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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从村里出去,正闷头想着事情,忽然耳边传来一句:“哎呀,你还没死啊。”
我抬头看去,只见到有个姑娘正在我对面,她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长发披肩很是俏皮,正是昨天提醒我带把黑伞的那姑娘。
我心说真巧,我还正奇怪为啥我把黑伞撑起来之后‘三胖子’就看不见我了,没想到今天就碰到这姑娘了,正好趁这机会问问清楚。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问她怎么又在这边。
姑娘哼了一声:“你们这破农村以为我想来啊,过几天就走了。”
可能是答应过我,这次她对我知无不言。聊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她叫当舞,不是本地人,这次只不过是回来探亲的。
我楞了一下,当午?当时也不知道脑子哪里缺了根筋,脱口而出:“那我就叫锄禾好了。”
她也愣了会儿:“你不是姓关吗……”
我说:“锄禾日当……”
话还说完,胳膊就被她掐了一下,疼的我啊的叫了一声。
“你再耍流氓,信不信我剁了你!”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脸上还挂着一片红。
我缩了缩脑袋没再敢造次,搓手堆笑问他:“对了,我问你个事儿啊。”
“有屁快放。”
我连忙将心头的疑惑问出来。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把我憋坏了,我们村是什么情况?当舞为什么让我随身带一把黑伞,她是料到什么了吗?之前她为什么说平头叔要害我?更重要的是,她来找我爷爷干什么?我隐约觉得这姑娘知道点什么。
“说你傻还真傻啊,是谁害你我不知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把衣服鞋子给‘鬼’穿了,太简单不过了,因为我看见了。”她倒是挺爽快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她才坐火车过来探亲的,本来打算晚上来找我爷爷的,没想到正好就看见了我给包子鬼吃,给衣服鞋子鬼穿的事情。
这意思是,她看见那鬼长啥样、去哪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早知道之前就应该缠着她问清楚。只要知道了这鬼在哪里,一切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我心中一喜:“呃,那你知道不知道那鬼上哪去了?”
“当然知道啊,不就在你们村吗?”
等等!
在我们村?这什么意思?昨天平头叔不是带我去葛坝村了,说鬼在葛坝村吗?
难不成平头叔又搞错了?看来那鬼有两份本事啊。
当舞不屑瞄我一眼,说:“傻蛋,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啊?你是猪吗?人家把你当傻子骗呢!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打死你都猜不到!”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鬼啊,那天晚上有个平头男人蹲在你家门外鬼哭狼嚎的,把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碰见神经病了。然后就看到你隔着门槛把包子、衣服、鞋子递出来,后来那个平头男穿上衣服鞋子假装往村外走,但在村口饶了一圈又回村里去了,但至于躲哪里去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我脑海轰然划过一道闪电。
那天晚上我们家门外没有鬼,一直是平头叔蹲在门外吓唬人?他把衣服和鞋子拿好之后,又找地方藏起来才回头,第二天大早带我去了葛坝村?
想到这里,我彻底凌乱了。
平头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费尽心机的忽悠我到底是图的啥?吓唬我?有病吧。
我想不通。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平头男人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你已经没办法离村子太远了。”当舞说道。
说实话,她真的很好看,但此时我已经无心欣赏。
我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手有脚的,想离开村子谁还拦得住?
当舞说:“傻蛋,你怎么这么蠢啊。你给平头男人的衣服是贴身的衣服吧?”
这个没错,乡下穷,不可能经常买衣服,我给平头叔的那件衣服,是一件经常穿的春装,还听他的,用中指血在衣服内衬里写下了生辰八字。
当舞又问:“那鞋子也是你经常穿的吧?”
我点点头,这也没错。
“这不就行了,你知道人家要你的衣服和鞋子干什么吗?”
我一愣,我只道平头叔是吓唬我,从来没想过他要我的衣服跟鞋子干啥,害我?拿一件衣服跟鞋子能干啥?以前听人说过,有的人有恋物癖,难不成平头叔是个变态?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他妈还不如是个鬼呢。
当舞摇头说:“你以为你长的很帅啊,人家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就出不了这个村了!”
