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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蹙起黛眉“哪有人会来验尸呢?不过是个妓子,况且还没有换钱的那种,将军虽然拍下了姽婳,却没有交钱,这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虽然说是韩夫人有嫌疑,可是到底也是死在画魂楼呀~若是追究起来,怕是香娘都要倒霉,逃不了关系的。”
凝兮被这话一点,是啊,这韩将军还没有付钱,可是这姽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在了画魂楼,香娘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捏着手中的手珠皱了皱眉心,忽然看见一身影站在自己身边面色阴沉的瞧着她,凝兮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着聂清久“你不是要走么?”
聂清久未言,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不走。”
若是没有这月季把事情说了说,怕他来此也只是徒劳一趟。凝兮垂目,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却索性就当没有这个人“那香娘有没有说什么?”
月季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她“官人觉着香娘会说什么?”
“吃哑巴亏?”
凝兮皱了皱眉心,月季捂唇失笑“香娘算是吧,但是也不算,她足足哭了一天,没听嗓子都哭哑了,这姽婳就算是不给韩语大将军,那是一个颗摇钱树呐,没还钱不说还白吃了几天饭,可惜不可惜。”
那倒也是,靳凝兮点了点头,又摆摆手让月季先下去,抬眼看着对面的聂清久“聂部尉怎么看?”
聂清久眉心皱起,思量了一会儿,不说吧,还不合适,说吧,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又有些信不过,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贪了小便宜就走的人,故而诚恳的说“我认为不是韩夫人杀的。”
凝兮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点到为止吧,她本身也没有想过会遇见聂清久,只是觉着这聂清久为人仗义前途无量,可以先留着这张牌。
聂清久说完见她久久没有话音儿,有些茫然“公子怎么看?”谁知这人收敛了一身的正经性子挑了挑眉“我能怎么看,我只是觉着那女人死的可惜。”
说着她让月季进了屋子,看似调戏的捏了捏月季的小手,让她在一侧侍奉聂清久喝茶,月季不是清倌,这样的差事对她来说还是挺无聊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扯着话题就开始唠:
“其实今日来问姽婳姑娘的人特别多。”
“怎么就多呢?都是达官贵人么?”凝兮闻言笑着睨了她一眼,月季点头“确实如此,这美艳的人一死总是能引起一些事儿来,就像当初的摄政王妃,那样儿美的一个人儿,死了多可惜。”
凝兮捏着手珠的手一顿,对面的聂清久忽然就沉了面色。
月季自顾自的在哪里弄茶没抬头看,自然是没有看见两个人脸上的阴云滚滚,靳凝兮还好,聂清久倒是脸色差得很,看得靳凝兮甚至都感觉自己欠了他钱没还。
“公子的脸色不太好,怎么,公子与当年的靳氏还认识不成?”
靳凝兮抿了口茶揶揄地瞧着他,就见聂清久满身冷冽之气,娃娃脸尽是不悦“不认识。”
“不认识为何这幅表情?”勾唇一笑,聂清久抬眼与她对视“只是与摄政王妃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对她的死也颇有怀疑。”
她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就听聂清久继续说“靳氏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言谈虽怪倒也不失真诚,说她会害皇嗣,我不信。”
月季一惊,脸色变了变“公子别什么话都说,靳氏是天下的罪人,怎么就是冤枉的,她残害皇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怕什么?”聂清久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我相信她不会那样做。”
字字掷地有声,凝兮有些惊讶的看着聂清久痛心的神情,莫名的心里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是唯一一个不知道真相却还相信她的人。
气氛有些尴尬,凝兮也不能多说,只好扫了窗外一眼,左扫右扫都不见自己认识的那个熟人,扭头见席间的气氛还是有些怪,找了个借口岔开了话题。
“杜若呢?”
月季抬眼,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公子也要找杜若?”
“什么叫做也啊?”凝兮挑眉“难不成杜若接客了不成?”
月季撇撇嘴“可不是吗,最近杜若房里来了一个男人,长得很是标致,奴家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美的男人~还特别专情,只找杜若一个女人呢~”
美...的男人?
凝兮挑起眉梢,抬眼看着月季“什么样的一个美男?”
