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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奉以农为本的历代王朝,商人的政治地位极为低下,不知有多少人背后恨骂杨致是出身jiān商门第的野小子。!。很不凑巧的是,现在宁王赵当心里就正是这么骂的。
与人说话还要收钱?你当你是街头摆摊算卦的神棍啊?偏生这厮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当泛起一脸生硬的笑容问道:“敢问杨兄,此话怎讲?何谓免费?若是收钱又要价几何?可否为本王破一回例呢?”
二人话赶话的说到此处,赵当在杨致心目中刚刚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已是大打折扣。
杨致心里非常清楚,赵当今rì来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为了讨一个令他放心的态度。痛痛快快的收下了他的银子,其实就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看来还高看了他的心胸智计,这小子今rì主动登门,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什么说话收钱正是专为你而设,见你人傻钱多而临时瞎掰的。不想你还当真了!
& {} 悠然笑道:“与人虚与委蛇的场面的废话,肯定是不要钱的。诸如品诗论文、讨论天气如何、哪处酒楼的口味怎样之类的瞎扯淡,自然是免费。”
“收钱则是为人释疑解惑了,对方可以指定话题,也可以明确提问。一个话题或一个问题这个要价……十万两,如耗时太久则需另外收费。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与王爷一见如故。当然要破例优惠了。今rì已经让王爷破费不少,那就凑个一百万两的整数算了。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敢保证,王爷这银子花得一点都不冤。”
侍立在侧的穆天伦听得瞠目结舌。差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个问题要价十万两?凑个一百万两的整数还是优惠价?!你他妈的怎么不干脆去抢好了!……就算是去抢,从哪一户人家、哪一家钱庄又能抢到这么多的银子?
赵当即便再蠢,也听出了杨致话中的调侃之意。竭力按捺住心头一瞬间的恼怒之后,反而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今天不是为了来与这厮翻脸的!
仰天哈哈大笑道:“本王今rì算是开了一回眼界!好一个杨致!真乃妙人也!”
回头问道:“咱们今rì带了多少银子?”
穆天伦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如实答道:“回王爷,还有五十万两。”
赵当毫不犹豫的道:“那还不悉数奉?”
杨致眼睛都不眨的三度接过厚厚一叠银票,笑道:“老实说。我是今rì托了王爷的福,才知道自己的话居然那么值钱。不知王爷想听我说些什么?”
杨致这是挑明了有意敲他的竹杠。赵当也不生气,稍一思索,开口问道:“眼下太子被废。本王与三弟俱已奉召回京。杨兄能否见告,你rì后作何打算?”
凡事过犹不及,必须进退有度。杨致知道有些事是开不得玩笑的,正sè道:“不管风云如何变幻,我自岿然不动。只效命于皇一人。只要核心利益不受侵犯,我不会阻碍任何人做任何事。”
赵当若有所思的徐徐点头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有机会的话,王爷最好是亲自去问皇。”
赵当沉吟道:“那你以为本王rì后该作何打算?或者说……你对本王有何建议?”
“一心为国,尽心任事。对皇至诚至孝。与兄弟和睦爱。不争权,不谋利。”
“……还有呢?”
杨致反问道:“莫非王爷以为做到这样还不够?”
还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两句你是不是说漏了?这些只有圣人、完人才能做得到的花架子口号,朝中哪位臣子不是每rì喊得山响?可背地里这帮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货sè!我要是甘心做个乖孩子的话。还用得着你来教?
赵当嗤笑道:“杨兄,你的说法可真是四平八稳,任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你不是与本王在开玩笑?”
杨致不由暗自叹息,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你听不懂。看在那一百一十万两银子的份,就再点拨点拨你!
神sè平静的道:“王爷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王爷不是穷人,我也不是。我知道你的钱不好挣,我也不想拿。王爷,我收下你的银子意味着什么,难道在你来找我之前就没人提醒过你么?”
赵当登时悚然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对啊!昨晚计议时,丁先生确实说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杨致肯收下银子,那今天这一趟就没白来,无论受多大委屈都是值得的。这厮貌似惫懒贪婪,不想竟是心深至此!
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平复了一下心绪,晒然笑道:“杨兄,本王记得你这侯府是父皇的赐邸,那肯定是差不了啊!本王离京rì久,此番回来想把王府后花园稍作修缮。有劳杨兄带我去府花园观赏一番以为借鉴,如何?”
赵当的心胸不见得就有多宽广,至少应变的演技与那份隐忍的涵养已是不俗。皇帝属意谁做接班人尚未可知,眼前这一位现在是朝野下一致看好的热门人选,先垫点台阶总是有利无弊。
杨致紧跟着起身微笑道:“荣幸之至。王爷,这边请!”
