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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听到顾生媚有松动迹象的消息,他应该很高兴才是。但面对如此为那母女着想的父亲,蓝郁东不禁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往事。
“你妈的死跟顾晴美没有关系,都是爸的错。你妈的抑郁症,说到底都是爸造成的。”
蓝超林心里明镜一般,但惟独那个最关键的秘密,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我不管,你跟前两个老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三年,而跟我妈,却是好了十几年,如果没有顾晴美那个贱人的插了一脚,我的家庭起码还是完整的!”
蓝郁东道出了多年压在心底的抑郁,蓝超林一时间也有些微怔。
父子俩针锋相对,办公室的烟火味逐渐浓烈了起来。
蓝超林尽量压下那股怒火,平和解释说。
“顾晴美没有当第三者,是我主动勾惹的她。当年,也是我主动追求的你妈妈,前两个女人,亦是如此。”
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同样面对一个男人,加上宁彩萍,这四个女人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蓝超林从来就没爱过蓝郁东的母亲,他只是喜欢看那张能引起他许多回忆的脸。要不是因为蓝郁东的存在,他也会像对前两个女人一样,早早地打发走了。
而顾晴美,却是几乎赶上他年轻时那段“白月光”的存在。
“不管怎样,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我妈才含冤而死的,她推卸不了责任!”
蓝郁东大声一吼,想到母亲的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蓝超林盯着满脸恨意的儿子,心头五味陈杂。他正了正身子,堪堪说道。
“不管怎样,你们不准离婚……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他以为的蓝郁东最在意的东西,“离婚后再娶,那女人能对小聪好么?”
没想到蓝郁东嘴角一撇,泛出阵阵冷笑。“小聪?我从来没打算要。”
这头愤怒的狮子已然丧失了理智……
蓝超林脸色顿变,两手气怒捶着沙发。
“浑帐东西,连亲儿子都不要,你还是人么?”
这时,蓝郁东嘴角浮出一层剧烈的讽刺,那幅表情,仿佛是在享受着报复得逞而带来的巨大快感。
然后,只听他幽幽说了一句。
“亲儿子?蓝小聪根本就不是蓝家的种,哪来的亲儿子呢?”
这话就像给蓝超林扔了一颗雷,瞬间将他轰成灰。许久许久,他才从位置站起来,脸上像死过去一般,看向蓝郁东的双眼瞪的偌大。
“畜生,你再说一遍?”
蓝郁东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他低头笑了两声,然后抬起头,像在宣布一个天大的喜讯。
“你一直宠爱的小聪,是顾生媚生的野种。”
蓝超林脸色苍白地晃晃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蓝郁东。
“你,不孝子!”
…………
母亲走后,顾生媚现在家待了一会儿,瞅准时间,然后就去接蓝小聪放学,但车刚开出去,她就接到了电话,说小聪的他爷爷派人接走了。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谁知仅过了几分钟,这种预感便应验了。
蓝郁东很快打来了电话,开口便说。
“顾生媚,都是你干的好事,爸现在已经知道蓝小聪是个野种了,现在正在医院,刚抢救过来呢!”
顾生媚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这晴天霹雳的消息,脑中一边眩晕。
“你说什么?”
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她绝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那边的蓝郁东冷笑道:“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顾生媚急忙将车停在路边,大口喘着气,她不清楚蓝小聪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过了许久,她的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所以是你对爸说的了?你就算把他气死,也不能怪我。”
“哼,要不是你执意跟我离婚,能出现这样多的是非么?能出现如今的局面?顾生媚,你们母女俩就不盼望我们蓝家有一点好,先是气死我母亲,又偷汉子生野种,如今又想坑死我,然后害死我爹……”
如果光以这语气来判断,蓝郁东已经疯了。
顾生媚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都与我无关,小聪现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
“这是爸的注意,我可管不着。”
说着,便叩了电话。
顾生媚心里一急,顿时额头上都出了汗。小聪是她的命根子,可不能有一点闪失啊!她不敢想,只能快速行动。
于是,努力平稳下心绪后,她一下子调转车头,朝着市中心医院飞速奔去。
而一进病房门口,蓝超林就伸出手指向她,像是要把她吃掉。
“你还有脸来?”
顾生媚的步伐有些滞迟,但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没看蓝郁东,也没看宁彩萍,只是看向蓝超林。
她停在蓝超林跟前,“爸。”
“别叫我爸,我承受不起。”蓝超林一眼也不瞧顾生媚。
顾生媚也不发火,只是问一句:“蓝郁东说小聪被你带离学校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带他离校?”
“顾生媚你可真厉害!我竟然让你蒙了整整五年,你让我蓝家头顶盖一块油油的绿帽子!”
“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但是这事蓝郁东最清楚,而且这几年我过的什么生活,你们也看到了,养小聪从没花过蓝家一分钱,都是我挣钱钱养!”