这话把我搞的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平头叔拿了我的衣服跟鞋子,我不能出村了,有关系吗?
当舞撇了撇嘴,说我不信拉倒,还说让我只管往外走,能离开这村子超过十里地,她名字倒着写。
我将信将疑,但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没底了。问:“你确定?”
当舞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车站说:“不信你试试呗。”
我一咬牙,走到车站的破铁站牌下面等着,倒要看看这姑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怎么可能有人把我衣服鞋子拿去,我就不能出村的事情存在呢?
然而事情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这地方穷,门口没啥公交,一天就四趟车。村子门口这一站路叫苹果园,早上第一班23路车在六点半,坐上一个钟头左右便能到最近的县城,那里离我们村有几十里地了。
车来了之后,我留了个心眼,没让当舞跟上来,让她在原地等我,便独自一人坐上了车。
很多人可能没做过这种乡下的公交,这种公交上每天早上人都特别多,大部分都是担着菜篮子去县里卖菜的。所以车上很喧嚣,还有一股子味道,我上车之后,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静静思索。
我不知道这姑娘的话是真是假,但平头叔确实很可疑。之前就觉得晚上敲我门那鬼的声音很耳熟,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平头叔的声音。他那时候压着嗓子说话的,这几十年以来我又没见过他两面,所以一时半会没听出来。
想来后面那‘鬼’没回我话,故意以拍门声跟我交流,也是怕我听出来。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抖,这真他妈可谓费尽心机啊。平头叔一人分饰两角,这演技可谓是国宝级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23路公交已经开了好几站了,寻思着快到县城,便抬头望窗外看。
可不看不打紧,一看我就吓了一跳,到了县城附近的话,应该没有这么多农田才对,可窗外还是整片整片绿油油的农田。
我傻眼了,怎么回事啊?而且更诡异的是,刚才还满满的一车人全部不见了,整辆车里只剩下了我跟公交师傅。
我头皮发麻,心说,他们是不是提前下车了?不过就算是提前下车,也不可能下的这么干净吧。
于是走到车头问:“师傅,这到哪了啊?”
公交师傅是个中年男人,话不多,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开着车。
我以为他没听到,又大声说了一句:“师傅,车上的人呢?这是到哪一站了?”
司机师傅依然不理我。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司机不会是聋子吧。哪知道这时候我再抬头一看,路边的破铁站牌上赫然写着二郎坪三个字!
车明明是开往县城方向的,怎么会开回来了?!
我两腿一抖,我们破农村的马路年久失修,又窄又难走,这种长公交车半路根本没地方掉头,也就是说,这车不可能从半路绕回来。想回来只能等到了县城之后掉头,回到起点站重新发车。
但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钟,才不过开了半小时的车,时间根本不够!
我不信邪的没下车。哆哆嗦嗦的站在司机师傅身边。
没一会司机师傅把车门关上,车子继续往前。不过这次没有人再上车。
这一次我眼珠子一直注视着车外的风景,然而开着开着,叮当一声,司机师傅脚踩刹车,示意到站下车了。
朝旁边看去,只见到破铁站牌上赫然还是二郎坪这三个字!
我浑身一颤,没敢说话,咬着牙没下车,直到23路公交第四次在二郎坪停靠,我才浑身脱力下了车。
一下来我就瘫在站牌前,浑身湿透了。
这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公交司机,他踩离合、挂挡发车一气呵成,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那辆23路公交也正常驶离了车站没有再出现过。
我浑身冰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舞说的没错,我被困住了,我出不去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平头叔搞的鬼。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当舞早告诫我要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不过这也不全是我的错,试想一下,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情,忽然有个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出来给你出谋划策、劳心劳力,你会信任他还是信任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
当舞一直在车站站牌附近等着,见我下车,便走了过来:“傻蛋,活该被人害。”
我扶着站牌站起来,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舞说话喜欢卖关子,她问我:“你知道定魂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