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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爷爷的话,我和大伯立刻止步,爷爷朝着四周看了一阵,低声说道:“暗处有人,你们两个都小心点!”
我和大伯点头,等了一阵子,爷爷才朝西沟走去。
才走出去几步,我就看到不远处山顶上反过来一道光,那光线从我眼睛上一闪而过,我的眼睛有些没办法承受那种强光,一瞬间,视线就有些朦胧。
“爷爷,那边山上有人!”我低声道。
“我知道!”
山上有个黑衣人一闪而过,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
之后,却再没见那人的踪影。
爷爷走在前边,一路跑到西沟的叶香儿坟地。果然,远远地就看到大娘带着几个人正在刨坟。那几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却并不是我们桃花村的人。我想起了梦里的情景,会不会就是梦里的那几个人?
这么说,难道那事真的就是我大娘干的?
可是,梦里的情形模糊的很,我也记不大清楚,更何况我也没清楚那几个人的脸。
“鳖孙们,干啥事不行,偏偏过来挖坟!”
爷爷骂着冲了过去,立刻将那些挖坟的人给拦了下来。那几个中年人,一个个看着就像是混混的模样,见我爷爷阻拦,问旁边的我大娘道:“凤嫂子啊,你不是说这是自家的坟吗,咋还整出个老头呢?还有,后边那个人不是你那耕不了地的废物男人吗,还有那个没断奶的小孩子又是谁,凤嫂子,你这水有点儿深啊!”
那人说话阴阳怪气,胳膊上有蟾蜍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
不知为何,我看到我大伯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平日里懦弱的性格与此时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娘冷笑了一声:“哟,才这点儿水就怕了?那有种的昨天晚上别上老娘的床!”说实话,我大伯和大娘结婚的时候,我大娘就比大伯小十多岁,如今我大伯五十多岁,我大娘也就是刚四十出头,风韵犹存。大伯年龄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大娘又不是那种安分的人,在外边的一些勾当,我大伯知道,村里边的人也都知道几分。
原本还在想,我大娘又没钱,拿什么带来这么多男人帮她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都替我大伯觉得窝囊,可大伯又是那样一种性格,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事别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管。
刚才那话已经够欺负人了,我大伯嘴巴都在哆嗦,拳头都咯吱作响,可是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三凤,你他娘的还要要不要脸?”爷爷忍不住骂道。
大娘还是冷笑,她说:“老不死的,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娘滚开,不然,别怪老娘不念我与你们林家的情分!”
“喂喂……凤嫂子,您跟一个老头子置什么气啊?不至于!老头子不下去,一脚踹下去不就得了,多大点事,不是?”蟾蜍纹身那混混道。
我大娘冷笑,微微点头,躲到了几个混混的后边,说实话,她看起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虽然之前的那个大娘尖酸刻薄,蛮不讲理,可并不是这样可怕的人。
那纹身的混混说着,一把将挖坟的铁锹摔在地上,狞笑一声,握紧拳头,二话不说,冲着我爷爷的面门就打了过去。那家伙的速度不慢,显然是经常干架的好手。
爷爷年纪不小了,这一拳头打过去,我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爷爷!”
只见爷爷气定神闲地抬手,以掌接住了那人的拳头,掌心微微旋转,借着那人的力气,一个快速的翻身,肘部重重地砸在了那人的后背上。
一声惨叫,纹身混混从坟头上摔下去,摔了个狗吃屎,鼻血都出来了。
“妈了个巴子,死老头子有两手,抄家伙一起上,弄死他!”纹身混混眼睛都红了,下了狠话,但同时他朝着我大伯那边示意了一下。
只见其中一个人轮着一把铁锹,冲着我大伯的脑袋上就拍了过去,大伯往后躲,却被绊倒在地。那一把铁锹过去,我大伯的脑袋恐怕都要搬家了,没想到这些混混还真敢下这种狠手。
爷爷一个快速的翻身过去,一脚将那个人给踢到了一边。
可是,与此同时,爷爷的后脑勺上爆出一声闷响,一把铁锹拍在了爷爷的后脑勺上。
血花从爷爷的后脑勺上爆开,他还未回头,便翻了白眼倒地。
大伯的被吓得不轻,他爬过去抱住我爷爷,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没想到,我爷爷被打成这样,大伯竟没一点血性,我大骂了一声,一把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铁锹,咬着牙就冲了过去。
但是,我没有爷爷的身手,铁锹被那纹身男一把给拍掉,他的一脚重重地踹在我的肚子上,我整个人摔出去四五米远。
停下来的时候,我口中一咸,鲜血便喷了出去。
那一脚的确很重,可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啊!
