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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心人都可以看得出她笑意不达眼底。一汪清泉般的大眼睛在看向谁都能盯个窟窿。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何自己不救那女孩的原因。
“大夫请说!”在看到慕容芷凝拿出冰凝针的那一刻,中年男人早已经言听计从。至少在自己的病未恢复之前,他是言听计从的。
目光从几人的身上扫过,凉凉开口,“我需要亲子之血,来做药引!”
此言一出,随即哗然。特别是中年男子的媳妇,那华丽妖艳的身影明晃晃的在月光下。此刻却是忍不住倒退几步,脸色惨白。
“林儿,还不照做!”中年男子没有犹豫,随即吩咐。
“好嘛!爹爹。”
那男孩一咬牙,嘟着嘴接过一个碗。再回屋拿刀子,欲割破自己手取血。
潇缘灵机一动走过来,笑着问,“娘亲,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亲子之血呢?”
“是亲子,自然就会是亲子之血啊。”慕容芷凝装作没有片刻怀疑的模样,笑着默了默潇缘的头发,“当然,是不是亲子之血。只要放在碗中,一测便知。”
一句话,那中年男人的媳妇连忙阻止了男孩手中的刀,“老爷,林儿最近身体不好。可能无法取血,不如你让那个野种取吧。她的血说不定也……”
说到一半便看到中年男子的目光,是充斥着可怕寒光。他不明所以,“是亲子之血,野种也可以?”
“这……”
那妇女脸色顿时惨白,有些无措。当年她怀孕了才嫁给他的,孩子是谁的,她比谁都清楚。原本还盼着这男人早些死了,然后凭着他刚刚上任县太爷的位置,自己的儿子应该可以接任。可惜啊,下的毒总是被贱种发现。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那中年男子忍不住问。
妇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道,“贱妾没有紧张!贱妾只是,只是……”
“既然他们都不肯,还是我来吧!”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爬到慕容芷凝身边,就这样,在身上找一寸完好的地方,一点点的划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爹爹,这血……干净的!”
看着那鲜血一点点的滴落,周围一阵悄然无声。慕容芷凝忍不住鼻子酸了下。她这样做,不过是让身边的这个男人彻底后悔。当然若是她,绝对直接离开这个从来对她和对自己母亲没有一点信任的男人了。但是她也知道,让一个古代的女人去做那些。的确是困难了些。
所以,她唯一能选择的路就是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好。被整得有多惨。她希望过了这事之后,这男人能对自己的女儿有点信任。
“噗……”
一阵吐血的声音传来,男子顿时胸前此起彼伏,“杨翠花!!!”一声震天的剧吼,那妇女直接跪了下去。她是准备逃的,但风轻尘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一般。那种气场让她吓得实在是走不动路。
“砰”的一声,滴了半碗血的女孩渐渐的倒了下去。惨白的脸上,只是露出一点点欣慰的笑,“爹爹,快喝了!”
“清儿!”
那男人直接从地上弹起来,抱着自己的女儿。泪水顺着脸颊流落,声声呼唤,却换不来女儿的回答。慕容芷凝深深的眸中,对这男人并无丝毫同情。他本不想救他,但是,想想她决定救活这男人让她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之中。这样,岂不是更爽!
“大夫,救救我女儿。救救他!”
那一刻他忘记自己刚刚接任县太爷之位,忘记了要摆摆谱。而是直接跪在慕容芷凝面前求她。半碗血,将一切都弄明白了。他一直信任的这对龙凤胎,才是野种!真正的野种!
“把她抱在床上去!”
她的话冷漠得像是从冰中冻过的,她曾经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希望这女孩死了,然后让这个男人后悔一辈子。但世态炎凉,像这男人这样的人,多的是。莫非,她一个个都杀了?
当然,其实刚才施针已经将他的毒全部解了。就连那一点内伤也在一点点的愈合。那中年男子连忙将女孩抱起来,但当孩子在手中就像个婴儿般的体重时。中年男子的心顿时凌乱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而后慕容芷凝又吩咐男子,用布条将女孩的手脚都绑好。虽然中年男子觉得有些奇怪,但亦然照办了。慕容芷凝坐在床前,将女孩腿上的衣衫一点点的褪下。确切的说是撕下。每一阵轻轻的撕下都会换来女孩的一阵抽搐,即便已经昏迷依然反应如此之大。
更是让那男子紧紧的拽着手,心中一阵悔恨。
“去给我取把刀子来!”她声音柔和,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她,拿刀子做什么?
“大夫,拿刀子做什么?”中年男子问。
慕容芷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满是嫌弃。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油灯下烤了,风轻云淡道,“没看她身上全部化脓了吗?要一个一个的挑开,把浓挤出来。”
中年男子看了眼那一身的伤痕,顿时心中血液翻滚,“大夫,这得让我的女孩受多大苦?”
“那你怪谁?”
她红唇轻珉,一笑付之。却在中年男子心中留下了很重的一个疙瘩,是的,他怪谁?不正是她没看好自己的女儿,才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机可乘吗?
轻轻的看了下那烧得发红的匕首,语重心长的看了眼这女孩。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但当那刀子触及到那脓包的时候,女孩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划落,“恩~”她的身子忍不住扭动着,表情显然扭曲很严重。没有人会相信那是昏厥状态。
饶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布条准备好了,把她固定住了。慕容芷凝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活了两世居然还没看透生死。
“清儿别怕,爹爹以后保护你。清儿……”
男子忍不住走过去,握住女孩的手。看得出他还是极爱这个女孩的,只是,为何连那点信任都没有?她忍不住笑了。
随着一个个脓包被挑破,血液侵蚀了被子。豆大的汗珠侵在脸上的伤口上面,痛得女孩表情扭曲。慕容芷凝自然明白,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女孩子,要让她忍受这样的痛苦无疑是天大的折磨。或许一刀子下去死了更好。照这样下去,她的意志力根本不够抵抗那剧痛。
“你若死了,你后母以后给你爹爹下毒就没人阻止了!”
