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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像个固执的小孩
离开医院的楚依依并不知道，洛长邪将她伤心落寞离开的模样看的真真切切。
当时叶离原直接回了洛长邪的病房，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因为屋里太安静了，所以，推门的啪嗒声，似乎震起了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叶离原回来的时候就看着洛长邪已经下床，站在了窗户前。窗帘被拉开，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进来，偶尔有风吹过，窗帘下摆跟着轻轻晃动了下，空气似乎成了这个屋里唯一流动的东西。
偌大的房间里，洛长邪孤独的背影就杵在窗前，叶离原看着他冷冽的背影，莫名觉得像一根挺直的木刺，刺伤着自己，也倔强的刺伤着楚依依。
“洛长邪。”叶离原喊了一声，打破了平静。这种安静太让人难受了。
叶离原来到洛长邪身边，和他并排站立在窗前，俯瞰着医院里头的花花草草。
洛长邪并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头都没有侧一下。他的时间好像已经停滞，而他自己则已经被时间凝固成了一尊雕塑，动也不能动了。
叶离原看着看着，就有点心酸。他想了想，还是慢慢开口道：“之前楚依依想来看你，已经被我劝走了。你……”
洛长邪依然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他沉黑的眼睛里倏忽的闪过一片痛苦之色。
为什么还会痛苦呢？为什么心像是要被人撕裂了一般。
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开的，可是还是这么舍不得，舍不得那个人，舍不得那个人的一切。从心底拔掉一个人原来这么痛苦。
洛长邪握紧了双拳，痛苦的同时，又觉得悲哀，因为他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答案了。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突然，洛长邪瞪大了眼睛，猛的伏在了玻璃上。
叶离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往下面看去。
原来是楚依依已经走出大楼了。
洛长邪双手撑在玻璃前，紧紧盯着下面那个小小的人影。纵然是如此远的距离，洛长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背影，她瘦削的背影，走起路来的姿势，嘴角微笑的样子，洛长邪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出。
现在，楚依依就就在自己的眼下。缓慢的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
洛长邪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生硬的玻璃。他怎么忘了，他现在在高楼之下，隔着一层玻璃，楚依依的身影只有不过巴掌大小，他怎么能够到她？
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像是有征兆一般，走在下面的楚依依突而觉得心悸动了一下，然后疯狂的跳动起来，快得简直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跳得自己心都痛了。
那种感觉很难受，心跳的过快，让楚依依产生了一种很不堪忍受的错觉，就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要离开她一样。
而她抓不住。
怎么回事，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楚依依额角跳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楚依依甚至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那个预感。那时候童倩站在她旁边，她转身就抬头向洛长邪的病房位置看过去。玻璃窗阳光照射上去，泛着一片一片刺人眼睛的冷光。
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也看不清任何人。
楚依依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去看，还是只有一片玻璃，没有期待中的那个人。童倩看着她的样子还说是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说着楚依依无声无息的笑了下，然后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楚依依……”洛长邪趴在玻璃上，喃喃自语。
楚依依的背影在他眼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她整个人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出洛长邪的世界。
洛长邪努力拼命的想要把楚依依的背影深深的再印进脑海，眼睛都快睁裂了。楚依依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洛长邪心上，随着她的远去，洛长邪的心跳也已经停止。
看不清了，自己就快要看不清了她了。自己已经抓不住她了。
洛长邪贴到玻璃上。
她以后会幸福吧，没有自己的新生活，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这个傻女人，以后还能再见吗？
不会了吧。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楚依依，洛长邪就觉得胸口被重锤一般，闷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痛苦，好难受，谁来救救他，让他不要这么爱她，让楚依依不要在他心里扎根扎得那么深，好痛，谁有办法来帮帮他？
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不再痛苦。
视线模糊了，洛长邪觉得眼里一热，泪不假思索的就流了下来。泪水使他视线更加模糊，他已经看不清楚依依了，再也看不清了。
叶离原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一下“洛长邪，你……”
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洛长邪就站在那里，泪水就顺着他的脸不断落下，砸到了窗沿上。他呢喃着楚依依的名字，氤氲的热气扑在玻璃上，模糊一片。可是，他又不放弃，直接抬起袖子，擦干净了玻璃，继续紧紧盯着楚依依的背影。
擦了就模糊，模糊了再擦。就像个固执的孩子。
这个杀伐决断强硬无比的人，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人，让叶离原曾经都怀疑过，天生是没有眼泪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看着楚依依的背影就泪流满面。
何必呢？
叶离原可以说是看着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洛长邪爱楚依依如此之深，原比他想象的要深很多。可是叶离原知道，现在洛长邪能给楚依依最大的爱就是放她走。就是放手。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明明深爱，却要活生生的把那个人从心里刨出去。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把心都掏出去了，叶离原觉得自己可以体会到。他完全能够明白那种感觉。
生不如死。
叶离原这样想着，眼一下子就红了，自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不能够挽回，至少试一下。
“洛长邪，你别这样！我这就下去把楚依依拉回来！”叶离原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洛长邪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叶离原！”他立即回头，出声阻止了叶离原。
不想再去打扰楚依依了。
已经够了。
“为什么？！你们这样要闹到什么时候？！”叶离原不管不顾，拉开门就要下去。
洛长邪眼疾手快，一个快步过去，伸手拽住了叶离原。把他摁在了原地。
“叶离原，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还当我是兄弟！就别去！”洛长邪盯着叶离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叶离原不甘示弱的回头瞪回去。半晌，叶离原败下阵来，他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坐下，不无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你们……唉……”
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长邪眼里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叶离原忽然发现洛长邪的眼睛变了，好像从他落泪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暗淡得黑了，里面再也看不出一丝光亮，他唯一的光芒似乎已经熄灭了。
叶离原都想伸手到他面前，看他会不会真的眨眼，因为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洛长邪的眼睛就和盲人一般，没有了光和聚焦。
作为好兄弟，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叶离原愤恨的重重的跺了下脚，而后不再言语。
洛长邪继续站回去，望着窗外。可惜，楚依依已经离开了。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无数行人从视网膜上没有成像的离开，再也没有楚依依的身影。
她，走了。
再也没有她了。
洛长邪呆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放空了。
直到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
洛长邪身子被惊得一震，心下狂喜起来。
是她么？是她打来的么？
有了这个想法的洛长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颤抖着拿出手机，因为太过于激动，他拿手机的手都是抖着的，差点就要拿不稳了。
但是，等他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时候，心一下子凉了，人也镇定下来，所有的悸动都平复下来。
洛长邪自嘲的弯了弯嘴角，真是可笑怎么会是楚依依。他到这个时候，还在幻想。
洛长邪按下了接听键。
“长邪，我错了，我刚刚只是情绪太激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焦躁的女人声音洛长邪传到耳朵里。
是赵佳好。
没来由的，洛长邪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分明将她赶出去了。他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企图缓解下脑子里刀砍般的疼痛感。对着电话，突然烦躁的不想说话，变得暴躁起来。
那边赵佳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被他冷漠怔住了。但她很快又后快速说道：“我这就过来……”
“不用了！我马上就会办理出院手续。”洛长邪冷冷的打断了她。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这种诡异的沉默，快让洛长邪的耐心都耗尽了，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赵佳好似乎还不死心。
她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为什么，都是因为楚依依！”
“嘟嘟……”洛长邪终于不堪忍受，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洛长邪挂断电话以后，眉头紧皱。满脑子都是楚依依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