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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咬住下唇,眼中又腾起一阵水雾,看向霓兮阁的方向“玉儿,是不是我害了明儿。”
玉儿眉心皱起“明儿她...明儿她只能说是命。”
晶莹夺眶而出,芙蓉松开玉儿的手,双手抚上脸颊小声啜泣着“若不是我,她不会死,她生前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害怕,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恨我...”
玉儿鼻尖一酸,眼眶也随着红了,瞧着霓兮阁的方向,目光恨不得化成一个利箭“姑娘莫要伤心了,咱们都知道此事与靳凝兮脱不了半分关系的。”
她闻言心中酸涩更重,是啊,是靳凝兮她脱不了半分关系,可是王爷护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那日她身中剧毒,万俟笙几针竟让她虽然保住了命,却成了一个再不能运功的废人!
没有身份,没有武功,她如今又失去了明儿...
“蓉姑娘这是咋了?”
远远就看见一个狱卒急匆匆的跑过来,芙蓉赶紧擦了擦眼泪,摆上了和善的笑容“张狱头儿。”
张狱头儿见芙蓉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了也有些同情“听闻,前几日姑娘的侍女死了?”
戳到伤心处,芙蓉垂目不答,楚楚可怜的样儿让张狱头儿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刮子。这芙蓉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儿,赶紧赔笑道“看我这臭嘴。”
芙蓉摇摇头“张狱头这是要去哪啊?”
“嗨,那不是地牢里的那个大爷又有事儿了,正准备请示王爷呢。”
地牢里的那个?芙蓉挑眉,继而又笑道:“您忙着。”
见张狱头俯身哈腰走远了,她刚有些脆弱的神色还有了点收敛,地牢里的那个男人,她知道一些,那个男人好像是王爷从何处捡了来,之后就一直关在地牢里好生款带着。
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说出那个人的下落,除了那一次,她与王爷假意做戏将靳凝兮关进地牢的那会儿,靳凝兮与他同牢过。
她眸光幽幽一闪,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悄然绽放。
...
小轩窗,镜梳妆。
靳凝兮一手拿着玉钗和金燕流苏比这,身后的树儿瞧了瞧镜中的靳凝兮“王妃,昨日听说王爷没有罚了芙蓉,,,”
“意料之中。”靳凝兮将玉钗簪上头,细笔在眉心点上花钿,唇边的笑一直荡漾着“今日本宫心情好,不如随我出去逛逛?”
树儿挽发的手一顿,扭头瞧上那金贵的瓷瓶,也跟着笑“王妃拿了那个瓷瓶心情就好起来了,王爷果真心里有娘娘。”
一说这话靳凝兮的笑容猛地收回了,捎带着瞪了一眼树儿。
所说这一百两黄金挂在屋子里很难得不让她心情不好,但是一提起那人,她还真是笑都笑不出来。
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施施然就出了王府,
聂清久已经徘徊在王府外有些时候,担心挂在脸上,透着王府的大门望眼欲穿,手攥的也死紧。
忽然,大门缓缓地开了,一身着白纱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聂清久心随之一颤,忽然觉着有些紧张。
“王妃!”
尾随着了一阵子他急促的走靳凝兮一侧小声地唤道,靳凝兮吓了一跳,怎么这人走路没声?
“聂部尉?”靳凝兮挑眉,一双美眸瞧着他又让他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说话也结巴着“王妃,昨日之事,卑职想问问有没有结论了。”
竟是为了这事儿?“聂部尉猜猜?”
聂清久沉吟片刻,缓缓道“草草了事?”
靳凝兮微微一笑:“聂部尉聪明。”
聂清久抿唇,左右看了看,小声低头道:“王妃可愿借一步说话?”
靳凝兮蹙眉,颔首,随着他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家小酒楼,酒楼人少,见到聂清久还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又看向靳凝兮,也有些傻眼。
莫不是这小子有了心仪之人?
雅间之内,聂清久才从衣襟之内拿出一张牛皮纸来“王妃,这事我那日在窗外见到的,只是碍于那芙蓉与王爷交好,所以卑职没说。”
靳凝兮微微一怔,对聂清久这般也有些好奇,伸手接过,对着毫无异样的牛皮纸翻看起来“有何不妥?”
聂清久正色伸手指上那牛皮纸,上面有细细的折痕“王妃您瞧,随着这牛皮纸上的折痕叠上,您能想到什么?”
