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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微风拂动,纱帘随风飘起。
夏芸的卧室瞬间多了一个男人,戴着一张银灰面具。
“你终于长大了!”乍然就是那个儒雅男人的嗓音。
一贯的,如小溪淌过石头时,发出的叮咚声,异常悦耳。
当面具男说这句话时,睡梦中的夏芸蓦地惊醒。
“你是谁?”她惊恐地护住自己的胸前。
半夜三更,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随意进入她的卧房?
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倾泻在男人银灰的面具上,有点阴凉。
夏芸惊恐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夏少爷,男人不需要捂胸!”儒雅男人淡淡开口。
夏芸一惊。
他认为她是男人?
虽然,她平时都是女扮男装。
但,现在,她可是解了胸前的束缚。
“穿上这个,你的女性特征会被更真实的掩盖。”面具男人扔给她一件马甲。
蚕丝的面料,价值不菲。
他是在间接地告诉她,以后任何时候不要轻易捂胸吗?
会暴露她的性别。
“为什么要送给我?”夏芸平时虽然懦弱,不敢反抗任何人的话。
但还不至于乱收别人的礼物。
面具男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一包药粉扔给她:“若今后你想报仇,就将这包药粉吃了。有人会替你更好的活下去!”
后面的话,面具男都是在她的耳边细声诉说。
……
两日后
“不要过来!!姑妈!!”夏芸边哭着,边喊着,边朝桌子底下蜷缩,“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过来!”。
在说这话时,“他”不断摇着头,凌乱的碎短发被汗水浸湿,颓废地贴在他小小的脑袋上。
那藏在桌子底下的瘦削身子像是一叶随时会被风浪掀翻的扁舟。
而现在,“他”正躺在风口浪尖上……
“夏芸啊,乖!别闹!再哭下去,你这张小脸可就更惹人怜爱了!”夏芸的姑妈夏梅蕊与重心长地劝道。
她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可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的手朝夏芸的胳膊猛地伸去,时不时地掐一把夏芸白皙如玉的藕臂。
夏芸疼得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吼叫,像是这样的虐待,她早已习惯。
惹人怜爱?
她不需要!不需要!
想到那个“怜爱”她的男人……
夏芸美得雌雄莫辨的小脸上,是惊恐到无望的表情。
眼泪像似破碎的星空,划破夜空,密布她满脸。
本就骨瓷般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此时更像是完全透明了一般。
“夏芸啊,你知道,陈少看上你有两年了,能等你年满十五周岁,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可别不知好歹,惹他不高兴。”
夏芸的姑妈夏梅蕊与重心长地劝道。
格外开恩?
她得到一个gay的青睐……是格外开恩?
男人喜欢男人本没什么,很正常!
她也能接受!
但问题是,她是个伪男人!
而最大的问题是,她不喜欢那个男人。
“我讨厌他!!我看到他就想吐!!他喜欢男人,可以直接去牛郎店找牛郎!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要去!我讨厌陈天旭!”
夏芸哭得更是声嘶立竭,将一双特殊动听的好嗓子硬生生给撕裂。
发出的声音,像似碎裂了的瓷碗,残破不堪。
她双手紧紧地拽着桌脚,任由夏梅蕊拉她、掐她,她就是不出来。
夏梅蕊有些怒了:“你以为陈少这样的身份,是什么人都可以攀上的吗?他能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份!”
呵……好一个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样的福分我不要,姑妈另找他人吧。”夏芸歇斯底里地反击。
一双小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愤恨地瞪着夏梅蕊。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姑妈?
竟然将自己的亲“侄子”亲手送进狼窝?
还说是她的福份。
“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将你父母的骨灰迁出夏家祖坟,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夏梅蕊知道,对于夏芸来说,“他”的父母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所有事情,但凡与“他”父母有关,“他”就会妥协。
果然……
夏芸抓着桌脚的手松了几松。
透明的肌理此刻呈现出死灰色。
如朝露般清澈莹润的眸光,此时半点色彩都没有。
像是一具空洞的死尸。
父母的骨灰永远都不可迁出夏家祖坟。
永远都不可以……
既然夏梅蕊要逼她……想到那个面具人对她说的话……夏芸心里已有了打算。
夏梅蕊的女儿周兰雪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妈,夏芸的思想说通了没有。世宇和他舅舅陈天旭一会就要到了!”