难道是因为大限将至,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了吗?
我的脑袋一阵迷迷糊糊,已经没有办法站起来了,而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不少人的嘈杂声。
我隐约看到二胖和马卫国带着人跑了过来。
那几个混混似乎也怕人多,骂骂咧咧了几句,撂下铁锹什么的,带着我大娘翻坡跑路了。
后来的意识就更加模糊了,我就感觉自己被二胖给背着,一路上晃晃悠悠,二胖一直跟我说,要我不能睡着,可我却愈发的困倦。
爷爷的伤也不轻,也不知道他咋样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梦境当中,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漂亮姐姐一袭红装就坐在床边,她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在低声的啜泣。到后来,她微微地俯下身体,在我的眉心之处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柔软的感觉,让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有清凉的气流入了体内。
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早上。
奶奶坐在我的床边,她的眼睛都哭红了。我坐起来,肚子还是有些疼,我连忙问爷爷咋样,奶奶说:“你爷爷他没事,早醒过来了。一娃,你咋样了?”
我跟奶奶说我已经没事了,还好爷爷也没什么问题,他受伤时候的情形真的让人担心不已。
我问了奶奶我大娘的事情,奶奶说,我爷爷已经带人去找了,不好找,估计跟那几个人野男人连夜逃到外地去了。
叶香儿的死,还有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事情,跟我大娘胡三凤脱不了干系。如果梦中的那些真是大娘带人所为,一般人哪敢对一具女尸做那种事情,这其中必有蹊跷,想了这些,我突然感觉到了其中深深的阴谋味道。
所以,不管她逃到哪里,是一定要找到的,该赎的罪她一样都不能少!
我下床去,到外边的时候,就看到外边雾气浓的很,天色也是阴沉沉的,一阵阵风刮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七月份的天,咋突然这么冷?
奶奶说,前天晚上开始,村子里就变成了这样,马卫国说天气预报的是晴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但山里的天气无常也说不准。
我算了一下,前天不就是我们去阻止我大娘胡三凤挖坟那天吗?难道说,叶香儿那边真出事了,她死的冤,搞不好会化成厉鬼的。
我正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二胖撂着蹶子又跑过来了,我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知道又出事了。
“王……王大奎死了!”
王大奎这人我知道,他家离我大伯家不远,这人五大三粗的,块头不小,但好吃懒做。四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我大娘那破事被传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人,俩人说是去大洼村打牌,往往一去就是几天,其实谁都知道这俩人在外边不干好事。有一次做那种事,还把打麦场的麦秸秆垛给弄塌了,俩人被捂在里边出不来,还是几个村民听见有动静,过去把俩人给救了,听说挖出来的时候,俩人身上都是光溜溜的。
可我大伯,害怕大娘跟他离婚,害怕傻子哥没了娘,就那么一直忍着。
想起这个人我就想起了那个梦,带头的那个人就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体格,难道就是王大奎?
“王大奎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我道。
“老大,还是不要去了吧,那……那太吓人了,看得叫人蛋疼,真的!”二胖说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我必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大老远的就看到王大奎家门口挤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的,小孩子都被大人捂着眼睛不让看。
在这些人当中,有我大伯,他的脸上挂着一丝隐秘的笑。
他的笑,我能理解,他恨不得这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王大奎死一百次,说实话,我还有些怀疑是我大伯动的手,但一看那王大奎的死状,我就知道,恐怕不是。同时我才明白,二胖的那一句看得叫人蛋疼,并不是开玩笑的话。
王大奎跪在他家的大门口,下边的家伙事被割了,一点不剩,那一块甚至还被深深地挖了进去,地上淌着鲜血。
同时,他的嘴巴张大到极限,眼睛往外凸着,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他一脸的惊恐,似乎是被吓死的。
估计是马队长报了警,下午来了几个人警察,到现场调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作案痕迹,排除他杀,初步断定为精神失常造成的自杀。
既然不是人所为,村民们也不相信是自杀,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鬼杀人。叶香儿那边频频出现问题,村民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都在想,会不会是王大奎对叶香儿做过什么不该做的,现在遭了报应。
几个村民们帮忙,粗制了个杨木板木匣子,将王大奎给埋了。王大奎出事,叫整个村子有些人心惶惶。
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爷爷带着几个村民回来了。出去找了许久,要找到胡三凤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没什么收获,爷爷就只好先回来了。
当爷爷回到村里,看到浓雾弥漫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地面,脸色一变,突然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