折上纸团,赫然一个小型的药包,靳凝兮眉心拢起“是药包?”
“其实在当时卑职看见的时候,上面还有一些细微的颗粒粉末,但是太少了,等卑职拿回家之时,已经半点都没有了,找人也是验不出来的。”
聂清久的娃娃脸上难得的严肃之意“其实不难看出,以芙蓉姑娘的身份,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恐怕买药也不必遮着藏着,况且,这等小分量的药,恐怕,不是用在正路子上的。”
经他这般提点,靳凝兮心中隐约有了些眉目“你是说,此药或许,是毒药?”
聂清久点头。
以芙蓉对靳凝兮的恨意,就算是买了毒药向下毒害她也不稀奇,可是她最近饮食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
“本宫最近身子一直挺好,未觉有什么不妥。”她拿捏着手中的药包细细思量“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药?”
聂部尉颔首“卑职已经当部尉两年,在卑职所办过的案子里,曾有过这样的一桩,正室怨恨妾室比她有恩宠,所以欲下毒毒害于她,但若是一次死亡,难保起疑,所以,就每日将小剂量的药放入她的饮食当中,一年之后,那女子身子愈发虚弱,后来,不治身亡。”
“在卑职办案之时,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牛皮纸。”
靳凝兮闻言面色微变,树儿在一侧也有些急不可耐:“可是王妃的饮食一直是与王爷同样,怎可能下毒呢?况且辟毒筷王妃也是一直用着。”
聂清久抬眼与树儿对视“那又有什么东西,是王妃日日接触,且用不了辟毒筷的呢?”
靳凝兮将药包捏在掌心“多谢聂部尉提醒。”
聂清久幽幽叹口气“王妃保重。”
...
她早就知道有人想杀她,宴会上是,如今也是,皆是那一个人。
可芙蓉不是青楼来的女子吗?不是跳得一支绝世倾城的挽月舞吗?
她顿下脚步,眸光幽幽的看向花柳街方向“树儿,芙蓉是哪家青楼的姑娘?”
树儿一愣,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她是王爷带回来的。”
靳凝兮沉吟片刻,拂袖转身“随我来。”
独衣阁是皇城最大的衣坊,供应皇家,就连靳凝兮的衣服也是十有八丶九都是她家出品,踏脚进去里面也是官家小姐站了满屋子,各自扯着不同的布料谈笑风生,可众人一见到靳凝兮,气氛瞬间一片死寂。
这拔尖美人儿一出场,哪怕是薄纱颜面,也是艳压群芳,靳凝兮见屋内如此热闹就不禁蹙眉,嫉妒和怨恨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忽然有点不想进去了。
“摄政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老远掌柜的就点头哈腰的俯身进来,对着靳凝兮美艳的侧脸道“不知今日王妃想选什么衣服?我们夏季新进了上好的雪纱...”
“哟!这不是摄政王妃吗!摄政王妃安好~~”江温婉身后随着几个莺莺燕燕走到她面前微微行礼,面上轻视“听闻前几日摄政王妃因为没有侍奉好王爷还穿得十分娇艳被太后罚了呢。”
说着她带着众人掩唇一笑:“如今,姐姐出来了?难不成是因为璃国公主要来,姐姐按捺不住,又想着变着法去勾引璃国国师了?”
轻笑之声四起,靳凝兮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今日可漱牙了?”
江温婉眉心一蹙,就见靳凝兮目光幽幽地探过来:“一大早妹妹口气就这么臭,可要熏死个人了。”
江温婉面色一红“你什么意思!”
谁知靳凝兮只横扫了一遍屋内莺莺燕燕的脸“本宫今日是来给王爷选衣裳的,就不跟众位多言了。”
说着她扫上江温婉怨毒的目光,错过身就随着身后的掌柜进了男装阁。
得意什么!江温婉在身后看着靳凝兮的背影咬紧了牙。
“今日官家小姐怎么这般多?”靳凝兮一手拿着布料佯装一副很用心挑选的样子。
“这不是过几日璃国公主欲来我国,草民听闻,那璃国国师可是比咱们摄政王都还要俊美几分的人儿,所以...王妃懂得。”
璃国公主要过来?为什么她没有听万俟笙说过?
肩膀上的牙龈似乎也随着有了点感觉,她余光邪睨着外面的莺燕,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果真有一副好皮囊比什么都强,万俟笙那妖孽,那可是能把人吞的骨头都不剩的主儿。
选了墨色绣金线绸缎,她余光扫了扫上面挂着的成衣“这衣服要做几日?”
