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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家里,沈鸿煊就是被当成最不被待见的孩子养大的。
在沈张氏眼里,沈鸿煊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孩子,应该随着他那个娘一道死去,可偏偏他好好地活了下来,即使打小被她虐打也顽强地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沈张氏发现沈鸿煊不再是那个能被她任打任罚的孩子时,不敢再对沈鸿煊动手的沈张氏就只能痛快痛快嘴。
而沈张氏的态度,直接就影响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虽然叫他一声大哥,却没谁真心把他当成大哥。
也只有打小就心眼多的沈光义见了沈鸿煊会真心实意地叫一声大哥,这样就能从沈鸿煊那里得到一些小东西,哪怕是一块糖也让沈光济羡慕几天。
可真让他对沈张氏口中的野孩子和颜悦色,他又觉得丢人。
可偏偏是让他瞧不起的沈鸿煊,长大后越发的英武不凡,个头更是高了沈张氏生的几个孩子至少一头,同他站在一起,他们几个就好比是鹤立鸡群里的鸡。
而沈鸿煊娶的媳妇也是公认最美的,若不是老天开眼,把沈鸿煊送去战场就没再让回来,沈家人绝对会更早地沦为村子里的笑话。
这些年,他们对韩眉不理不睬,甚至造她的谣,不也是不想韩眉过得太好,不想沈鸿煊的两个孩子过得好?
可如今,他们的算盘落空了,人家韩眉不但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美,家里还买了下人,过起了有人侍候的夫人日子,这怎么能不让沈光济嫉妒?
可此时韩眉一脸笑意地请刘氏带着几个孩子上车,他觉得脸有点疼,像被人刚扇了一气耳光似的。
刘氏可不管沈光济是怎么想的,听韩眉说让她带着孩子上车,她便招呼三个儿子上车,至于女儿沈如星,在刘氏的眼里就是个赔钱货,有钱也得紧着儿子花。
沈小玉赶紧把铺的厚被和毯子卷起来坐在屁股下面,就怕他们带一脚雪上来,再把被子弄脏了。
沈文也赶紧去把放在一旁用汤婆子暖着的鞋拿过来,先帮沈小玉穿上,这才忙着穿自己的鞋,穿好后,两人就肩并着肩坐在被子上面,还给韩眉留了一块地方。
韩眉买的这辆马车不算小,样式也很漂亮,可一下子上来四个人,虽然两个还是小孩子,但沈壮一个人就能抵沈文和沈小玉两人的位置。
好在韩眉母子三人都很瘦,沈田和沈林也不胖,总算是勉强挤下了。
与韩眉母子三人面对面坐好,羡慕地看着韩眉母子三人屁股下面坐着厚厚的被子,马车跑起来也不会颠,可人家让上马车就不错了,还能指望把被子让给他们坐?
马车跑了一阵子,刘氏对韩眉道:“大嫂,你们这是进城买东西吗?”
韩眉笑:“是啊,昨日彭大郎和喜妹才到家里,还有好些东西没买,刚好送文郎去书院,我和玉儿就一道来了。”
刘氏问道:“彭大郎就是外面赶车的?”
韩眉点头,“嗯,大郎和喜妹是夫妻,都是我家新请的人。”
刘氏‘啧啧’连声:“大嫂买人也不挑着点,这长的也太丑了。”
“还好吧,我没觉着大郎和喜妹丑,两人做事都是把好手呢。”
听韩眉维护自己夫妻二人,彭大郎裹了裹身上暖和的冬衣,觉得命怪好的,遇到韩眉这样的主家。
刘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不是方氏那个蠢货,从来她在外人面前都装的很和善,有坏主意也是让方氏出面,虽然沈家人名声不好了,在她看来那也是被方氏和沈张氏败坏的,她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好人。
但此时沈壮却不愿意了,他在家里一向霸道惯了,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在沈家,沈张氏最疼的儿子是沈光义,最疼的孙子就是沈壮了。
也就养成沈壮无法无天的性子,此时他们坐在有些凉的车板上,韩眉母子却坐在松松软软的被子上,沈壮不满地道:“大伯娘,你的心长得真偏,自己坐暖烘烘的被上,就不晓得疼疼我们几个做侄儿的?”
“不爱坐就下去。”沈文不高兴了,沈壮比他大两岁,虽然个头不如沈文高,却比沈文壮实得多,打小他就没少被沈壮欺负,早就看沈壮不满。
后来两家闹的不愉快,沈文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孩子。按他的意思并不想让刘氏这几个人上车,可韩眉偏让他们上了车,再听沈壮竟然还不知趣地埋怨起韩眉,沈文自然是不满了。
沈壮也不乐意了,打小他就欺负沈文欺负惯了,此时听沈文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当即把眼一翻,“小杂种,你说谁呢?”
沈文一拳就打在沈壮的鼻子上,疼的沈壮捂着鼻子眼泪就下来了,沈文揉着拳头,威胁道:“再让我听到一次你满嘴喷粪的话,我还揍你!”
刘氏没想到沈文说打就打,刚想跟韩眉理论,可见沈文和沈小玉都瞪着沈壮,目光中透着凶狠,不由得想起那日清晨,沈小玉举着刀砍向沈光志时的场面,不由得怕了。
但儿子被打,又被沈小玉和沈文拿目光威胁,刘氏觉得她是做娘的,儿子被打不说点什么好像太怂了。
朝韩眉道:“大嫂,你看文郎,我们壮郎怎么说也是他哥哥,怎么说打就打?这还是读书人呢,哪里像知书达理的样子?”
韩眉笑道:“二弟妹,这也不能都怪我家文郎,你也不瞧瞧你家壮郎那嘴都怎么说话的?没读过书不是他的错,可这嘴里不干不净就得教了,我看你这个做娘的也没要教他的打算。我们文郎虽为弟弟,却是也是为了壮郎好。今日他这嘴是惹了我们,文郎打他也知轻重,可万一哪日惹到别人……弟妹虽说有三个儿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了哪个不都得心疼?”
这是威胁她说沈壮的性子早晚得被人打死?
明明是威胁的话,刘氏竟无言以对,她对沈壮的性子也很担心,可那孩子被沈张氏给宠坏了,就是她这个做娘的说话都不管用。
刘氏看着沈壮一阵后怕,万一哪一天,他真在外面惹到什么脾气暴的人,沈壮的小命或许真的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