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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太后偷偷生下私生子,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皇室丑闻了,更甚者,这极有可能威胁到萧时的皇位……要知道前皇其他儿子被打压的打压,全部发配到封地,而萧时自己尚且还未留下后代,何况,太后虽然交出政权,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她背后的势力、摄政王的势力原本就盘根错节,究竟到底有如何,实在不好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萧时警惕心又强,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
这些萧时能想到的,唐诗自然也能,并且她想得更多!历朝历代,这种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细数下来,秦王嬴政及他母亲赵姬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更何况赵姬还是他亲生母亲呢……
由此可见,但凡当皇帝的,为保皇位不容有失,心肠之硬、下手之狠毒,绝不是空口白话。
所以一看萧时并不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唐诗知道这事要糟。明显他并不想把这事糊涂过去,那么他会来行宫就极有可能是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了。
这事不能深想,越想她就发现此事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果然当初决定打胎是对的,但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所以也就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
在心里做了半天的建设,唐诗缓了一口气,就在萧时再一次地准备听她亲口坦白的时候,她却再一次令他膛目结舌了。
“既然皇儿有心,哀家也不阻拦了,明日哀家先行一步,静候皇儿佳音。”
哼,你想跟就跟着呗,只是你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随时都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萧时的脸在半晦半明的灯下,看不清楚表情,那头仍然带着雾气的长发垂在身后,非但没有半分旖旎,反而显出十分自信来。
“母后放心,待朕布置一番就能迎头赶上。”
她要真能放心那才有鬼!
唐诗知道他不能即刻随她出发,忍不住就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几辆马车从行宫出发,快马加鞭地行走在官道上。和心情放松的唐诗比起来,秋蝉在得知皇帝将和娘娘一同前往皇陵却是万分的忧虑,目光再移到娘娘倚在车厢里,挺着偌大的肚子,俨然已经不再遮遮掩掩的模样,再想到如今陛下足以独当一面,未必不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
这一路各怀心思,唐诗只催促马不停蹄地赶路。她料想萧时安排诸事绝非一朝一夕,近几日未必能够赶上,只要她这边脚程快,早早到了地方上,兴许还能赶在萧时到大之前稍作安排。所以虽然路行一月有余,她却连停下休息歇脚都几乎不曾,只不过碍于她皇太后的身份,和积威已久的势力,无人敢抱怨罢了。
陆路毕竟脚程太慢,随着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便是铁打的人都吃不消,何况一个向来养尊处优的孕妇,所以月余之后,在心腹请旨和建议下,唐诗很快便决定改走水路。临时改道,换了大船,躺在船舱里,自然也要比马车舒服得多。
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想到再过月余便可到达,不必再受风餐露宿之苦了,唐诗也不免有一刻的放松,而这种紧张过后的懈怠,足以令一个怀胎七月的孕妇镇日昏昏欲睡了。
自从她醒来之后,就周旋在便宜儿子和摄政王之间,别说走剧情了,光是对着那两个不能省心,已经费了她诸多心神了,哪有真正能够安睡的时候?所以这一觉,反而睡得无比安心,又沉长……直到某个时间段陡然惊醒的时候,透过船舱的纱窗外那皎洁的月光照映下,一室静谧得只听到船舱外水波荡漾的声音。
此时夜风微凉,她揉了揉眉心,刚喘了口气,正想唤秋蝉进来服侍,岂料这个时候屋子里陡然亮起了灯光——
这一突如其来令她条件反射地睃了过去。
她独自一人休息向来都不喜有人服侍,何况这个世界,她还跟谁都不算很熟,哪怕那个忠心到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的心腹秋蝉,所以究竟何人胆敢不听宣就进来?!何况还自作主张点起了火烛!
这一眼,唐诗惊得差点失声。
这个时候,能够毫无声息地坐在这里,能够令秋蝉等人都不敢出声异议,能够说一不二一声令下就足以控制她身边所有人的,就只有眼前这人能够做到。
透过昏黄微弱的灯光,修长笔直的的身影渐行渐近,走近床榻,萧时在榻侧坐了下来,瞥见她梦魇惊醒余留在额头的冷汗,抬起袖子就未她轻轻揩去:“是朕,母后不必惊慌。”
就因为是你她才如此惊慌好吧!
陆路改水路,这一路她这么匆忙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想到萧时赶得这么快……就好像她身边一直都有他的耳报神,简直细思极恐!