夏芸漂亮的凤眸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像是舞动的精灵,只是,却是失去了灵气的精灵。
浓重的仇恨从她的眸中迸射而出。
就是周兰雪将她的照片给了陈天旭。
从此,陈天旭那个全国闻名的gay便缠上了她。
她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事情干不出。
“周兰雪,出卖自己‘表弟’的身体,求得你的荣华富贵,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呵呵……是什么东西,她周兰雪不知道。
“报应这种东西,你信吗?”周兰雪挑衅地与夏芸对视。
“我是不信的!还有,你哪一点配做我的表弟?”周兰雪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夏芸无父无母,住她家的、吃她家的、用她家的,所以的一切,都是她家的。
是一只只会浪费粮食的蛀虫,她早都想将夏芸打发走。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夏芸冷冷地觑了周兰雪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如冰花般冷冽的弧度。
她相信那个面具人对她说的。
所有欺负过她的人,最终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前提是,她这具身体要舍让出来。
周兰雪本要发怒,想到陈天旭一会就要来了,于是温和地劝道:“夏芸,今日一别后,我们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何日了,何苦如此与我恶语相向呢?
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亲表姐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成为了一家人,你能为我们周家付出那么一丢丢,也算是你的价值了。”
他们周家养了夏芸三年,难道夏芸不该报答吗?
“他”额角的桔梗花是绝望的花、不祥的花,为她周家带来过多少白眼?
“一丢丢?哈哈……”夏芸突然狂笑起来。
“周兰雪,若是姑妈将你打发给一个女人,让你的余生都陪着一个同性一起过,请问,你作何想法?”夏芸冷嘲热讽地问道。
她虽是女扮男装,可是,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男人,让她以男人的身份去陪一个老男人。
周兰雪竟然说她只付出了一丢丢。
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她们母女俩更恶心的嘴脸了。
“夏芸,别给脸不要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周兰雪气急败坏地吼道。
让她去陪女人?
光是想想,她就全身一阵阵恶寒。
“怎么?我只是说一句,将你送给一个女人,你就受不了了?周兰雪,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的余生,只……配……陪……女……人……”
夏芸从桌子底下走了出来,嘲弄地勾唇一笑,一字一字地将最后五个字道出来。
“疯子,夏芸,你就是个疯子。我告诉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永远都不会有!”
像是夏芸的这句话对于周兰雪来说有多么惊惧。
周兰雪的脸色都惨白了。
她浑身莫名地颤抖起来。
她害怕,她好像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两个赤果着身体的女性躯体……不……不要!
不,她不要陪女人!不要!不要!不要!
“妈妈,你快将那个乞丐赶出去,快,我一刻都不想见到‘他’。一刻都不想!”
“放心女儿,马上,‘他’就会被带走,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回来了。”夏梅蕊抱着自己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地安慰道。
还不时用眼神凌迟着夏芸。
夏芸冷笑一声,径直回了房间。
她们让她回房等那个老男人的安排。
她等着就是了。
走至阶梯拐角处时,夏芸突然转过身,看向站在楼下拥抱的母女俩。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突然诡异一笑道:“姑妈、周兰雪,我相信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总有一日,你们会为你们今日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到那时,你们可要记得我今日所受的耻辱,不要觉得上天不公。”
“滚,你滚,夏芸,你滚!”周兰雪暴跳如雷地将茶几上的杯子朝已经看不到身影的夏芸扔去。
不一会,就满室狼藉。
夏梅蕊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周兰雪。
“雪儿,你与‘他’计较些什么?‘他’都马上成为陈天旭的人了,从此再也没有了正常的人生,你因为‘他’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是啊,她夏芸再也没有了正常的人生。
可是,夏芸更相信,从此,夏梅蕊和周兰雪一样,再也不会有正常的人生!
二十分钟后
夏芸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居高临下俯视着楼下的四人。
周兰雪的男朋友金世宇和金世宇的舅舅陈天旭都已经到了。
“我的小心肝可有不高兴?”陈天旭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问了一句。
没看到夏芸的人,他又疑惑地问:“他人呢?”
小心肝?夏芸差点没恶心得从楼上掉下去。
金世宇立马说道:“舅舅,夏芸很仰慕舅舅,能与舅舅在一起,自然是兴奋得彻夜难。此时肯定还在补觉。”
仰慕?仰你大爷!夏芸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可是,她并没有勇气走下楼去。
她斗不过他们。
不过,她知道,有人斗得过。
夏芸疾步走回房间,不再犹豫,从抽屉里翻出面具男给的那包白色药粉,揣进自己裤袋里。
人,一旦连死亡都不怕时,还有什么所惧的呢?
她现在的所求,不过报仇……
夏梅蕊、周兰雪、陈天旭、金世宇,你们一个个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