前佝偻苍老的糟老头子,如果不是莫炎倾注意到他的眼睛,恐怕都认不出来。
他是她的表弟,其本体是一只苍蓝火凤,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凤凰。
凤绝尘盯着莫炎倾看了许久,直到莫炎倾散发出七彩天凤的威压,他才认出来。
“你……你是……莫炎倾,你竟然还活着!”
言语里的惊愕,突然间转变为极为强烈的愤怒,凤绝尘的手掌间凝聚起苍蓝色的火焰,登时往莫炎倾攻来。
珣欢手疾眼快,迅速化开一道防护罩挡在莫炎倾面前。玄衣和紫风雷也立即冲上前去,怒喝道:“想杀我们盟主,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凤绝尘冷笑着,一掌破开防护罩,赫然袭向莫炎倾。
珣欢已经召唤出了君子之风,然而凤绝尘的速度更快。眼见他一掌就要打到莫炎倾的面门,掌力突然往旁边偏了几分,轰隆一声击中她身边的一根石柱。
石柱应声化作齑粉,和漫天飞舞的飘絮混合在一起,红与白两种颜色,看上去格外刺目。
“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莫炎倾,你看看这里,看看这空旷的谷地,这漫山遍野的凤凰草!就在你脚下,流了多少鲜血,堆了多少尸骸?所有人都死了,你可满意?”凤绝尘怒吼道,情绪几乎要失控。
莫炎倾望着他,呆呆地半响没有说话。
说着说着,凤绝尘又突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莫炎倾蹲下来,眼中满含泪花,却愣是没有掉下来一颗。“我是回来报仇的,天凤族还剩下多少族人?”
凤绝尘抹掉眼泪,目光冷厉的打量莫炎倾一回,嗤笑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你拿什么报仇?”
莫炎倾坚定道:“既得上天垂怜,让我重活一世,灭族之仇又岂能不报?总有一天,我会将他拉下神坛,挫骨扬灰,百倍奉还!”
凤绝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他何尝不想报仇,可步天绝的修为乃是他前所未见。
千年之前,天凤族刚刚覆灭时,凤绝尘也曾伺机刺杀过步天绝,最后均以失败告终。为躲避玄天殿的追杀,他改头换面,圣域诸岛之间流浪逃亡。后来步天绝越来越强,连潜龙渊都被他灭掉了,青丘为保族民不得不向他投降,但老一辈的狐族强者皆立下重誓,永不背叛玄天殿。
复仇无望之后,凤绝尘躲到尸骨如山的凤凰谷地,终日以凤凰草为伴,老死也不再踏出凤凰谷地半步。
古老的凤仪神殿只剩下几根爬满青苔和藤蔓的柱子,在神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草堂,这个草堂就是凤绝尘现在的住所。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到处都长满了凤凰草,就连屋顶上也落满了凤凰草的种子。
“天凤族除了你,真的一个幸存的族民都没有了吗?”莫炎倾悲哀的问道。
凤绝尘无力的动了动嘴角,声音格外苍老,“没有了,都死了!我在废墟深处找到几颗蛋,都放在神殿下方的密室里,一千年了,也丝毫没有孵化的痕迹。”
莫炎倾的眼中终于涌现几分惊喜,“快带我去见见他们。”
珣欢、黑渊等人守在神殿外,莫炎倾和凤绝尘进入神殿,从九凤图腾的石壁背后进入地下密室。
通道里一片漆黑,凤绝尘拿出一颗夜明珠,使得通道立即亮如白昼。
通道尽头是一扇赤红的石门,门上是与神殿中的石壁上一模一样的九凤图腾。凤绝尘的手掌心霍地腾起一簇苍蓝色的火焰,缓缓推进石门中。
赤红与苍蓝二色的光芒在石门上闪过,整个石门忽然消失,继而出现一个如火焰般红色屏障。
凤绝尘率先穿过屏障,莫炎倾紧随其后。
所谓的密室,其实是纳入神殿的一个独立空间,内中十分宽广。细细柔嫩的青草,郁郁葱葱的乔木,还有叮叮咚咚的泉水,和光怪陆离的天穹。
在草地上有一个灵泉,灵泉旁是一团苍蓝色的火焰,九颗鲜红的凤凰蛋就放置在火焰中。
凤凰浴火而生,这九颗凤凰蛋已经在火焰中孕育了一千年,丝毫没有破壳而出的迹象,着实令人心焦。
“我曾刺杀过步天绝,那一回伤了经脉,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我的火焰不足以让他们重生。”凤绝尘叹息道。
莫炎倾立即发出一道火焰,是赤红的落日熔焰,三种火焰中属落日熔焰的温度最高,比较适合加快凤凰蛋的孵化。
凤绝尘惊讶的盯着莫炎倾发出的赤红火焰,不同于她以前使用的七彩天火,这种赤红火焰的威力更大!