何况她还是因为躲他才如此大费周章,不然何至于这么辛苦地跑来跑去?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整个船舱鸦雀无声,只有她因刚刚梦中惊醒而带起的轻微的喘息声。
大概是看出她内心的不安,萧时轻笑出声,极力地柔和了脸上的表情……可他的轻笑声非但没有缓解气氛的效果,反而在这种诡异的情景下显得更加异怪,再加上平常寡言又极少对人颜笑,所以那张脸就怎么看怎么古怪
唐诗习惯性地往背后靠了靠,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可如此一来,腹部形成的一道弧形的球状却越发立体,也立时就将萧时全部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他们虽未捅破这层窗户纸,但这事他们各自清楚,所以萧时并不觉得意外会看到挺着肚子的皇太后。可知道归知道,此刻看到却又是另一回事,尤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孕中的女子,觉得分外神奇……这女子还不是别人,是皇太后……
萧时垂眸看着,那过分的关注,仿佛要把唐诗的肚子烧出一个洞来,令她更加不安。
这也太诡异了!
半夜三更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突然出现在船上,还拿这种眼神看着她肚子,这不禁令她怀疑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而是妖怪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时才动了动,缓缓地将视线往上移,倏然笑了起来:“朕不在的这段时日,母后看样子倒是吃好睡好,不仅没有半分消瘦,反而更加丰腴了。”他这是在调侃当时唐诗脱口而出的掩饰。
但本该严肃的气氛,经他这么一说,唐诗反倒不怕了。
说到底,原文说萧时如何残暴狠戾,可都是基于谋反这种重罪,就比如女主的身世,她那是受到连作罢了,自古这种事情就层出不穷,但凡遇上,谁能逃脱得掉?她可没听说萧时还有打杀女人的习惯。
既然他早就知道她肚里有乾坤,却什么都没做,最多也就是盯着她,可见他并没有打算对她下手。
得到这种结论后,唐诗一下子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也就不在拘泥于这种担惊受怕当中,乘机或可看看萧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所以神色一下子忪散下来,一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对答间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了:“有皇儿为哀家分忧,哀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所以自然也就心宽体胖了。不过皇儿深夜前来,可是存着心要把哀家吓出个好歹?”
萧时仿佛能够听见她咬牙切齿地骂他了,这话看起来说得温和,又好像无关紧要,实则根本就是埋怨吧?
不知为何,他不仅没有为此生气,反而还觉得有趣:“母后定是忘了,朕说过大婚的事必定要由母后替朕做主,所以朕才紧赶慢赶,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么巧竟在这里遇上母后。”
究竟是谁提议她改走水道的?她要给他一杖红!
唐诗狐疑地扫了他一眼,知道他纯粹都是借口,就像她和他虚与委蛇那般,两人都是满嘴跑火车,谁也没相信谁!不过萧时现在早已不同从前了,和他唱反调她必讨不到好,而且,她还得跟着他才能走剧情呢,可别搞错了敌人!
这么一想,心气就顺了不少,再看着萧时,也没讨厌了……话说,本来看在便宜儿砸的美貌上她也不可能讨厌他吧(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既然事关皇儿的终身大事,自然马虎不得,皇儿可有章程?”
这事,萧时还真不算是信口胡说的。尽管对于选秀和大婚一事,他并不十分上心,可总有人借此兴风作浪。成年的皇帝后宫连个妃嫔都没有,没有皇后、没有美人,更没有儿子,用朝臣的话来说就是国将不稳。当然这之中不乏浑水摸鱼之人,皇帝选妃对于想要攀附权贵、或者在宫中穿插部署眼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所以萧时一亲政,关于这件事的折子就跟飘雪似的叠满了他一桌子,想要忽略都不能……总算熬了这几个月,可再耽搁他还怕等不起了,已经有“忠臣”死谏,以死明志一头撞向他的御案了。
原本他并没有对他的皇后有什么过分的期待,所以大婚之事本就可有可无,但现在反受其累,憋屈得只要一想到被逼无奈下要娶哪个女人,面色就有些不好。
既然他为此事如此烦恼,那么烦恼的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呢?
然后他就想到了唐太后!
