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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天歌倒是一把游泳好手,但是打从穿越到这里,就因为身子娇弱从来没有下过水,所以在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头脑猛然清醒过来,这是大海啊,不是游泳池啊,终于她这条命还是要折在那活阎王手中。
即便是此时,她浑身发冷手脚僵硬,依然不遗余力地往更深处游去,好像身后有只吃人的鲨鱼在追她,脑子更是转得飞快,活阎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捉她,到底为什么他老是揪着自己不放?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大海更深处游过去,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对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整个人都麻木地往下沉,完全身不由己。
此时,天歌的心也跟着一起往下沉,她明白这是脱力的表现,她没力气了,很快海水就会往她的口鼻中倒灌而来,她就要死掉了。
光线越来越暗,眼前一片朦胧,身边的鱼儿因为她的到来四散而去,这一瞬间,她觉得很对不起柳氏,占有了她女儿的身体这么多年,不仅不能为她养老还要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早知如此,她就该带着柳氏一起嫁到千骑国,也好过这么不明不白地淹死。
闭上眼睛之前,她远远地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靠近,她想,这是死神么,为什么上一世临死前没有看到呢,还是说她已经没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当南宫焰捞起那具没有什么重量的躯体时,心跳有一刻是停止的,尤其在看到她紧紧闭合的双眼时,刚刚意识到她宁愿选择跳海也不愿意见到他的怒气噗地一下消散,紧接而来的就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恐惧。
他早在简园重新见到这小家伙儿时就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但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后来得知真相,他除了愤怒更深的是困惑,为什么他一定要追过来,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甚至刚刚在看到她跳海的那一刻,也几乎想都没想就跟了下来,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在她醒过来之后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为她的那些欺骗和逃避付出代价。
天歌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酸沉,像是吞了上百斤的石块,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看着床边坐着的妇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陈大娘,这渔家的主人。
天歌突然有些侥幸地想,之前那一幕其实只是在做梦吧?
她扫了一眼这个房间,还是她和李侍卫住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这么一想,她突然放松了起来,或许她只是病了一场做了个噩梦而已,于是她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对陈大娘道:“大娘,谢谢你照顾我。”
说罢,她注意到陈大娘的动作,身体立时僵住了。
陈大娘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出海时穿的那套衣服,如今已是湿漉漉的,显然是泡过水的样子,她的脑子突然有点蒙,如果一切都是做梦的话,她为什么要跳海啊?
听到她的声音,陈大娘欣喜地转过头来,高兴道:“哎呀,姑娘你醒了,你等着,我去叫人!”
天歌想要张口阻拦,到底因为嗓子不舒服,刚发出一个音门外就有脚步声传来,打头的就是那个让她侥幸心理破灭的人——活阎王南宫焰!
袁融和李信跟在自家王爷后面,用神奇的目光盯着床上的小人儿,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医术上暂且不说,只不仅骗了南宫焰两次还在重新见到他的时候选择跳海,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女子的认知好吗?
一对上南宫焰那双黑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天歌身子就忍不住一缩,丝毫不敢和他对视,正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偏偏陈大娘十分热情道:“你们先聊,我去给小歌姑娘熬点热汤。”
天歌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带来的少年布衣,可是跳海真的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这下子不想暴露也暴露了。
她无声地垂着眼帘,左右是被抓住了,接下来有什么后果她完全能够想得到,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她连累的人怎么样了。
她没有看到李侍卫,担心活阎王会迁怒于她,抿了抿唇终于嘶哑着开口:“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王爷若是想要降罪就惩罚我一人吧,不要迁怒他人。”
袁融瞅了一眼南宫焰,见他不开口,连忙道:“小大夫,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厚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虽然你救了我家王爷,可这毕竟事关天下苍生,怎么能随便找人代替呢?不过你放心,虽然你犯下大错,可我家王爷也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无论如何也要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说罢,他暗示性地冲天歌眨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否则就是火上浇油。
天歌也知道这时候的活阎王得罪不得,但又不能不管李侍卫,于是她恳求地望着南宫焰:“李侍卫他是无辜的,请王爷……”
“他是否无辜本王一清二楚,这点宁国公主就不要费心了,千骑国还等着公主去成亲,本王给公主一日时间,明天我们就起程前往千骑国。”南宫焰淡淡地瞅了天歌一眼,背着手冷漠离开。
天歌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一下子更加难看,她转头看向袁融和李信,却得到两人歉意的目光。
即便临死之前她有了那种后悔的想法,但当希望出现的时候,她仍然不想妥协,望着窗外向南偏移的日光,天歌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陈大娘端着清淡的鱼汤进来:“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药材,姑娘你受了寒,我在汤里放了很多姜片,多少能暖暖身子驱驱寒气,快喝了吧!”
天歌一下子连累了那么多人,如今小命又在活阎王手里攥着,又哪里吃得下东西,她目光呆滞地摇摇头:“麻烦你了陈大娘,我一会儿再吃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