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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相思酿成痴，祭月
“因为他们要祭奠死了的一百七十三个人！”秋子初的声音如这夜色一般微凉。
一百七十三个人？蔷薇怔了怔，一把抓住秋子初的手臂道，“百里泷在祭奠国公府的人？可国公府一共死了一百七十四个！难道，难道就因为晴儿嫁给了简世鸣，所以他就故意漏掉晴儿吗？”
“蔷薇姐姐！”两人的声音早已惊动了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那小的人影转眸，眼圈发红的看着正与秋子初对峙的蔷薇！
“峥、峥儿？”眼前的少年虽年龄还小，但却已是剑眉星目，更是与沐紫晴的容貌有着三分相似，她怎么可能认错？
“蔷薇姐姐！”那少年起身，疾步冲向蔷薇，扑进她的怀里！
阖府一百七十五口，如今，也只余眼前的蔷薇姐姐了？父亲远在北疆，沐琳姐姐下落不明！他所有亲近的人，便也只余眼前的蔷薇姐姐了！
满腹的委屈、感慨、辛酸、恐惧，在见到蔷薇的这一刻，在这少年小小的胸膛中轰然炸开！他又是笑，又是哭，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哽咽的不能言语！
“峥儿！”紧紧抱着这个与晴儿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小少年，抱着这个几乎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小少年，蔷薇的心是钝钝的痛！都是她无能，来金陵几个月了，既没有查明晴儿的死因，更没有能替她报仇！
两人相拥凝噎。
碧波池旁的百里泷从两人身上收回了目光，顺手将一旁地上放着的碧玉酒壶拿起，手一扬，壶中的酒便化成一道清虹落入他口中。
烈酒入口，却浇不灭他那萦上眉梢的思念……
“你，不会是在借酒浇愁吧？”秋子初在百里泷身旁坐下，桃花眼眸中泛起一丝丝的担忧！
这世间，怕也只有他知道，百里泷对沐紫晴的那片深情！只是这烈酒入腹，可解一时相思，只怕这酒醒之后，相思便酿成了痴！唉……
“怎会？”百里泷拍了拍秋子初的肩，薄薄的唇带着微醺的酒气凑近秋子初的耳边道，“那时，听闻她嫁与简世鸣，我心痛难耐！以为这世间最愁苦之事，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却做了别人的娘子！可那时的痛比起此刻来，都不算什么！”
百里泷再次扬手，又一道清虹注入口中。他头一歪，靠在秋子初的肩上，望着天上那轮圆月喃喃道，“如今，只要她安好，我宁愿她嫁给别人！无论怎样，都好过现在……”
好过现在他再也见不到她！
“唉……”秋子初再次发出幽幽的叹息，除了叹息，他不知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泷、泷哥哥！”无论是百里泷这半醉半醒的话，还是刚才沐峥与她所言，蔷薇都明白，是她错怪百里泷了！错得一塌糊涂！
“泷哥哥！”蔷薇跪坐在百里泷和秋子初身后，红着眼眸看向他道，“我是不是很傻？我竟以为是你杀了峥儿？泷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倘若那个时候她知道百里泷没有杀沐峥，她来金陵，最先找的人肯定是百里泷！她怎么可能会去找简世鸣？
百里泷反手揉了揉蔷薇的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但蔷薇却知道，百里泷没有怪她，也不会怪她！他向来如此，什么都不说！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蔷薇哽咽着将目光转向秋子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我刚知道！”秋子初当即瞪向百里泷，“你要怪就怪他！是他瞒得紧，我这刚知道消息，就带你来了！”
百里泷瞥了一眼秋子初，并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忽然，他的眼眸不由一凝。
糟糕！
一看百里泷这神色，秋子初便知他是发现青叶不在了。不等百里泷问出口，他便老老实实交代道，“有你在，我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便将青叶借出去了！”
百里泷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是、是沐阿梨！她说只借今晚，我想着反正我是来……”
秋子初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酒壶便朝他砸来。他忙侧身避开，再抬眸，那道黑色的身影已踩着碧波池中的莲花灯向远处掠去。
“秋子初！”蔷薇咬牙切齿的瞪向秋子初。她刚知道自己错怪了百里泷，正有满腹的话语想要与百里泷说，可秋子初这几句话，便将百里泷给弄走了，她如何不气？
“蔷薇！你看，你看！”秋子初忙指着碧波池中的莲花灯转移蔷薇的注意力道，“咱们也放几盏吧？”
与此同时，沐阿梨正疾步往皓月轩而去。
其实，国公府中，祭月、赏月的最佳地点是晴柔水榭，但因晴柔水榭是沐紫晴曾经的闺阁，又是如今简世鸣祭奠沐紫晴的地方，所以，朱玉香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祭月、赏月的地点定在皓月轩。只因皓月轩旁有两棵硕大的桂树，这样好赏月的同时，也可以闻到秋风送来的桂花香气，倒也算应景。
到了皓月轩，沐阿梨才发现人已都到齐，就差她一个了！沐敬东、朱玉香、沐长春、沐如仙，李氏、沐莲，甚至连被送往云华观的沐如月也被接回来了。
“阿梨见过父亲，母亲！”沐阿梨的眼眸极快的从这些神色各异的人脸上扫过，唇角含笑的向沐敬东和朱玉香行了一礼。
“自家人团聚，不必多礼！”对沐阿梨的迟到，沐敬东虽有些不快，但却没有多言。
朱玉香眼眸闪了闪，却没有反驳沐敬东的话。的确，倘若要真的论起礼节来，她的春儿、如月、如仙怕是还要向沐阿梨见礼。只想想她心里就难过。“好了，阿梨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先祭月吧！”
沐敬东颔首，领着众人便向院中设好的香案而去。那香案上早就摆了月饼、苹果、葡萄、甜枣、李子、石榴，还有切成莲花庄的西瓜，以及香炉！
沐敬东先领着沐长春上香祭祀，然后便是朱玉香领着府中女眷上香祭祀。
礼毕之后，沐阿梨却忽然开口道，“父亲、母亲，阿梨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