不得不说,他真是和唐诗想到一块儿去了。
确实,由太后出面可谓是名正言顺,身份上也合适,再说细数那么多名门闺秀,太后喜恶直接影响到选秀结果也是正常。只要太后说这人不合适,那根本就不需要解释,直接就筛了。
唐诗很敏锐地也察觉到了萧时对于大婚一事有他自己的抉择,既然他以此来跟跟她商议,也不是不能谈。他们这也算各有所求,各取所需。
主意既定,她也就不再拿乔,随萧时起身。
这一点点的动静,却惊动了本就守候在屋外的秋蝉。要论忠心,太后身边的秋蝉自然是第一人了,尽管有守卫架着不让她靠近里面一步,但寻到一个空隙,她奋不顾身地就冲向了船舱,推门而入了。
这是个极为忠心的丫头。
萧时向来无视这些奴婢的,此时倒有些另眼相看了,所以看这秋蝉有些若有所思。如果说太后有什么秘密,其他或许不知,这个秋蝉倒是未必……
这些不过灵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唐诗已经整装完毕,一身玄衣用金丝勾勒的海棠花裙,飞仙髻上两侧各别镂空雕花簪,正中凤衔金穗簪。即便没有刻意打扮,不过普普通通足以出门的装束,却比旁人精心装扮都要绝艳。
唐诗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见萧时不知何时手上抓了件雪白的鹤氅,亲自上前帔到了她身上,还亲自为她系带。
这场景……倒是有些眼熟。
然后被萧时协着出门,才发现深秋的水面上远比待在船舱要凉多了,更何况天已微亮,风更比白日里要强劲得多。
这便宜儿砸倒还挺体贴的。
唐诗拢了拢鹤氅,轻易地就将肚子遮挡起来,这就几乎看不出她已经怀有身孕,且除了萧时,倒也没人抬头直视天颜,足以伪装了。跟着几步后,看到了紧跟他们船的还有另一艘更大,看起来更奢华的船,一看就知道萧时一定乘夜从那大船过来的。
萧时直接带着她换了大船,进了他用作书房的船舱。
“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各家闺秀,其他姑且不论,丞相府和太尉府的千金,还有镇国将军、三位国公府上的……要真选一个皇后,必出自这些人当中。”萧时指着桌上堆得比小山还高的画轴,边说边打开画卷,像是要给唐诗详细介绍。
看来他是认真的。
唐诗边听边上前,随意看了两幅,见画上全是正正经经的美貌仕女(废话,谁家会把家里的姑娘画得不正经?)!总之一眼看去,玲琅满目的,全是美人,只是画风挺抽象的,反正她是看不出来五官。
古代的相亲模式基本就是这样了,成婚都看门户,能不能娶到真正的美人全凭运气。
虽然她看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直到萧时打开其中一幅画轴,道:“咦,怎么还有沈太傅的千金……”
沈太傅?
唐诗的耳朵动了动,身体倒是快一步反应过来,一手夺过他手中画卷,见与别的画卷一模一样的画风,反正都是一样的体型,完全看不出美丑的五官,只有左下一行小字,闺名“沈玉影”三个字足以令她耿耿于怀。
真是……久违了……
上次听到这名字,还是因为好几个月前晋江君给的剧情,这女主角重生后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即便抛弃了前一世的皇帝老公,重来一次居然还能再当一次皇后!
“沈玉影,名字倒是不错。”虽然画卷被抢走,萧时还是勾着头来仔细瞧了瞧:“还是个美人呢。”
当然是美人,还是个要你命的美人呢!
唐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沈玉影的画卷随后一掷,一边看别个画卷,一边漫步尽心地道:“这你都能看得清楚美丑?我看呢,你还是少被这些画师们骗了,只要给钱,什么样的美人画不出来,可你要大婚的对象,那是要对着她一辈子的,万一实物没有图片好看,难不成还能退货?” 以这种相亲方式的话,那就是现实中的淘宝款和实物图的差距。
萧时哑然失笑,转眸扫过她晶莹剔透的脸庞,不得不承认,太后的美貌的确少有,恐这些画卷中如花年纪的千金,也难有一二能敌。
“我看哪,你还是慎重一些为好,不如办个筵席或者诗会,邀这些姑娘前来?这种东西既能修整美丑,也看不出品性,如何作数?”唐诗指着画卷道。
仅仅看了几幅她就发现了,不是这些画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就是这个年代统一都是这种抽象的画风,一样的身段,不同的仅仅只是衣着和姿态,一样的杏眼修眉,不同的仅仅只是画得颜色深浅。
萧时看出她眉眼间的疲态,将她扶至窗棂下的美人榻上。
这个年代讲究娶妻娶贤,何况皇后,用不着有多美貌,身份相当、端庄贤淑最要紧,要是还能给他带来助力自然也就更好了。所以萧时本来就并不在意她们的容貌。
他也往榻上一坐,摆了一个姿势就垂眸细想那个沈太傅的千金……叫沈玉影吗?