掌柜的算了算,面上有些为难:“王妃您也看见了,最近咱这生意比较多,但是摄政王府的事那是第一要紧的差事,草民必会加紧赶工。”
靳凝兮伸手拿下一侧的成衣“本宫不急,质量好即可。把这个也给本宫包上吧。”
“是!不过王妃不用自己做身衣裳吗?”
靳凝兮扭头看向一侧的女阁,刚搞对上江温婉的目光,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只是面纱遮面有些看不清。
“本宫嫁给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自是不必弄那些个无趣的事儿。”
“无趣?姐姐难不成忘了那日河灯大会,姐姐的河灯被国师拿了去?还被国师当中抱起之事来了?还被国师从荷塘里救了出来?”江温婉一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的官家小姐也探头探脑。
靳凝兮眯起眼:“那又如何?”
“如何?摄政王妃好艳福,嫁了个摄政王都不老实,还偏偏去勾引别人。”江温婉咬牙道。
靳凝兮轻笑摇头,塞了掌柜的两锭银子转身欲走,江温婉哪会放,拦在她身边有一种欲拼个你死活我“王妃难不成被臣女说在了点子上?”
不过是被那妖孽面上摆了几套,她就如此妒火中烧?若是她知道万俟笙私下做的那些事儿,岂不是要拿着刀砍她几条街了?
靳凝兮嗤笑“妹妹此言差矣,这勾引二字本宫担当不起,只是妹妹若是有着妒忌着人的功夫,不如寻些名医来,好好治治妹妹的不治之症。”
“毕竟貌由天定,相由心生。”靳凝兮眼中划过一丝揶揄“妹妹若是有朝一日貌相好了,说不定追妹妹的人里,就有国师一个呢~”
“你!!!”江温婉语塞,憋得满脸通红也气得险些没有背过气去,靳凝兮冷笑,领着树儿穿过那些自动让位的官家小姐,走到外面眉眼才有些温软。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走了一阵子,树儿拎着手中的包袱问“王妃,前几日庙会,奴婢见国师将王妃带走了。”
靳凝兮蹙眉,美眸邪睨着“你瞧见了?”
“树儿老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得问。”树儿抿抿唇,在靳凝兮审视的眸子里她也十分坦然:“但是奴婢绝对不说!奴婢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的!”
靳凝兮垂目,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能与任何人说起,否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树儿点头,继而又笑了起来“其实树儿觉着,王妃与国师那日河灯会上,像一对璧人..,不过瞧着国师的那个样子,倒真像是对王妃喜欢的。”
她闻言有些恍神,喜欢吗?她不觉得,她只觉得她现在与万俟笙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因为她的身世。
“对了王妃,这衣服要给王爷送去吗?”
“不,今晚,本宫要去一趟花柳巷。”靳凝兮瞧上树儿错愕的神情,缓缓地扬起唇。
...
月色当空,花柳巷弥漫这一股萎靡的气息,四处的酒鬼跌跌撞撞,门口的姑娘轻声吆喝着,手上的香帕不停扇着:“公子~~”
靳凝兮今日特意选的深灰色男衣,胸上也随着裹了好几层裹胸,一路上呼吸都不跟着得空,细弯的眉宇也被她可疑加粗了几分,还在唇边画了一颗十分搞笑的痣。
就这般打扮靳凝兮也是难言姿色,一个从角落处走来的姑娘见到她身上上好的绸缎扭着水蛇腰就晃了过来“公子,可需要奴家陪着?”
靳凝兮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沉声道:“如此甚好!~”
那姑娘踏进一步,见靳凝兮细皮嫩肉的样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女人?”
靳凝兮一惊,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衣袖拿出一锭碎银子,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她的手里。
那女人感受到手上的重量笑成一滩水,揽上靳凝兮的腰肢黏在耳边柔声呵气“那奴家就不懂了,公子此番来是捉奸还是来享受的?”
这女子恍若无骨整个身子半个重量都压在靳凝兮的身上,靳凝兮伪声呵道:“你要沉死我了!!”
杜若挑眉,邪睨了靳凝兮一眼,怪声道“公子可真不温柔。哪有人说姑娘沉的。”
说着就收了收自己的身子在一侧笑得千娇百媚“说吧公子,杜若也是这里的老人了,你且说你的相公长的方的圆的扁的,杜若给你揪出来如何?”
