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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镇这地啊,向来风平浪静,安宁的很,反倒是前些日子热闹了不少,虽是江湖人江湖事,但是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客栈的说书先生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眼见今日客栈里来了一位可爱又穿着富贵的少女,此时目露好奇地盯着他瞧,便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老头儿就把两天前的事情说一说吧,小姑娘,有钱赏个茶水钱,没钱捧个场哟!”
木舒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布满沧桑的脸颊,很给面子地掏出几个银角子丢进打赏的小盘子上,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
“哎,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说书先生夸了几句,见木舒只是温和地笑笑没有接话,便识趣地开口讲起了故事,“就说两天前啊,金水镇这地忽而来了一对容貌标志的小夫妻,嘿,老头儿这辈子就没见过长的如此好看的公子和姑娘!”
显然说书先生有一定的文化水准,想要将故事说得更加生动形象一点,木舒一开始只是出于礼貌地倾听,但是听着听着,就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英俊潇洒丰神如玉引起金水镇许多姑娘暗自倾心的公子,这个容貌清丽婉约身娇体弱的姑娘,这对被一群戴面具的人强行包围的夫妻。还有这个哭哭啼啼拉拉扯扯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成世界末日的相处模式。
#哟,五哥,好巧啊,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旦相逢就抽风啊。#
木舒认真的思考自己和五哥到底是有多深的缘分,整个藏剑山庄遍寻不得的五庄主居然被她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踪迹,虽然从说书人的故事中来看,似乎情况有些不太美妙——可是按道理来说,霸刀山庄和唐门收手的命令发下去也有些时日了,霸刀山庄的弟子尚未收到消息,唐门作为杀手组织,坐拥堪称可以和隐元会比肩的情报门,总不会没收到收手的命令吧?
木舒惊觉情况有变。
她浑浑噩噩地坐在客栈的角落里,说书先生讲完了故事,她也恍恍惚惚地掏了颗珍珠递过去,问道:“先生,您可知道他们朝哪个方向离开了吗?”
“老头儿不清楚咧,若是姑娘想打听消息,不如去码头看看吧。”说书人没有细想,只以为是这心善的小姑娘感动于小夫妻之间的爱情,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便又好心提醒道,“老头儿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也能看出那些江湖人很是危险,小姑娘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
哪怕木舒此时忧心忡忡,也不免因这番善意而微笑起来:“我知晓了,先生,谢谢您。”
司空摘星被指使着去送信回来,就看到小魔头对着老者笑得一脸乖巧可爱,不由得心塞了一瞬间。他们这些江湖浪子都肆意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但是再怎么会玩,有些原则也是不能去踩的。这一次无意间的玩笑险些让藏剑病弱的七小姐送了性命,被小姑娘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司空摘星本是该恼的,但是想到对方气若游丝却还怒斥他害得藏剑山庄不得安宁之时,他又有些哑口无言了。
他心里仍然难免嘀咕唐国的姑娘开不起玩笑,但是那份下意识里男子对女子的轻视,却是悄无声息地被抹除了。
约莫是这个浪迹天涯的偷王之王第一次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柔弱宛如莬丝子,人生除了爱情就没有什么可以占据她们的心。
这一份难得的觉悟和因为险些让对方丧命的愧疚,让他罕见地提出了一件对他而言无比麻烦的事情——送她回藏剑山庄。明明知晓如果自己真的送她回去,怕是在踏入杭州地界的第一时间就会被藏剑弟子围了起来,但是他仍然这么说了。
但是,少女听完他的提议,却是微微笑着道:“不了,少侠就此离去吧,我就在这里等我的兄长。”
清淡疏离的语气再怎么温文也掩盖不了那份不愿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嫌弃,司空摘星心想要不是怕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死在这里,我又何必自投罗网?但是看着少女的那双眼睛,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太过于想当然了。