此刻正在闭目假寐的唐诗万万没有想到,她耗费心力想要转移萧时的注意力,致使他对女主毫无好感,哪料到反而因此令他对女主印象深刻,世事无常啊。
与此同时,宽广厚重的宅邸,一道行色匆匆地身影穿过回廊,进入了一片竹叶繁茂,风景独的院落。
她没有片刻的迟疑,疾步上前推开房门,入目的是摆满各种藏书的柜子,古色古香、干干净净,随便一呼一吸间,就能闻到满满的书卷气息。但她此刻无暇他顾,而是对着正埋首案前冥思苦想的中年文士朗声唤道“爹爹”。
“阿影?”他便是沈玉影的父亲沈书良,且还是当今皇帝的太傅。
沈书良作为帝师已经逾八载,祖上皆是书香门第,读书人多了,自然也就出了不少的高官和名士,所以别看太傅不过只是虚职,在得不到皇帝宠信下也根本没有实权,但他背后有着庞大的关联和姻亲,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个大族了,没人敢小觑。
沈太傅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入了翰林,次子进了军营,三子挺特别,只喜欢行商,这便也是他们夫妻纵容的结果了。虽然儿子都出息,可唯有独女沈玉影是掌上明珠,是他恨不得为她摘星捞月那般宠爱……
此时,沈玉影一阵风似的进了书房,心急如焚的她因为疾步而显得微微有些气喘,白净的面庞也浮现一层薄晕,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丽,又因为眸中的炽热而显出一种别样的气势。
“爹!选秀这样大的事,为何女儿完全不知情?”在沈太傅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她的发问急促而看起来有些像是质问,但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她也就顾不得了。
前些日子,一场风寒几乎差点夺去了她的性命,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沈家上下自然心疼宝贝得要死。可谁都不知道,再一次醒来的沈玉影,却非原来那个云英未嫁、不知世事的沈家千金,而是曾入主中宫的那个雍容华贵、德才兼备的皇后娘娘。
那一世的经历,恍若梁柯一梦,却又刻骨铭心。她仿佛依稀记得,她披着腥红的嫁衣,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从午门一路经过五凤楼,当年涉世未深的她,带着忐忑不安和满怀的憧憬,一步一步地走进皇城,踏入未知的的深渊。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那个年轻的帝王俊美的侧脸,带着意气风发,和严酷冷峻的神情……
原本这一切应当是个瑰丽的梦境,可她不知道怎么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勾结乱党,叛国求荣……这些怎么会和她沈氏一族有牵连?!父兄皆亡,九族之内尽数被诛,可恨她身在冷宫,半点消息都不知。要不是萧时,她何至于被那贱人害死?甚至还来不及为父兄沉冤得雪!
所以重生的沈玉影在刚醒来的那段时间里,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翻江倒海的回忆和噩梦终日缠绕,一度令她虚弱得差点没挺过去,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确信自己又重新回来了……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
这一世,她要带着她沈氏一门,身帔荣耀地在这皇都屹立不倒!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去参加选秀,甚至她刚醒的那段时日里,明里暗里已经暗示许多回了,总之不管那皇位上的萧时现在有多深入人心,她也绝不愿意与他再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对此,沈太傅及其兄长只是笑话她,以为她孩童心性,只当她玩笑之语,哪能料到她当真是言出必行。沈太傅自然也没有料到此事对沈玉影来说竟严重到如斯地步。
历朝历代,不论皇权更替,这个社会的规则俱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沈太傅这般已经是难得的开明了,如若他心尖的宝贝当真不喜的人,他肯定也是不会点头的,这点自信沈玉影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事情,她却并不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太傅见自家闺女面色凝重,不满的脸上,隐隐还有些慌乱和惊恐,顿时心里有些吃惊的同时,不免有些愧疚,再三斟酌下,他还是拣要紧地说:“阿影你有所不知,陛下选秀虽是摄政王请奏,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如此简单的事了。”
他起身绕过书案,按着沈玉影坐下,将研磨的小厮屏退,待屋子里又重新悄无声息,这才低声道:“陛下正值青春旺盛的年纪,可他身边一无妃嫔,二无子嗣,所以后宫妃位便成了各族必争之地。所以到了现在,绝非陛下或者摄政王可控了。”
“那又与我何干?”她曾不止一次地暗指绝无嫁入宫门的打算,所以口气难免不好。
可沈玉影越对此事避之不及,沈太傅自然也越是无奈:“尽管有些人未必看得上那些许权利,但哪里能轻易容许旁人捡漏?朝堂之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只是如今不论陛下还是各方势力已经骑虎难下,而选秀在即,大婚一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所以明里是选秀,实则只是在角逐皇后之位。”
如今朝中势力以赵丞相、刘太尉为首,摄政王又是另一股势力。这几人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底下盘根错节的关系,就连年轻的皇帝都难以撼动分毫,就是想渗入其中都无从下手。沈太傅虽然中立,但他处在权利的边沿,所以对这几人威胁不大,也几乎没有将他看在眼中,但正因为如此,皇帝焉能再给予他们更多的权柄?对丞相及太尉而言,同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政敌上位,谁也不知道枕边风有多厉害,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皇嗣出自谁家势力。权衡利弊之下,将沈太傅等人空有家世,却完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的一并搅入其中,算是各方都默许的事,就连皇帝和摄政王也有此意。
沈太傅就算再不情愿,却也众怒难犯。
他保留了一部分原有,说了一部分,但聪慧如沈玉影,加之此前在皇宫内廷倾轧数年的心机,未必不能参透其中。
可越是明白,她心中越是悲哀……
沈玉影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
原来前一世她能登上后位,并非偶然,也并不是她自己不去趟这浑水,就能避开,哪怕她毫无作为,背后总有人会推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