月季先是一愣,而后又有些了然,说不定这男人就是喜欢杜若兴许要把杜若叫回来只诚实的说:“那男人生得很美,长得特别白。其余的我也没有看清。”
“这样呀~”她半阖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那人来了多久了?”
“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她手中的茶盏磕在桌子上,垂着眸子眸中又不寻常的光芒转了转“这男人平日里也会来么?”
月季隐约觉着有些不对了,稍微有些紧张“怎么了公子?”这两个客人争抢一个女人不新奇,但是杜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自然不能让他与她的客人难堪,勉强勾起嘴角将自己的身子往她那面靠了靠
“公子是嫌弃月季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凝兮闷笑两声,不动声色的离月季远了些,她到底是个女人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月季你去拿酒来。”
说着她幽深的眸子看向对面发蒙的聂清久“你可以走了。”
什么?
聂清久更蒙了,刚才这还好好的忽然就乌云密布了,他皱了皱眉心,既然人家爱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起身也不再耽搁“多谢公子今日帮在下,若是有空,还望公子来在下寒舍讨酒吃。”
说两个人都出了屋子,霁月担心的看着靳凝兮的背影“主子,您没事儿吧。”
很美的男子,话里话外不就是说万俟笙呢么?离开了两个时辰,也正好对得上,她倒是真的不想往哪面想,可事实算不算是摆在自己眼前啊?
月季转身要了最好的酒端回屋子,看靳凝兮这样她心里也有些发憷,好端端的一个人,平常没见杜若那么火,怎得到了今日两个男人找她?
她刚将酒瓶放在桌案上,纤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就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月季心尖一颤,正撞上眼前男人黑曜般的眸子。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我不会亏待你的。”
月季稍作迟疑,而后又将这银子攥在了手心。
彼时,同在一栋楼里,倒是君洛这面十分雅致,他沉面坐在上位,时不时抿上一口茶,一屋子的人干巴巴的瞅着大眼瞪小眼,就连沈良之都没了风.流的兴致,看这一个个清倌吓得瑟瑟发抖,连琴都拿不稳了,他都有点心疼。
“你们都下去吧?”
清倌脚下生风,一眨眼没得飞快,沈良之悠悠的叹了口气,睨了上头那位一眼。
倒也真是邪了门,君洛从一开始想睹物思人,成日里都来这里听曲听歌,可是到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把这一个个清倌吓得魂飞魄散,再没有人敢在君洛面前弹曲儿。
摄政王曾说,摄政王妃弹得一手的好琵琶,歌声宛若天籁之音,若是达不到王妃这个水平的,一律不要再出现到他的面前。
疯子啊,当真是疯子。
沈良之轻啧一声,掏出了自己大冷天也要装风度的折扇“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好歹也说点什么?”
君洛垂目不去看他,冷道“今日有头有脸的人物倒是多,估摸着都等着来这里看好戏的。”
沈良之轻笑“怎么就好戏了,你觉着韩语会过来反咬一口么?这人就算是不是他杀的,他连钱都没付,又怎么能回来?”
“这可不一定。”
君洛难得的勾起嘴角,沈良之脑瓜转了转“若是他会回来,那我倒还真的挺想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儿又趣的事儿。”
“宫里的那位来了么?”君洛抿了口茶,见沈良之摇了摇头“他没来,但是血滴子定在这里,你想汇合么?”
话音刚落,上位的人起身朝着门外走“本王去看看,你且在这里盯着。”
而此时靳凝兮撑着头喝着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说这男人似乎是很早以前就来过,每次一来杜若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一来就是带一阵子,虽说不是天天来,可是杜若除了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别的男人,二人似乎很是投缘。
美酒喝着,靳凝兮有些醉了,披着人皮面具的脸难得泛了粉意,浅笑盈盈的点头做应,看得月季莫名的心跳加快,这小公子哥看起来长得没有什么姿色,可是越看越好看呢?
月季这一颗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呢,靳凝兮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鸳鸯瓷花酒瓶,笑眯眯地说“我出去转转。”
霁月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手中的酒瓶直发毛,忙上前拦着“主子您喝醉了,那人不一定就是啊,长得美的人可不是有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