靳凝兮嫌弃的扇了扇身旁的香气,忽然觉着芙蓉还算是个好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为什么和小说里说的不一样,人家都是进了青楼能还能招呼几个丫头,她这算什么,门都没进就被人识破身份当抓奸的了?
“我今日来是来找人的。”她小声道。
杜若点头“公子且说,杜若没有不知道的事儿?”
靳凝兮蹙眉“实不相瞒,杜若姑娘,在下家中有个哥哥,前一阵子来了青楼,回去之后就得了不治之症,患了相思病。”
杜若挑眉,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靳凝兮:“那就让他来就是,你来作甚。”
靳凝兮咬唇:“怪就怪在这里了,这我哥哥嘴里老嘟囔这芙蓉,我也合计不如叫他赎回家,可是他就哭着喊着说再也见不到了,当妹妹的哪能由哥哥寻死觅活,所以在下就想来一睹芙蓉姑娘的芳容。在劝说几句,看看能不能成全一对姻缘。”
这谎话连篇连草稿都不用打,再加上靳凝兮诚恳的面容和刚刚那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杜若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个人,不如公子再付点钱随奴家去雅座?”
靳凝兮邪睨了她一眼,愤愤的又拿出一锭银子。
“可以说了?”
这女人还真是跟她相似不少,变着法得要钱!!
杜若笑了,笑得很是开怀“公子请。”
屋内莺燕四起,娇声满楼,靳凝兮一打眼就见到了一群人意乱情迷的坐在那里,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二楼一张极为俊俏的俊脸闯入了她的视线!
君洛!!
她忽的跑上杜若的怀里,还一手搂上她的纤腰“小娘子可快点走,本公子等不起了!”
杜若先是一愣,但是见多人的她也是想到了许是姑娘不愿意抛头露面,她又如春风拂柳一般抱紧了怀中的靳凝兮,一边走一边笑道“公子可真心急。”
殊不知,二人男矮女高的组合还吸引了不少视线,靳凝兮埋在杜若的香怀里脑子急速转着。
君洛怎么会来,君洛怎么回来!
今日本事打探到了君洛今天要与好友小聚,所以她也放心大胆的来此地,难不成偶然中他们夫妻俩一同来逛窑子不成!
那她这算是来捉奸来还是被捉奸来了?
君洛冷眸忽然飘向蹒跚上楼的一个身影,莫名皱起了眉。
回到雅间,靳凝兮猛地推开杜若的身子,面上画的痣也有也花了,脏了一片,杜若坏心眼儿的没有告诉她,憋着笑道“公子坐。”
靳凝兮坐上桌子,眉间的担忧也不舒展“难不成你这里有许多王公贵戚?摄政王也会来?”
杜若挑眉,笑着摇了摇手指“咱们画魂院是皇城最大青楼,见到一些名人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说起摄政王,姑娘想找的人,就在摄政王府上。”
靳凝兮佯装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摄政王对青楼女子还感兴趣?”
说到这杜若靠上椅背微吊眼尾,不难看出有些鄙视之意“男人啊,不管什么身份,不都是喜欢看皮囊的?就跟你哥哥那样,那芙蓉不过是在我们这儿成了一朵清水白莲,你哥哥不就寻死觅活要把那白莲移回自家池塘里去?”
靳凝兮很庆幸她不是谎话中的那个什么妹妹,不然此时听了这句话真能憋出内伤来,杜若眯起眼,似有所思“说实话,那姑娘姿色确实不错,初来我们楼里就跳了一支挽月舞成了头牌,所有人都冲着她的一支挽月舞来,谁知道勾了摄政王来,直接被摄政王赎走了,但是也半年有余了。”
靳凝兮蹙眉“那姑娘是怎么来的,来了多久。”
杜若古怪看了她一眼:“官家小姐落魄此地,带着俩仆人只来了三天,成了头牌。只字不提过去之事,只说自己叫芙蓉。”
靳凝兮蹙眉“那她如何使跟摄政王认识的?”
杜若媚眼昵上,看着靳凝兮美艳的小脸“姑娘,当真是为了哥哥而来?”