“那又怎样?”蓝超林瞪着眼睛。
“我净身出户,只求把小聪还给我。”她说。
“做梦去吧,顾生媚,蓝小聪你别想带走,纵使他不是蓝家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你做出这等丑事,就想这样走了,门都没有。”蓝超林那样子,简直要吃了顾生媚。
顾生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事只要被蓝超林知道,就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了。
于是她转向了一旁面无表情的蓝郁东。
“爸,如果你非要追究事情的真相,那么在我和蓝郁东结婚当晚,你为啥跟我妈说的我和蓝郁东的寝室是512号,而不521房,正因为你说错了寝室号,才导致我走错了婚房。”
蓝超林看向她的眸光僵硬下来,顿时不可置信地:“你在说什么?”
顾生媚咬一下唇,又重复了方才那句话。
蓝超林这时总算明白了过来,手照着床板就是一拍。
“老子什么时候跟你妈说过寝室号?”
顾生媚一怔,随即想起什么,慢慢道:“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
蓝超林哪受得了被人如此污蔑。
“把你妈喊进来,我要亲自问她!”
病房内气氛顿时有些僵持,一旁的宁彩萍柔声抚慰。
“老爷子别动怒,才缓过劲,我出去喊人就是。”
蓝超林这才稍稍安静下,宁彩萍是个很聪明额女人,知道这时她不适合留下。
一会儿,病房呢就只剩下了三个人,蓝超林这时候才看向蓝郁东。
“你这个混蛋,早就知道小聪不是蓝家孩子,却不说,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你老子?”
“你现在都这样了,就好好歇着吧!”蓝郁东冷讽一笑。
蓝超林又是一阵气,刚要发作,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随后一阵身影进来,顾生媚以为是顾晴美,却不想是位医生。
这位医生不是别的人,而正是沈中南,顾生媚已经很熟悉的沈中南。
沈中南穿着白色马卦走进来,眸光扫过病房中每个人,最后落在顾生媚的脸上,但也仅只是一瞬间,就完全收了回去。
“老先生感觉怎么样了?“沈中南站在蓝超林床前问。
“感觉好多了…… ”蓝超林看到医生进来,也只能放平心绪。
“嗯,千万别激动,一激动很容易犯病,会有生命危险。”
蓝超林顿时把眸光落向顾生媚及蓝郁东身上,用眸光说,如果老子死了,你俩即是杀人犯。
“尽量静养。”沈中南说了一句,就要走出病房。
眼睛朝这医生上下打量了下,蓝超林试探地问道。
“请问胡院长怎么没来?”
胡院长算是他们蓝家的故交,而都他来好几个小时了,却都没见胡院长人影,因此感到有些奇怪。
“噢,胡院长被革职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沈中南一笔带过,然后眼睛别有意味地看了下顾生媚。
“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谢谢沈医生。”
没了医生的在场,蓝超林便指着蓝郁东和顾生媚,痛骂道。
“蓝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先是被收购,又是故交被打压,现在又是野种,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而话音刚落,病房门就再次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真是顾晴美了。只见她缓步进来,一身妖娆姿态。
“什么事啊?”顾晴美站在蓝超林跟前,脸上仍是那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万种。
蓝超林看向这样的顾晴美,还是不可控制的愣了一下。
而蓝郁东的眼中尽是怒意,阴冷逼问道:“我和顾生媚新婚的时候,你为啥跟她说我们订的婚房是512号寝室?”
顾晴美脸上的笑忽然僵硬,微微皱眉,像是在寻思什么,片刻,她转看顾生媚。
“小媚,郁东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妈,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告诉你512寝室号的就是我公公么?”顾生媚接话。
顾晴美忽然笑了,“小媚,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蓝超林告诉过我婚房号?”
顾生媚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晴美,她竟然不承认了,难道是不想受牵联?为啥每次到关键时候,她就要推她跌下悬崖呢?
为啥?
她早就应知道,所谓亲情也不过是如此,为啥她还会再相信这个无情自私的母亲呢?
她的眼角再次湿润了,那张苍白的鹅蛋脸上,除了是死寂别无所有。
“妈,你明明跟我说过的,为啥又不承认了?”
话落,眼角滑出一颗水晶珠子。
“顾生媚你看你,满嘴都是胡说八道。”蓝超林一脸的嫌恨。
看向蓝超林的脸色,顾生媚知道她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了,只低下头,叹道:“我知道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可小聪是我亲自带大的,没花过蓝家一分钱,你们都没有权力把我们分开。”
“我有没有权力还轮不到你说,我告诉你,顾生媚,你立马滚出蓝家,小聪我也不会让你再见。”
蓝超林狠起来不会比蓝郁东差,顾生媚看向蓝超林,再看蓝郁东,最后看的是一直在推她到悬崖深渊的母亲顾晴美。
这些人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她孑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