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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朝局不稳,太子龙天翊一派,肃王龙子川一派,两方势力僵持不下,而皇帝也常常表露出对肃王的欣赏,让不少朝臣把不准要站在哪方。
而陵王龙玄澈极少摄入朝局,与两位王兄也是相交甚少,加之因为凤栖梧更是与太子有了不小的嫌隙,但也并未见肃王有所拉拢,故而朝臣也并未将他列入夺嫡之列。
瑞王龙云轩更是一个闲散王爷,整日饮酒作乐流连花丛中,斗鸡走狗更是家常便饭,就连皇帝陛下见了他都倍觉头疼。
这些都是紫陌说与七月听的,这乍一听觉得朝局清晰,太子和肃王两方,那张龙椅想来不是太子便是肃王。可是七月却觉得,这恐怕未必。
“小姐你以前就说过了”听得七月的总结,紫陌笑道。
七月微愣,她说过这样的话?
“小姐你曾跟夫人说,陵王此人心思城府之深,非常人所及。他看似不涉朝局,凡事置身事外,可是若他真的毫无争宠夺嫡之心,为何想法设法的要娶小姐你?虽然外表看似是娶了个凤家最不受宠的女儿,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有需要凤丞相的地方,他一定会帮。”
七月皱眉,即便知道龙玄澈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为何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嫁他?
七月向来有午休的习惯,但是不知是否今日换了张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还是睡不着。
窗外的知了叫的着实令人心烦,加上这庆芳殿闷热,哪怕是从容已经很努力的为她打扇了,可七月还是睡不着。
“小姐,要不我叫宫人抬两桶水进来您冲了凉再睡?”
七月摇了摇头,她心里有事,怕是泡在水里也睡不着,索性起床出去满院子的抓知了撒气。
“哎,你说小姐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从容用手肘捅了捅紫陌,“这从那废院子出来就不正常了,是不是发烧了?”。
紫陌翻了个白眼,赏了从容一个爆栗“我看你才发烧了!”。
“人家不是担心小姐嘛!”
“小姐心里有事,你别去招惹她就成,小心点了火药桶!”
“嗯,知道啦!”
七月心里揣着事,便拿这些知了撒气——抓着一只便把他们的翅膀给拔下来,然后装进腰间的布袋子里。
不多时,袋子里竟是鼓鼓囊囊的了。
七月掂了掂手中的袋子,耳边清净了不少,突然开心起来。
看着她咧开嘴傻笑的样子,龙天翊突然有些恍惚,有多久没有见到她这样笑了呢?不过这也只是一瞬的恍惚,转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一旁的小太监见了,以为太子爷生气了,便慌忙上前尖声吼道:“太子在此,何人如此放肆!”。话音未落,便见太子爷黑着脸瞪着自己,一双丹凤眼里冷的全是冰碴子,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七月原本耳力极佳,但是由于心里一直在琢磨上午听到的事情,便没怎么注意。那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的砸在了地上。
“嘶”七月疼的龇牙咧嘴的,抬头一看,那可不就是太子殿下龙天翊嘛!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七月顿时敛了心神,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万福礼“参见太子天下,殿下万福金安。”
龙天翊冷笑,也并未说“免礼”只是慢悠悠的踱到她旁边,围着她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布袋子上。
“陵王妃倒是好兴致,这烈日当头的还在外面爬树。这是什么?”说着指了指她的腰间。“回太子殿下的话,这是知了”七月不想和他废话,一来对此人印象实在不好,二来她以前和那太子之间纠葛不清的关系她也有所耳闻,实在不想和此人有任何纠葛了,免得又生出什么八卦可不好了。
而那个该死的龙天翊像是故意的,也不让她起来,她便只得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尽可能的保持姿势的端庄。
“哦?陵王妃果然童趣,看来收获颇丰,可否让孤看看?”龙天翊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她的脚,笑道“王妃起来吧”。
“谢殿下。”
接过七月手中的袋子,一看里面果然全是蝉,龙天翊竟然破天荒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抓起一只在手中把玩,“这么大个人了,怎的还是这般贪玩,你把这蝉儿的翅膀折了,过不了多久会死的。”
虽然是责怪,但是语气中的宠溺还是让七月傻眼了,呆呆的“啊?”了一声。
见她呆傻呆傻的模样,龙天翊突然觉得心神一漾,手不自觉的就要攀上她的脸颊。
“哎哟喂,小姐啊!你抓知了就抓知了啊,跑那么远,唉呀,太子殿下!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龙天翊泰然自若的将七月头上的一片树叶给拿了下来,“这是皇宫,可不是陵王府的后花园,主子也就罢了,做下人的竟也是没个规矩,陵王府果然教得好!”。
从容低着头,悄悄翻白眼,这位爷管的可真宽!