靳凝兮抿唇,又拿出了一枚银锭子,杜若眼前的银锭子莫名的挑了挑眉,也没有多言,将衣襟扯散了些“成了头牌之后,人家发誓只做清倌,弹琴唱曲跳舞,奔着她的男人一波波都跟不要钱似的,只为了一睹她的芳容。”
“不过,那芙蓉也算是个有眼光的,错过了各种王公贵戚,直接挑上了传说中夫妻极为和谐的摄政王。”
靳凝兮捏着桌子上的装饰“那芙蓉,平日为人怎么样。”
杜若扯了一抹笑“姑娘可知,曾经我们画魂院里死过一个姑娘?”
不等靳凝兮回答,杜若缓缓道“那姑娘是我们画魂楼仅仅居于她之下的女子,没有芙蓉,她就是花魁,可你也知道这女儿家都善妒,何况芙蓉抢了她的风头,自是气不过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结果。”她朱唇一勾“第二天就吊死在了屋子里。”
靳凝兮挑眉“那官府来了吗?”
杜若瞧上她笑盈盈道“姑娘以为,奴家这些命儿值钱?死了就是死了,直接就被拉去乱葬岗埋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气不过自己个儿吊死的,可是我知道,她是被那个看起来孱弱的芙蓉给杀了。”
“那芙蓉还在一侧哭,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自己不是有心的,说自己没想到气不过顶了几句就酿成了这样的惨祸,也就在那一天,摄政王看上了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蹄子。隔天就带了回去。”
杜若懒懒的抚上额头“那日被人她被人拖走的时候,我在一旁瞧着,脖子被人勒断了半根,可见下手极狠。”
画面仿佛历历在目,靳凝兮有点难受,杜若不在意的喝了口茶继续说:“若是要让杜若来评价她的为人,那只能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所以,姑娘哥哥的相思病可大好了?”杜若挑起的眼尾有着说不明的缱绻,靳凝兮揉了揉太阳穴,正色道“还真是多谢杜若姑娘。”
杜若微微一笑“叫杜若姑娘听着有些刺耳,不如唤奴家杜娇娘吧,若是姑娘还很闲,杜若可以带姑娘看看她的房间。”
靳凝兮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杜娇娘还是收钱肯办事的人“自是要看的。”
杜若点头“随奴家来。”
刚走到门口,靳凝兮跃跃欲试的神色忽然垮了下来“杜娇娘可愿帮我一件事?”
杜若回头“若是担心自己的脸被人看见,埋在奴家怀里装醉即可,奴家会告诉妈妈,今晚奴家服侍您,王妃。”
这一声王妃唤得靳凝兮浑身一震,刚刚面上的暖意尽数褪去,错愕的看着杜若“你?”
“艳若桃花,独此一人。”杜若似是叹道,眼底滑过一丝揶揄“果真名不虚传。”
靳凝兮眉心蹙得更紧,颇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也难怪杜若会猜出来,就算靳凝兮丑化了自己的脸,也能看得出她的姿色来,况且杜若这女子缜密又机警,反应能力又快。
“既然如此,你知道了,那你预备如何?”
靳凝兮眉头蹙得紧,看得杜若扑哧一乐“公子莫要紧张,这婆娘来抓奸在床耗头发打耳刮子的都有,像公子这般来打听情敌之事的已经不多见了,所以无需担心,杜若的嘴,是最严的。”
靳凝兮闻言才稍稍放下心,见杜若末了又来了句“若是有朝一日,公子能处决了那人,能不能跟杜若交换一件事?”
靳凝兮与她对视,见杜若万般妩媚的眉眼里多了几分苍凉“请把尸体交给杜若。”
“你说的是,芙蓉的尸体?”靳凝兮蹙眉,杜若叹了口气,慎重的点头:“若是有朝一日,公子兑现了诺言,今日杜若所收的银子,杜若会双倍奉还。”
靳凝兮一愣,水眸对上她的。
她神色清冷的与她对视,似是尽力压抑着情绪“随奴来罢。”
踏出雅间,一股迷乱的气息扑鼻而来,靳凝兮搂着杜若的纤腰垂头走着,却不知为何,与他们对面的回马廊上的位置,从一道如此般的视线射过来,让她走路难安。
“哟,杜若,怎么今日开窍,还接客了?”楼梯上一女子懒懒的道了一嘴,杜若笑道“奴家有了心仪的公子了,肖姐姐莫要笑话奴家了。”
那女子似是很惊讶“杜若当真放下了?”