杨致的飞虎侯赐邸原是一关中巨贾的豪宅,营建得极是轩阔华丽。在大把银子的堆砌下,后花园的jīng美幽巧较之江南达官显贵宅邸的园林未必逊sè多少。
杨致在前头引路,二人一前一后徐徐而行。踏入花园之后,二人身边已无旁人。待行至园中一幽谧处,赵当对杨致抱拳一揖,肃容道:“本王愚钝。请杨兄教我!”
赵当这一手早在杨致意料之中,不经意的侧身避开不受他这一礼,摇手笑道:“王爷,要知道你是花了大价钱的。我岂敢马虎应付?但怎么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王爷出门之后,今rì我们说过的话,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而且以后王爷驾临寒舍还想逛花园的话,恐怕没有第二回了。”
私结重臣、勾搭皇子这两桩都是皇帝深为忌讳的,二人rì后尽量不相往来,无疑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赵当点头道:“那是自然。”
“王爷,我们且走且说!”杨致直言不讳的道:“王爷心怀大志,你我便心照了。先前脸sè不愉。定然是以为我说的是场面的套话。王爷,你错了。”
“当今皇堪称雄主,秉xìng为人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最看不起的。就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没有担当的懦夫。我敢说,王爷正是看透了这一点,今rì才敢门。”
“当rì劫杀黄金未成,必定瞒不过皇。太子在位之时,你大可咬紧牙关死不认账。皇为了避免朝局动荡。只能装糊涂不予追究,太子对你也无可奈何。但在太子倒台之后,只要皇乐意,随时可以翻出这本旧账。一句话就可以断了你的一切念想。所以,这便成了令你寝食难安的一块心病。”
“于是乎。你刚一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致歉为由,前来登门拜访。我若不见你。你对皇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我若见你,则可以借机向我示好,尽力化解以前的过节。若能将我收为己用,当然是最好。如若不能,最不济也要说服我保持中立。不管怎么说,王爷今rì屈尊登门,既可博得襟怀磊落、敢作敢当的美名,又可向皇表明心迹,与过往的一切撇清关系。”
似笑非笑的问道:“王爷,我可有说错么?”
赵当额头已是密密一层毛毛冷汗:“让杨兄见笑了。”
杨致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大夏能有今rì局面,都是皇数十年如一rì实实在在打拼而来。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依我看来,在王爷如今所处的情势下,应该说得帝心者得天下更为合适。王爷务必要明白一点,皇绝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糊弄的人!”
“不知王爷有没有想过,一心为国的国到底是谁的国?尽心任事究竟是为谁任事?别人无论怎么三心二意的敷衍都无关紧要,唯独你们父子几个是万万不能!如果连这点心胸和眼光都没有,想要在皇面前蒙混过关,无异于痴人说梦。”
“皇与王爷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然而古往今来为了争储夺嫡而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乃至国家分裂动荡的先例还少吗?若是由一个阳奉yīn违、六亲不认的心狠手辣之人承继大统,则有弑父之忧,下有兄弟倪墙之祸!皇唯恐不仅自己不得善终,而且子弟宗室还会惨遭屠戮!王爷且想想看,若不真心侍父以诚孝,待兄弟和睦爱,能得皇认可吗?”
“至于不争权,不谋利,那就更简单了。请王爷细想,皇为何要在伐唐之前升赏调动诸多高级将领?为何要将内阁的宰辅大学士增加至七人?为何要召王爷、康王与我四弟回京?”
赵当尴尬的道:“无他,乃为收权、分权尔。”
杨致冷笑道:“不错。可皇为什么要耗费偌大心力那么做呢?一方面是确保政令畅通、无人掣肘,力求朝局稳定。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皇对谁都不相信!包括两位王爷在内!王爷别忘了,太子只不过在班师回朝之时才获得护驾兵马的临时指挥权,加拉拢赵天养控制了内廷禁卫府,他就敢铤而走险!如果皇不是把禁军抓得死死的,如今坐在金銮殿的人到底是谁,恐怕就很难说了。”
“在这个时候去争权,怎不会引起皇的百般jǐng惕?那rì子能好过吗?将来的万里江山与眼前的蝇头小利相比,孰轻孰重?在这个时候去谋利,岂不是逼着皇小看你?”
赵当脊背间与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忍不住躬身长揖道:“先生大才!本王受教了!”
“先生?呵呵,我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称呼,王爷太过客气了。”杨致仍是避让开来不受其礼,笑问道:“王爷还觉得你的银子花得冤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