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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洛眼疾手快的将璃慧帝揽在身后,脸色骤然沉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万俟笙心中颤动几分,缓缓地拥抱紧了来人。
“不是说...不让你来的么?”
一路跑来,她冻红的鼻尖与耳朵,吹散的发髻与衣衫,那很是狼狈的模样,与他如今的倒还是有些相配的。
凝兮刚想开口,却顿时被一阵酸涩哽住,费了好大力才能将话给咽了回去。
半晌,她才哑着嗓音说“我来接你回去...”
如此感人肺腑的一幕,苏瑾灏冷笑,让人将门先关紧了,没有外面皓大的雪做陪衬,这生死诀别还少了点儿意味。
“五皇姐怎么来了?”
熟悉却又清冷,少年特有的嗓音在这一刻无异于是一把刀子一样扎在她心坎上,凝兮却充耳不闻,伸手就握住了万俟笙的手。
冻僵的手与他的相握,倒是万俟笙还有些暖意,万俟笙被凉的一个寒战,却依旧将女人的小手包裹在了手心里。
男人身上有浓厚的血腥味,凝兮皱了皱眉心,垂目扫了眼地上的血渍。
心猛地一揪,她死死咬着下唇,又将万俟笙给搂紧了。
怎么会这样呢?万俟笙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冲动跑来抢王位,怎么会这样呢?
她心如一团乱麻,却也因为怀中的人而能安心些,万俟笙被她搂得有点儿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我说了,你别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来的。”他轻敛了眸子轻轻让她紧张的手给松开,强压着喉咙里头的腥甜,打趣儿的说“你快勒死我了。”
凝兮一怔,恍惚想起来曾经她与万俟笙也有这么一次,那时候她们俩还不至于这般相熟,他还很是不悦的看着她问她:
“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可现在,这男人甚至有着一点儿已经视死而归的意味,眉眼间笑得淡然又脱俗,跟他素来的气势一点都不相配。
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被人揪了似得,凝兮抿唇摇摇头,不敢开口说话,却还是将手放松了些。
良久之后,她才说“咱们走吧。”
“走?”
苏瑾灏想笑,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蠢,他们所有人都在场,难不成还能容了她把这男人带走?
万俟笙今日,是一定要死的。
可是看着靳凝兮依旧对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苏瑾灏咬咬牙,有些烦躁,想压住这女人的手,可是只上前一步,本来还温柔相待的靳凝兮就像是长了刺一样,猛地弹出来将万俟笙护到了身后,嘶哑厉呵:
“你别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吼。
苏瑾灏傻了,君洛也愣了愣,沈良之都随着吓了一个激灵。
苏滟歌速来都是笑意盈盈,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着一方优雅,如此这朝像是小母鸡一样的将万俟笙护在了身后,他们都没有想到。
“不过来?”
苏瑾灏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也变了神色,满身都透着戾气“苏滟歌,你们已经败了,将死之人,你还要将他带到哪去?”
君洛眸子微沉,不动声色的扫了沈良之一眼,沈良之自是领命的,只是瞧着苏滟歌的这幅样子,他还有些担忧的看了君洛一眼。
若说是君洛与靳凝兮之间有解不开的隔阂,那他与苏滟歌之间,今日是不是也解不开的隔阂呢?
他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两个人的身后,而他的背后,一门之隔,也有着一排齐刷刷的禁卫军。
他们已经是自己案板上的鱼肉了。
苏瑾灏看着万俟笙面如死灰的脸冷哼一声,对着靳凝兮就伸出了手来
“五皇姐,朕念你待朕不薄,今日之事,朕可以不追究,随朕回去。从今往后,你想要什么,朕允你就是。但你若是随他走了,今日,就不要想着或者出去了。”
君洛与沈良之又是一惊。
这哪里是管自己的五皇姐说话的语气,看他的神情,动作,分明就是像看着一个与自己作对的女人。
沈良之张大了嘴,又感觉喉咙发凉,才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自古红颜多祸水,当年靳凝兮是,现在苏滟歌亦是。
这句话落在凝兮耳中很嘲讽,她这才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苏瑾灏,将万俟笙搂得紧了一些,转身推开了房门。
“皇上说笑,本宫来此一遭,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凛冽的寒风顺势进来,门口黑压压的禁卫军将他们包裹在其中,可凝兮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伸手护在万俟笙的胸前,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与万俟笙与屋中出来,阳光刺眼,他伸手替她挡一样。
今日轮到她了。
二人小步小步的蹭着,也不知道就按照这速度何年何月才能出了承阳殿的门口,可靳凝兮向来就是倔强着的,咬死了唇不想哭出来。
“你放下我吧。”
万俟笙难忍的皱了皱眉心,望着凝兮一双眼睛红的就跟兔子一样似的,倔强的含着,半分都不肯落。
可是一听他这话,凝兮先是一愣,眼泪就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不放。”
她紧紧护着他的身子,让他的重量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强压着哭嗓说:
“我不放,我死都不放。你说你要娶我的,你别想耍赖。”
“我没耍赖。”万俟笙温柔的笑了,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平日里不见你这么爱哭,今日这是怎么了,眼泪儿都不断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趣!
凝兮瞪了他一眼,也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若不是你,我岂会哭?你今日定是惹了我了,等我们平安回去了,你可要再送我一对儿红绳。”
身上的人愈发重了,万俟笙的半个身子已经没有知觉,他勉强抚着凝兮的肩膀站着,又很安分的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暗香顺着风吹来,他闭上眼睛,心里莫名也舒畅了。
“还好。你没事儿。”
这一句话像是猛然掀起的风浪般冲破了凝兮最后的防线,她张了张嘴,被寒风灌了满喉,又给压了回去。
再开口,她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说“那红绳也是旧了,你得买个新的给我。”
“好。”
君洛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就连眉心都皱的死紧,明明苏滟歌是一个与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他却觉着心里头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