靳凝兮深刻的感觉道杜若身子一僵,二人跌跌撞撞的上了三楼。
三楼娇喘不绝于耳,靳凝兮大眼睛四下看着,杜若扫了一眼四周,快速的拽着她进了一屋子的房门。
“这就是她的房间。”
杜若靠上门,面色有些不好看"芙蓉什么东西都没拿走,似乎是嫌弃我们这里的东西,你自己看着找,记着,我们没多久能耽搁。"
靳凝兮看着她不悦的神色,半分刚刚的谄媚之意都没有了“你与死去的花魁是什么关系?”
杜若似是有些不悦,看了她一眼自己就找起来“这你不需要多管。”
说着她就将柜子里的一张便条拿了出来塞道靳凝兮手里“这是我曾经看见过的,但是怕她会回来拿,就给放回去了,不过如今看来许是忘了。”
靳凝兮摊开字条,赫然出现的几个大字令她心惊“这是什么时候的?”
这字体她见过,是君洛写的!
芙蓉说她与君洛不过一面之缘,第二天就赎走了,但是这字条...
月将飞日,欲压枕榻。
杜若轻哼“那个女人一直以来都鬼鬼祟祟,我暗中见过一次,有人给她送纸条,不过武功高深,速度也极快。”
靳凝兮将字条塞进怀里,沉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去。”
杜若点头“公子别忘了与杜若的约定,杜若等着。”
正说着,窗外就来了娇媚的声音“杜若啊,有人点你。”
杜若闻言微变,见老鸨子的身子缓缓地就从屋子走过径直走向了自己房里,又见一高大的身影随着走,她咬唇“怎么可能有人点我?”
想着看了一眼靳凝兮“等我。”
说着她笑得如沐春风,扭着扭着开了门,空气却是一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在她转身之际一张黑如染墨的俊脸瞬间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君洛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棱角分明的面上尽是遮不住的冷意,深邃双眸越过杜若就对上了靳凝兮的,紧绷的下巴微微抬起,
靳凝兮一惊,差点就没喊出声,却尽数压下了。
杜若也是浑身颤了颤,看向还找着她的老鸨子“香娘,我在这儿。”
香娘一扭头就见杜若在曾经芙蓉的房里,神色大变,慌忙扇了扇手绢责怪道“杜若,你怎么能去芙蓉的房里!!”
君洛斜看了一眼四周的摆设,似乎是没有人动过,他未多言一句,跨步就将靳凝兮牵了走,周遭的冷气不禁令人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在这?”
靳凝兮从慌忙立刻潋起心绪,稳了稳说“怎么,你害怕我抓奸,所以先下手为强?”
君洛挑眉“爱妃是来抓奸的?”
他瞧着靳凝兮脸上的那一颗偌大的痣,脸也是脏的要死,冷哼“本王还以为爱妃有了新癖好,来此处享乐呢。”
此处**之声不绝于耳,这个女人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来此处逛青楼?
将她随意塞到一个雅间,一手将她推上墙固住她的身体。
“爱妃这是闹得哪出?”
靳凝兮咬牙,真是出门遇到鬼没看黄历。
“妾身不过是听闻花柳之地王爷最喜欢来了,所以也想来感受一下魅力所在。”
君洛上下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爱妃果然体恤。”
靳凝兮假笑“不如王爷会享受。”
君洛冷哼“进来。”
话音刚落,杜若就被人直接推进了门,瞧上君洛的冰山脸忍不住颤了颤“王爷金安。”
“你且说,这公子找你,你们二人都做了何事?”君洛冷扫了她一眼,全然不顾二人如今的暧昧姿势,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定当摄政王口味独特有断袖之疑。靳凝兮蹙眉,也没有刻意去看杜若,杜若揪了揪手绢有些为难“公子他...公子问了奴家一些事情……”
靳凝兮兀自攥紧了手心。
“说。”
这王爷说话似乎冒着寒气,杜若不禁打了个寒颤“公子问了奴家,如何在床笫之上能使人欢愉。”
什么?靳凝兮突地瞪圆了眸子见杜若小嘴嘟着十分委屈“公子说,她家中有个姐姐与丈夫向来不合,但是姐姐一个女子自然是无法开口的,所以才...”
“但是奴家与公子还没说几句,王爷您就来了。”
说着悄悄红了脸,欲语还羞“奴家,还准备与公子实践一番呢。”
靳凝兮眼角抽了抽,君洛邪睨了她一眼“哦?还准备实践?”
