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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萧君奕封王
有的时候,相见不如怀念。她真怕自己见的久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再生出那等旖旎的心思来。
可是萧君夕却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依旧隔三差五的写了信来,她便是克制着自己不回信,对方也不介意,这信件倒是从未间断。
看完了信,谢如琢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这个男人,每每在她下定决心之后,寥寥数语便会叫自己的防线全部重新坍塌掉。
只是,她方将纸条放下,却又见信纸的背面写着一句话:五弟不日封王,千金宴上遇慧妃,琢儿须得小心应对。
待得看到这句话后,谢如琢顿时一愣,继而浑身一个激灵,萧君奕要封王爷了?
前世里,皇帝直到死,也没有封过一个王爷,只有萧君涵一个人因着谢家的倾力支持,而坐稳了太子的宝座。
而萧君涵在登基之后,这几个兄弟怕是也没有好下场,更不用提封王之事了。
可萧君夕从不会跟她说谎,难道说她的重生,也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别人的命运么?
到了十月末的时候,朝堂果然传出了诏书,明旨颁布,道是五皇子代天子祭酒有功,封端王。
靖帝自二十岁登基,已经二十余载,往日对皇子们虽多有嘉奖,可这封王却是头一个。如今放眼朝堂之上,二皇子因私盐一事被斥责,三皇子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四皇子生母位分低,本人又一向闲散。因此,这五皇子萧君奕一封王爷之后,顿时便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封王旨意一出,朝堂上的众臣顿时便蜂拥一般去了端王府,庆贺萧君奕初封王爷。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厢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唱大戏,那厢自有人凄凄凉凉无人问津。
二皇子的年纪最大,早些年就已经开府单住了,只是这皇子府毕竟比不得王府,比着那边的迎来送往门庭若市,这边一派冷清至极的模样。
秋意凉,乌云惨淡,路边的小摊贩早早的将摊位收了起来,赶着要在这一场秋雨落下来之前回到家里。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二皇子府,车夫“吁”了一声,将车子停了个稳稳当当,而后跳下车来,赔笑道,“大小姐,到了。”
车内当先下来一位侍女,看模样不过十七八,生的倒是清秀。她将车帘打开后,里面当先伸出一只手来。芊芊擢素手,莹白如玉的指尖上,涂着大红的蔻丹,非但不显艳俗,反而生出几分的妩媚来。
身着桃红的刺绣妆花裙,外罩一袭薄罗长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格外修长,足蹬金莲鞋,行走处更是格外娇柔。
门房显然对她十分熟悉,见到她来,恭声道,“沈小姐。”
沈婧慈略微点头笑了一笑,带着抱琴径自走了进去。
还未到书房,先闻到里面的浓重酒意,沈婧慈眉心一皱,继而将那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来。
听到脚步声,萧君涵头也不抬,醉醺醺道,“不是说了不许进来么,给本皇子滚出去!”
“殿下,酒多伤身,不宜多饮。”
有柔软的女声传来,萧君涵霎时便抬起头,嗤笑了一声,道,“你来做什么,看本皇子的笑话么?”
说着,萧君涵又捧起酒壶,朝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酒入愁肠,连吞咽着似乎都格外难受。
见他这模样,沈婧慈当下就紧皱了眉头,也不阻止他的自暴自弃,只随意找了一处凳子坐下来,漠然道,“我原以为今日前来可以帮到殿下,可现在看来,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闻言,萧君涵嘲讽的一笑,道,“帮我?帮我丢了江湖势力,又帮我办砸了事情么!”说着,他又将酒壶甩到地上,在噼啪之声响起时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能帮本皇子,可是现在呢?因为你,本王损失了多少?!”
“那都是意外!”沈婧慈见他提及旧事,登时便站起身道,“况且江湖势力一向不好掌控,我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难不成我还能蓄意毁了那些势力么?便是我没有功劳,可也总有苦劳的,殿下这些话,好伤人心!”
说到最后,沈婧慈的脸上又现出一抹委屈来。
美人儿眼中泪珠似掉非掉,看起来颇为楚楚动人。
然而萧君涵却是视若未闻,只重新折回了软榻上歪歪扭扭的坐着,又将不远处的酒壶拽到了手边。
眼见他重新恢复这模样,沈婧慈顿时走到他身边,一把将酒壶劈手夺过,道,“殿下,如今萧君奕已经被封为端王,你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这样下去咱们可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沈家现在已经跟萧君涵绑在了一起,萧君涵却丧失了斗志,沈婧慈满心的恨铁不成钢,可惜对方却丝毫不以为意。
“坐以待毙?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还能怎么办?”萧君涵冷笑一声,眼眸里渐渐现出颓然的神色来。他争了这么多年,却因为一桩私盐的事情,便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皇帝一道封王的旨意颁下来,他霎时就跟萧君奕成了云泥之别!