慕容芷凝一面工作,一面风轻云淡的飘下一句话。而就是这一句话,已经濒临死亡状态的女孩如回光返照般的睁开眼睛,全身的汗水侵蚀着伤口,女孩拼命的忍耐着。她明显感觉到,女孩的求生欲、望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一个水平。
被吼得乖乖蹲在门前的三人听到这一句话,顿时脸色苍白。在闲暇之余接收到中年男子恶狠狠的目光的时候,更是虚寒倒流。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直到他去参加乡试的时候,依然还在给他下毒。而那个女孩,却一直在阻止着。拼命的阻止着。
只是,他们三人找到了些证据。证明女孩的母亲,与别的男人有过一些关系。所以……
当然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自己输得彻底。
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慕容芷凝自顾自的擦了擦汗。将女孩的全身用上好的布条包好,自然那些布条都是门前那三人攒的。被慕容芷凝用了,此刻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了!”慕容芷凝瞟了一眼那男人,再瞟了一眼那三人,“你家的事,你自己处理吧。缘儿,轻尘。我们走!”
“大夫,小女伤势没有稳定。能否留宿几日,虽然寒舍简陋。但还请大夫不要计较!”中年男子态度诚恳。
“这里的确挺简陋的,我住不惯!”慕容芷凝仰天看了看这屋子,再看了看眼前这一堆人,“你女儿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我刚才已经用那草药为她擦拭过了。以后每日用那草药化水擦拭伤口十日便好了。不过若是她再被谁欺负,弄成这样。或者是,受到什么伤害了。那我就不知道啦!”
她抱着潇缘,闪身离开那茅屋。任凭那中年男子喊破喉咙,也没有再回来。不过最后还是良心发现的留下了一瓶金疮散。据说后来擦了之后只一天,便好了。再据说后来,这也成了一个传说!
第二日县衙来人了,敲锣打鼓的本来是来接夫人和少爷小姐的。后来变成了抓夫人少爷小姐了。那个刚上任的县太爷,因为那夜女儿深受的折磨,一个都没放过。当然,这些全是后话。
对于慕容芷凝来说,住不惯不是因为那房子破旧。而是因为那里面的人看得心烦。看多了会忍不住呕吐的,原谅她,在接触到某男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好男人吧。只是可惜了……男人是好,就是命运弄人。
野外某森林内,慕容芷凝躺在自己刚编好的吊床上,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轻尘啊!咱们今晚啊就睡这里了。哦对了,你的编好没?”
风轻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弄着自己的窝,一边说着,“主子,这里多冷。咱们为什么不住在那茅屋里面,你治好了她女儿,你若住在那里他们岂敢有半点亏待?”
今日之事,她看明白很多。随手嚼着一片树叶子,将潇缘抱进吊床上,“这人呐有时候就是犯贱,住不得那温暖的被窝!偏偏喜欢在这里冷一晚上。”
这话有多讽刺一听便知道,风轻尘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闭了嘴,乖乖的继续按照慕容芷凝教她的方法编制自己今晚的窝。
“想想姐前世,天当被地当床又不是没过过。我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人不能太享受。安乐窝待多了,就会慢慢的依赖。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风轻尘对于这话一知半解,身子一抖,终是没说什么。累得半死的慕容芷凝将潇缘紧紧的抱在怀内,又加了件披风在上面。才浅眠了过去。
安乐窝待多了,就会慢慢的依赖。这样不好!
的确是不好,可是当依赖上了。有些东西就跟吗啡一样,很难戒掉。慕容芷凝如此,君烨亦然如此。新婚之夜的一切美好历历在目,转眼间,咫尺天涯。这样尴尬的关系,没人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男子一身黑衣。面纱裹着那面色。负手高高站在树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夜间的湖水。那般沉浸。饶是黑巾裹面,但一双眼睛便足以摄人心魄。
月光如水倾洒在大地上,男子看着离他百米之远的慕容芷凝。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保持着一个姿势比那树还僵硬,唯一的差距便是,他是为一个女人痴迷。而树,是本身就不会动。
直到,另外一个暗影站在自己旁边,认认真真的呼唤,“爷!”
叫了约十声,才把某人叫活。敛了敛眸子,看向暗一,“你别告诉本王,你将那女人跟丢了!”
“爷猜对了!的确是跟丢了。”暗一差点没跪下来,见君烨一脸冰寒如霜自己随时没好日子过。立马的,解释道,“属下追到一个墙角,忽然发现她的影子没了。没有翻墙逃出去,也没有见她再使用轻功。凭空的,就那样遁了……”
“谁教你撒谎的?”君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中甩出一把恐怖的刀子。
“属下说的是事实,爷,属下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了。您何时看到属下撒谎过?”暗一连忙解释,自从王妃离开王府便再也没看到王爷笑过。甚至是连生气,也变得和以前一样那般风轻云淡。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君烨撇过头去,眸中那冰山一角渐渐的消失。眸光不曾转移的继续看向前方沉睡中的女子,“你下去吧!”
“爷,王妃近在咫尺。属下相信,你哄两句她就会回去的。”
暗一忍不住劝解。其实他们之间缺的仅仅是一句话,她知道慕容芷凝拉不下面子道歉,但心里却没有怪过他家爷。只要他家爷好好解释,一点小小的误会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