靳凝兮挺直了身子“我这就回去。”
君洛冷哼,又看向跪在中间的杜若“你可知,说假话会如何?”
杜若身子抖了抖,似是十分恐惧“奴家就是因为知道说假话的结果,所以才全盘都说出来,刚才公子还给了奴家两锭银子作封口费呢!”
靳凝兮恨不得拍手叫好,觉着与杜若莫名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奈何万年冰山震在这里她才忍住自己克制不住的双手。
君洛挥手“出去。”
屋子再度变成他们二人,气氛似乎是渐渐缓解了。
“你觉得她的说词本王信吗?”君洛袭身上去,紧捏着靳凝兮的纤纤手腕“恩?”
靳凝兮脸色似是因为恼羞而涨红:“君洛,你自己还问我,你怎么在青楼,难不成王府里的那朵娇花满足不了你了?”
说到王府里的那多娇花,君洛挑眉“那你去芙蓉屋子里做什么?”
靳凝兮怒瞪一眼“别的男人住过的房间我嫌脏,这是王爷用过的,还能凑合站一会儿。”
字字落地有声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君洛挑起靳凝兮的下巴,眼底滑过一丝冰冷“那爱妃今日可学了什么真材实料?来与本王试一试?”
靳凝兮别过头:“还没得学,你不就来捉奸了吗?”
君洛冷哼“青玄。”
一俊朗精实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护送她回去。”
末了又带着威胁来一句“靳凝兮,你记着,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让你撒野。”
靳凝兮未语,瞧着君洛大步而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君洛离了靳凝兮之后就入了座,面色难看不说还散发着寒冷,在座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是谁惹了这位爷。
“王爷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脸色这么不好?”
君洛一口酒闷了下去,“无事。”
一男子道“听闻璃国公主已经要来了,上一次河灯大会上的璃国国师还真是不规矩,不尊敬皇上,还抢了王爷的河灯。”
“你不知道,那万俟笙在璃国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那你查过他的身世吗?”
那人撇嘴“那宫里有那么几个碎嘴的老人,说万俟笙是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的,一直以来拿着当皇子培育。”
君洛闻言才有了些反应“从何而知?”
“别的他们不知,但是说是在万俟笙几岁的时候突然被人带回璃国,心脏中了一剑都没死,硬是给救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养在皇宫。”
“那万俟笙长得细皮嫩肉的,莫不是什么男宠吧?”一男子阴测测的笑起来,众位面上也随着假笑。
“刚走不久,此番又来,说是结秦晋之好,可是我就不信,那公主好像是喜欢他们国的左将军的,怎可能嫁给我国。”
“你这就不懂了,一个女人而已,她喜欢谁,重要吗?”
君洛在听到左将军这三个字的时候动作一顿,眸色隐隐发着幽光。
...
乌云密布,一小小的身影快速的走在小路上,身后的头蓬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
她手中的纸灯笼在到了之后灭掉,轻手轻脚的进了地牢。
芙蓉眸子四下瞧着,那些个狱卒四仰八叉的睡倒在地,她深处绣鞋踢了踢,并无反应。
她心稍微放下,扯下帽子往里面走,小碎步也没个声音,径直走向了其中一间。
那男子靠在墙上阖眸似是睡了,身上的囚衣在肮脏的地牢之内还勉强维持一片干净,忽然,他懒懒的睁开眸,一双透着凛冽的审视目光直对上她眸。
“左公子安好。”芙蓉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有些心虚,那人鼻尖一声轻哼,却是不答话。
“我们姑娘说的事情您可考虑清楚了?”芙蓉咬了咬唇。
左烬瞧着她,被乌发遮挡的脸看不清情绪“好处?”
芙蓉蹙眉,面上欲有崩裂之势“左公子难不成想一生一世都待在此地?”
左烬闷闷地笑出声来“你以为,这么些玩楞能困得住我?倒是你,你是那个小产的芙蓉?”
芙蓉一愣,面上有些尴尬,没有回答。
她着得明明是丫鬟服制,怎么就被这男人看出来了。
左烬懒懒的躺上榻“你不是跟你那王爷是一条心?你王爷关着我,现在你想放了我?”
芙蓉咬唇“王爷可知最近璃国局势?”
左烬懒懒的笑了。
“三公主要来我们羽国和亲,难不成左公子真的不在乎?”
左烬抬眼,对上芙蓉势在必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