“这是——天地异火!”凤绝尘惊愕道。
莫炎倾解释道:“在苍玄九州无意间发现的,劳烦你照顾这几颗蛋,我要闭关!”
凤绝尘目光灼灼的盯着莫炎倾,似乎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轻喝道:“你要去九凤禁地?”
莫炎倾点了点头。
凤绝尘大呼:“你疯了!”
“不,我现在很冷静,当年没有完成的禁忌之术,就让我现在完成吧!”
“可是你现在连一只真正的凤凰都算不上,如何能得到九凤之神的认可?”
莫炎倾摇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而且玄天殿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别说步天绝,连三尊十皇都对付不了,又何谈报仇?”
凤绝尘盯着莫炎倾久久不语,莫炎倾忽而一笑,又说道:“你还关心我,我很高兴!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呵,你这固执的毛病永远都改不了。”凤绝尘轻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早已一无所有。”
“正因我们一无所有,所以才不可战胜!”莫炎倾道。
凤绝尘又吃吃地笑起来,可是笑声却格外的苍凉悲哀,常年的避世,让他已经失去了对抗步天绝的勇气。他望着火焰中的九颗凤凰蛋,这是他们仅存的族人,心中的胆怯和懦弱突然退避开,血脉中深藏的狂骄终于开始叫嚣。
报仇!对,我们要报仇!一定要叫他血债血偿!
从神殿出来之后,莫炎倾就前往禁地,而凤绝尘和其他人则留在草堂。
黑渊的伤势颇重,凤绝尘随手采了一株凤凰草入药给他服下,不出三天,黑渊的伤势竟然神奇的痊愈了。
凤绝尘道:“凤凰草是圣域三大仙草之一,在天凤族覆灭之前都十分稀有,因为凤凰是不会轻易流血的。”
可如今凤凰草长满了整个凤凰谷地,怎叫人不感叹天地不仁?
“咳咳……”
行功之后,凤绝尘忽然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十分苍白。
黑渊诧异的问道:“你身上也有伤?”
凤绝尘无所谓道:“老毛病了,不必担心。”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在揭我的伤疤!”
“抱歉!”黑渊歉意道,随即又问道,“阁下医术高超,能否恳请阁下救治在下的小妹?”
凤绝尘轻轻摇头,说道:“令妹一直昏迷不醒,是中了玄天殿高手的异术,只有找到施术者才能解除,再高超的治疗术也会束手无策。”
黑渊紧紧皱眉,要救醒紫苏,难道只能再回去找太叔英华吗?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黑渊的修为早已到达了武王境界的顶峰,冲击武皇境界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在莫炎倾进入禁地修炼之后,黑渊也立即闭关,他想让紫苏醒过来,但没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空谈。
随后一段时间,玄天殿倒是没有再派人来,但是大家都十分清楚,这只是短暂的宁静,更猛烈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九凤池,乃凤凰一脉的禁地,又称九凤禁地。九凤是太古时期的神灵,人面鸟身,拥有九个头颅,他是天凤族历代祭祀的神灵之一。而另一位受天凤族供奉的神灵就是西方天帝少昊,因为他是所有凤鸟的始祖。
在九凤池中拥有凤舞九天功法的最后一式,因为修炼条件极其严苛,唯有完全继承祖凤血脉的七彩天凤才能修炼。然而上一世,莫炎倾还没练成,就遭到步天绝的暗算。
重伤之身逃回凤凰谷地后,莫炎倾立即进入九凤池欲强行突破神功的最后一式,不仅没有成功,反倒因此散尽灵力。在与步天绝的最后一战中,被步天绝折断翅膀,坠入九凤池中。身躯毁灭,莫炎倾的灵魂散离天地间,却意外卷入空间隙缝,辗转到了凤国的朱雀池。
千年之后,再一次进入九凤池,炽烈的池水烙烫肌肤,血液几乎沸腾燃烧起来。仿佛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莫炎倾的灵魂情不自禁就要飞出体外,冲进滚烫的池水中。
九凤池宽阔如湖,有几千丈深,池水鲜艳如血,在池水的最深处,埋葬的是莫炎倾原本的躯体——天凤族唯一的一只七彩天凤!
灵魂感应到本体的召唤,急速往九凤池底奔去。
沉寂了一千年的躯体,在其灵魂靠近的瞬间,竟然焕发出赤红之光。
然而已经死亡的躯体终究无法再容纳曾经的灵魂,曾经的她已经死了,从地狱爬回来的仅存一个信念,那就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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