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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贡,鬼门关,九死一生难回天,大黑天神殿中坐,奉上头颅买路钱。”
王连八的回答,完全是所问非所答,搞得高超也有些郁闷,不过高超还未说话,却是一旁的胖子耐不住性子了。
“我说八爷,你心挺大啊!外边死了四头骡子,水坑边上还他妈有人的碎尸块,你现在还他妈有心情吟诗作赋是不是?你还他妈能不能行了?”
胖子一下来了脾气,嘴里不干不净的,大老黑冷冷的看着胖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一直在警惕胖子的动作,他毕竟是王连八的保镖,只要胖子有些过分的举动,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冲向胖子。
胖子见大老黑看着自己,也很别扭,不过刚才大老黑毕竟救了他一命,此刻他也只是无奈的看了大老黑一眼,没说什么。
胖子的话,虽然是一阵发泄,但是话糙理不糙,意思却很到位,高超本来也想这么说的,毕竟刚才王连八说的打油诗,他也没怎么听明白。
但是此刻王连八没说话,却是坐在王连八身旁的老赖,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好似要开口说话了。
“胖爷,高爷,你们二位也别着急,刚才八爷说的那几句话,叫马鞍调,是以前茶马古道上的马帮留下来的,说的就是高黎贡山中的事情,我给你们二位解释解释如何?”老赖说着话,还看了一眼王连八,向是这两个人商量好了一样。
不过胖子还在等着王连八说话,此刻老赖冒出来这么几句,让胖子心里很不爽,竟然就张口骂道:“人说话狗搭茬,你算他妈老几啊?还他妈别着急,说得容易,你给我别着急一个看看,再他妈别着急,下一个被分尸的,就他妈是你!”
胖子指着老赖鼻子骂,老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往高超这边看,不过高超也没有要拦胖子的意思,此刻他也觉得老赖该骂,现在这种时候,应该说话的人,就是王连八一个。
高超不理老赖,就看着王连八,王连八这才脸上挂不住,叹了口气道:“别骂了,都别骂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的,不过这也不是光咱们遇到过,所以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高超听了,冷冷道:“八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必要大惊小怪?那四头骡子的惨状你也看到了吧,怎么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呢?”
胖子也道:“对啊,八爷,池塘边上还有一堆人肉呢,你是不是没看着?要不我领你过去看看怎么样?”
王连八脸色也不好看,只好又叹了口气道:“高爷,胖爷,你们俩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解释,其实这种事情在高黎贡山里,经常发生,刚才我说的那段马鞍调,也是讲的这个……”
王连八说着话,见高超和胖子没再激动,才接着道:“自古传说这高黎贡山,是四臂大黑天神的宝殿,不过这大黑天属于邪神护法,相传他还是专门守护陵墓的神明,这一点你们也应该知道吧?很多古墓之中的镇墓神,都是供奉的四臂大黑天。”
说到这里,一旁的老赖插话道:“八爷说的没错,一般受密宗佛教影响的朝代,都会在古墓之中设置大黑天的造像,为的就是镇墓守陵,不过除了四臂大黑天,其实还有六臂大黑天,听说那就更加圆满了,因为六臂大黑天的规格很高,如果不是帝王陵墓的话,是绝对不能随便放置的。”
王连八点点头,接着道:“就因为这高黎贡山是大黑天的宝殿,所以当地的很多少数民族百姓,在死后都尽量把坟墓修建在高黎贡山区周围,就是希望得到大黑天的庇佑,不过这大黑天传说脾气非常不好,决不允许这高黎贡山有人随便进来,如果谁要是硬闯进来的话,就得受到大黑天的惩罚,有进无出,十死无生,连尸首都很难找到,但是那毕竟也只是传说,其实很久以前,这里就有人在活动了,当时的茶马古道正好从这里进入缅甸去往印度,而马帮在最初进入这里的时候,的确遭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很多人都死在了这片高黎贡山中,不过后来马帮逐渐发现,如果想要通过这片山区的话,其实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得给大黑天祭祀,在路上砍下牛头或者马头,见了血,杀了牲畜,相当于交了买路钱,之后的路就会一马平川,相安无事,就不会再遇到邪门古怪的事情了,所以我考虑……”
王连八话到这里,又看了看高超的脸色才道:“所以我考虑,如果今晚的四头骡子算是给大黑天祭祀的话,那咱们往后的路上,应该就安全了。”
王连八的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是难掩他心中的忐忑,显然,这个传说可能是真的,不过他最后的这个结论,却说的没有一点底气。
高超看着王连八,就知道他的心里也没底,于是才道:“八爷,我知道你在这边的时间很长了,对高黎贡山也很了解,但是你和我们一样,也都是头一次进来,所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往里走的话,到底还会发生些什么,我知道你也拿不准……”
高超说着话,王连八就想辩驳一下,高超没给他机会,接着道:“不过没关系,你拿不准还有人能拿得准,咱们不妨先听听江吉的建议,他毕竟是咱们的向导,而且……”
高超说到这里,想着把江吉的父亲二十年前也来过这里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他却一下卡住了,因为此刻他看向江吉,却发现江吉正在对着篝火发呆,高超暗自叹了口气,知道江吉也许还在想着自己的父亲,所以高超实在不忍心再提这件事情,让江吉回忆起那些痛苦的经历。
于是高超立刻接着道:“而且他是当地人,所以让他来说的话,我觉得更靠谱一些。”
胖子听高超说完,叹了口气,刚才江吉对他的那一副模样,还历历在目,所以胖子此刻并不信任江吉。
不过王连八听了高超的话,却好似一下放松了不少。
“高爷,没关系,既然你想听听江吉的建议,那咱们就让他说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也觉得还是江吉的话靠谱一些。”
王连八如此态度,让高超一愣,他实在没想不明白,怎么王连八会这么支持听听江吉的建议。
不过还不等他有太多思考,王连八就已经叫了江吉两声,然后把刚才的话又和他说了一遍。
此刻的江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可是他的眼睛里却仿佛满是冰冷,高超看着江吉,忽然觉得他有些痛苦,不过那种痛苦是因为什么,高超却不知道。
江吉并没有看任何人,他依然看着燃烧的火苗,用那种很难被听懂的普通话,一字一句道:“我同意继续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