他原以为她是个温柔心软的女子——然而,道德的底线在她的眼中黑白分明,再清晰不过了。对在乎的人有多温柔,那对伤害在乎之人的他就有多疏冷。意识到这点时,少女已经打点好了自己的一切,用惯来温文的语调,不容拒绝地同他道别。
他看着少女持伞离去的背影,明明身形纤细瘦削却总是脊梁挺直,许是惯来的家教如此,哪怕她不能习武也自有一身风骨。
约莫,自诩风流天下的楚留香和陆小凤,也拿这样的女子无可奈何吧。
司空摘星内心的想法木舒无从得知,告别了三观不同无法愉快玩耍的偷王之王,木舒还在心中小小的松了口气——少来,司空摘星这种主角的基友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她还要去找自家五哥呢,万一被司空摘星发现叶凡和唐小婉是真私奔,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作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司空摘星知道了,距离陆小凤知道此事也不远了,主角知道了,天下人也差不多都懂了。
在码头打听到叶凡和唐小婉似乎渡河去了古罗岛,听说古罗岛上有个曲亭山,分明死路一条,缘何逃命会逃到这种地方去?木舒委实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此时也没时间让她想东想西了,木舒担忧自己撞上唐门和霸刀的弟子,便在金水镇的成衣店里买了几件衣服。换了一身天水青的广袖束腰裙,穿着布帛长裤,确定这身衣服既能藏起自己的武器,又不妨碍自身行动之后,木舒就乘船去了古罗岛。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到了码头,却下起了雨。木舒不得不换上了斗笠蓑衣,打着伞急急匆匆地赶路,既担忧中毒受伤的五哥,又恼天公不作美。渔夫说曲亭山上有人家坐落,都是高脚木屋,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借宿一宿,山上人家都不会介怀的。
木舒担忧雨下大,呆在外头四处都是树木,电闪雷鸣反而危险,只能咬牙尽快赶路。
曲亭山的山路不算料峭,但对木舒来说也不好走。一路气喘吁吁地赶到半山腰,可算是看见一豆灯火,怕是专门留给那些风雨夜归人的。这时候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已是一片朦胧模糊之色。木舒已经觉得身体有所不适了,不由得微微加快了脚步。
远远看到一处高脚木屋,却没点灯火,木舒正想过去看看,却不料经过草丛时脚下踩到什么柔软而坚韧的东西。那种酷似踩到蛇的错觉让木舒心中一瘆,脚一崴,整个人就砰地一声摔在了泥泞的土地上,斗笠和雨伞都被摔开,雨水很快将她浇得狼狈。
顾不得手臂被擦出了鲜血,木舒慌忙扭头去看,恰巧此时,一道惊蛰雷电恍如白练劈开苍穹,照得四周恍若白昼。掉落在草丛里的银色面具乍现冷光,侧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青年额头和半张脸上尽是雨水和干涸的血迹,被雨水淋湿的黑色长发仿佛罗结的网,凌乱地铺散,让他看起来狼狈又脆弱。而方才木舒无意间踩到的,正是对方的小臂。
木舒呼吸一窒,吓得忍不住一缩,以为自己踩到了尸体。她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却骤然看见了青年的容颜。
那是世间少有的俊色,英气俊美,凌厉得几近邪气——哪怕已经不复少年时些许的稚气,哪怕此时他狼狈宛如丧家之犬。
木舒也仍然认出了他。
木舒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个记忆里乖戾残忍,喜怒无常却又让她无法不心生羡慕的少年,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轻飘飘就能躺在细细枝桠上的少年,木舒从来都没想过这辈子还会看见他这样狼狈的一面。
不知是从何处翻涌上来的郁气,木舒下意识地捡回了自己的伞,小心翼翼地为他挡住倾盆之雨。
她跪在泥泞的土地上,将他翻过身,趴伏在他的心口,好不容易,才在嘈杂的雨声中感受到些许跳动。
青年浑身是伤,失血过多,呼吸细不可闻,不,与其说是呼吸,不如说是喘气。
木舒抹了一把雨水,将雨伞狠狠地扎在地上立起,她迅速地检查青年口鼻之处是否有阻碍呼吸的呕吐物,根据呼吸来判断他的情况。之后双手相合放在他胸口正中的位置,冷静地按照自己的记忆进行着抢救的措施。
胸口正中的位置,用力按压至五到六厘米,复苏心肺。
头后仰,打开气道,捏其鼻,以嘴包住其嘴部,吹气,胸口有轻微起伏才算成功。
木舒按部就班,亦顾不得男女之防,此时只想救人一命。重复数次,直到青年的胸口开始起伏,木舒才面色惨白地收回了手。心肺复苏耗用过多的体力,让她的双手酸得几乎难以抬起,但是她知晓不能停下,哪怕成功概率不足一半,她至少也要努力挽救过。
木舒抬手擦拭着下巴处汇集的雨水,惨白着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小少爷,这次可要祈祷你们唐门的药物不会过期啊。”
她迅速翻出腰侧的锦囊,取出那颗蜜色的丸药,捏碎了就着雨水,一点点送进他的口中。昏迷中的人不会自主吞咽,木舒俯身,轻轻往他咽喉处吹气。昏迷中的青年似乎感觉到了痒意,不自觉地吞咽,总算将药物全部咽了下去。
木舒打开系统页面,从中取出暖水以及快速止血的药品,在渐小的雨幕中轻笑。
唯尽人事,只待天命,你可莫要放弃啊,唐门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