“不过一个王爷罢了,莫说他现在并没有正式封王,便是封了,那又如何?殿下莫要忘了一句话,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到最后,便会跌落的越惨!”沈婧慈说着,缓缓勾起森冷的笑意来。
见她似乎有主意,萧君涵这才支起身子,道,“难不成,你有主意?”
沈婧慈缓缓一笑,附耳过去轻声说言语了一番。萧君涵起初还浑不在意的模样,可听到最后,他越发的亮起了双眸,道,“这法子当真可靠么?”
“殿下放心,只要你照做,保准不出一月,必见成效!”
沈婧慈笃定的打了包票,霎时叫萧君涵欢喜的将她一把揽在怀中,亲了一口,道,“果然还是你有法子,这事儿要是成了,本皇子必有重谢!”
他身上的酒意略微浓重,沈婧慈却不以为意,一双柔嫩的手反握着他的,娇声道,“你这些年说谢我的次数还少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萧君涵眸子里精光一闪,身上酒气扑鼻而来,可眸子里却是异乎寻常的云诡波谲,“放心,你所求也是我所求,他日大业得成,我必如你所愿。”
忽听得窗外一声惊雷炸开,屋内二人顿时唬了一跳。沈婧慈当先回过神来,呢喃着笑道,“这深秋的天居然还有雷雨,倒是稀罕的紧。”
萧君涵一面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一面低低的笑道,“既然大雨留人,你何不暂且在这儿避雨?”
外间的瓢泼大雨瞬间便将空气里织出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来,有冷风夹杂着雨丝从未曾关严的窗户内钻进来,沈婧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继而妩媚一笑,道,“盛情难却,不过这偌大的雨倒是叫我想起一个故事来,不知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愿闻其详。”
沈婧慈从他的怀中坐起,走到窗边将木窗合了个严实,方才回身笑道,“我幼时曾听过一个传说,一条修行千年的蛇精爱上一个凡人,便化作人形与他相守,那蛇精与他千般柔情万贯家财,起初二人的确举案齐眉,过得好不惬意。可后来,那凡人在得知她是妖孽之后,便请了和尚前来作法,将那妖精镇于塔下,且为了防止蛇精逃出,自己也剃度出家,要用他一生修为,换蛇精永世不得出。”
这是戏文里的白蛇传,也是最初版本的白娘子,可人间总爱写真情实意,哪里容得了这种将人心直面刨开之后鲜血淋漓的真相?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那部红遍大江南北的剧。
许是今日这雨下的太过绵密,沈婧慈竟然想起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妖精来,一时的心血来潮,便同萧君涵讲起了这桩故事。
可说到最后,沈婧慈忽的便想起了自己,她现在这般倾一己之力的相助萧君涵,会不会有朝一日,萧君涵便学了那许宣?
萧君涵不傻,喝了酒却也未醉,当下就轻笑道,“慈儿可是害怕,待得我拥有了一切之后,便同那凡人一样么?”
沈婧慈但笑不语,反问道,“殿下会这样做么?”
虽知他无情,可她终究是存着一点希望的,毕竟她沈婧慈前世今生都没有在男人上面栽过跟头,更何况眼前这个!
萧君涵微一眨眼,道,“你又不是妖孽,我怎舍得?”
知他是敷衍,沈婧慈做了一副娇羞的模样低下头来,眼中却是满满的算计。她与萧君涵不过是各取所需,这世上痴心一片的女子不少,可绝对不包括她!
没过几天,京城之中便谣言四起,道是二皇子萧君涵无心朝堂,只醉心于农家的山水之乐。
这个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连朝堂上都有人谈论起了此事。靖帝起初还当一个笑话来听,可待得下朝之后听得顺公公无心说了一句,“贤妃娘娘急匆匆的宣了二皇子进宫,大发脾气呢。”
靖帝这才起了好奇之心,当下就命人转了龙撵,去了贤妃的宫殿。
深秋的天寒意像是跗骨的风,一旦沾了人,便直直的钻进骨头里去。
萧君涵方夹杂着满身的凉意进了正殿,便见贤妃满脸怒气的瞪着他,道,“你还知道来?”
萧君涵顿时便陪笑道,“母妃这话是从何说起,儿子这些日子的确是进宫少了些,可也不至于把您给忘了呀。”
见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贤妃只一巴掌将他凑上来的身子给拍了一拍,嗔道,“本宫问你,那传言可是真的?”
“母妃说的什么传言,儿子有些不明白呀。”萧君涵故意装傻,一面吩咐宫人,“莫要忙活了,我想喝的茶这里也没有,倒杯清水给我吧。”
听了这话,贤妃顿时脸上带了怒色,道,“来本宫这里喝清水,你倒是想得出来!本宫问你,这些日子京城中传言纷纷,说是你放着皇子府不住,竟然搬到了一处别院里,自己种瓜果蔬菜,享受农人之乐,还说什么‘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醉农家乐’,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