不知为何,七月竟是听出了一股子酸味,再看太子殿下的表情,还是忍住了冲上前去扇他两巴掌的冲动,恭敬道“太子殿下说的是,都是妾身管教不严,若是折了我家王爷的面子,是妾身之过,一定回去好生管教。”。
见七月对自己如此疏离的态度,龙天翊心情越发不爽,最后只好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
“小姐,你没事吧?”见七月脸色不好,从容忙上前扶着她。
“刚才是什么人在偷听?”
从容迟疑了片刻,还是乖乖的答道“是王爷”。
“龙玄澈?”
“是”
七月倒是不惊讶,这些日子她已经知道,他对自己根本不是外界传言那般伉俪情深,而自己身上这“噬心”的蛊毒应该也是出自他手。所以自己刚才被太子为难,他并未出来阻拦倒也不意外。
再则,在自己失忆前她和太子之间本来就扯不清,刚才太子那样做,究竟是神思恍惚之下的无意之举?
还是,故意为之?
而那太子爷也着实奇怪,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脸上的欣喜不像是装的,当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过强烈。所以这几日她曾不止一次在脑中搜寻关于这个太子的事,但是都无功而返。而她这两次遇到他,心中都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这让七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回去时,龙玄澈那厮,倒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一旁安静的看书,该干什么干什么。
既然他没提,七月也不想说。
一屋子的尴尬。
思虑许久,七月还是把今天在屋顶上听到的话告诉了龙玄澈。而后者听完,却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喂,有人要对付你,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没想到自己好心人家却丝毫不领情,七月气结,抓起手边的苹果就朝他扔了过去。
但被那人伸手接住了,然后对着苹果打量了一番,最后问道“洗过吗?”。
七月气结,“没洗,上面全是毒药!吃吧吃吧毒死你才好!”。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当龙玄澈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的时候,七月还是觉得心头一颤。看着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样子,七月觉得胸口好像被人紧紧攥着,闷闷的有些难受。
“孙太医,陵王如何?”过了许久,皇帝终于开口,目光所过支持,一片寒颤禁鸣。
孙太医心下忖度一番,方才答道:“回禀陛下,陵王殿下胸前的伤口并未伤及肺腑,只需卧床休养数月便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王爷中毒了”
“啪”一声,皇帝一掌狠狠的拍在手边的案几上,“反了!当真是反了!”案几上上好的汝窑瓷瓶就这么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天子震怒,一屋子人吓得慌忙跪地,不敢吭声。
“哈,行刺!这刺客都拿剑指着朕了,禁军竟然都丝毫没有察觉!若不是老六,这躺在床上的就是朕了!还涂了毒!这就是想朕死啊!”
“皇上(父皇)息怒!”
“息怒!你告诉朕,朕该如何息怒!没用的东西!去,去给朕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一旁的禁军统领杜枫战战兢兢的领旨出了门。
“孙敬,陵王所中为何毒?可有办法解?”
“回陛下,陵王殿下所中之毒名叫‘冷香魂’,而此毒,此毒”孙太医已是满头大汗,最后还是咬牙,“若是欲解此毒,颇费周章,微臣”。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皇帝只觉此毒解起来会费些周章,而这孙敬怕万一失手担了罪责,才这般,便软了语气安慰道:“不妨事,无论需要什么药材只管用,务必尽心尽力将陵王医治好。”
孙敬咬牙:“是,微臣遵旨”。
好容易送走了皇帝陛下等一干人,七月才将目光转向了昏迷不醒的龙玄澈。
照皇上的意思,今晚是有刺客要刺杀皇帝,然后龙玄澈给挡下了,她既然已经提醒了他,宫宴上有人会给他下毒,那他必会有所提防。如此说来,那就是剑上涂了毒。
这“冷香魂”乃是慢性的毒药,中毒者身泛荧荧冷香,在昏睡中逐渐死去,若是说刺客真心想要刺杀黄帝,直接用见血封喉的毒不是更好吗?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用“冷香魂”?这样一来不是还给了皇帝以解毒的时间吗?
而且,能解这“冷香魂”的,世上怕是找不到几个,看刚才那孙太医的反应,应该也是毫无把握的,那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硬撑着答应?他难道就不怕把龙玄澈给治死了?
还是说,他是受人指使的?
思绪飞快的运转,七月只觉得有什么在脑中呼之欲出,可终究还是没能理清其中的头绪,七月就像被一团乱麻缠住,而且越理越乱。
屋子被龙玄澈霸着了,栖梧无奈让紫陌又收拾出一间厢房,折腾了一晚上,七月也觉得累了。
可刚推开门便被楚渊拦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七月莫名其妙的。
“楚大人有话要说?”
“王妃,王爷这里?”
他这么一说,七月倒是明白了。
勿怪楚渊这般反应,她是陵王妃,而且在人家眼里他们可是伉俪情深,这下龙玄澈受伤,她若是不在旁边守着,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想了想,七月叹了口气,“这里我守着,你们歇着吧”。
楚渊似是松了口气,一脸的如释重负“那便劳烦王妃了”。
七月勉为其难的扯了扯嘴角,她根本不想劳烦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