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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胤táng捏了捏拳头。
“其实很简单,你我签一份契约,你加盖印鉴,签字画押,咱们各持一份。要是将来你对不起我,我便把契约公布天下,让大家评理。
如何?”引章笑得轻描淡举,末了轻轻握起他的手紧了紧,轻轻叹道:“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份契约自然也就毫无用处了,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威胁。你别怪我多心,胤táng,我爱你,但我,也害怕”
“好吧!爷答应你便是。”胤táng本来有气,觉得简直岂有此理,听她一声轻叹,不觉心软,点头答应。
引章伸手抚上他的脸,仰头柔声道:“你生气了吗?是不是觉得我在胁迫你?你知道,我从小在江湖上混,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安心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前车之鉴比比皆是,我不能不一”
“别说了”胤táng轻轻掩住她的唇,笑道:“爷能理解!正如你说,爷处于强势,你处于弱势,爷应当体谅你。
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吗?”“好。”引章嫣然一笑,往他怀里贴了贴,静静相拥。
“对了,九福晋”引章有些迟疑,终究还是问了。不过,倒不是觉得什么“抢了人家老公,内疚”什么的。这个年代没有这一讲究,她还不至于拿现代那一套理论自己给自己带一个枷锁,喜欢了就是喜欢,既然不能避免与胤táng相识、相爱,那么,只能说这是天意。而且对胤táng来说,就算没有她,也不是只有九福晋一个。她只是好奇,想打听打听她而已,那些小妾么,还是免了。
“她”胤táng身子突然一紧,有些慌里慌张的尴尬神气,十分不自在,带着点厌恶不耐道:“你问她做什么!放心,她不敢欺负你。”引章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就算九福晋是康熙指婚,但能入了康熙的眼,虽然多少难免政治联姻的因素在内,也总不会差劲到哪去吧?胤táng即便对她没有感情,也不应该不自在才是,他又不是惧内的八爷!
“你好像很讨厌她?”引章觑着他试探着问。
胤táng眼底一片冰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变得极其难看,抿着嘴一言不发,俊俏的脸庞棱角分明,却又说不出的冷峻。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她,她对不起你?”引章望着这样的他,有些发憷,也有些好奇和心疼。
胤táng心中一冲动,忍不住冷笑一声,冷然道:“何止对不起这么简单!这贱人嫁给爷之前便有相好,跟了爷还敢跟奸夫见面暗通款曲,哼,倘若她不是皇阿玛赐婚,皇家丢不起这个人,爷早将这对奸夫淫妇千刀万剐!焉能留她到现在!”引章微张着嘴,半响无语。这里边居然有这么大的乌龙!这九福晋也是个可怜可叹的倒霉人了!
“那,那那个男人……、,引章忍不住问。
“死了。”胤táng淡淡吐出两个字,漫不经心,混不介意,引章却忍不住心头一寒,脸师的白了。凭胤táng的脾气,那人落到他手上,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死”那么简单、那么痛快。
胤táng轻轻拍了拍她,温言道:“你害怕吗?”
引章勉强一笑,道:“你当我是圣人呢!”听到这种事还不怕?
“别怕,爷不是无情无义、心狠手毒之人。”胤táng轻叹,吻了吻她。
“我知道。”引章低语。
“这事,除了八哥只有你知道,连老十也不知道。”胤táng闷闷道。
“我明白,我会守口如瓶的,你放心!”引章望了他一眼。
胤táng点了点头,拥着她,头埋在她颈窝,似是闭上了眼,他的呼吸浅而细,触在颈窝,有点痒痒的温馨。她知道,他待她,是不同的。
肌肤相触,温热相传,引章紧紧握着他拥着自己的手,突然之间心底升腾起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淡淡的,轻轻的,仿若冬日清晨池上升起的轻雾。没来由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胤táng忽然抬起了头。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可是一天没吃东西呢!”引章笑了笑。
“爷倒是忘了!”胤táng笑了笑,道:“爷已叫人熬了鸡丝粥,备了几样小菜,咱们起吧!”
“好!”引章甚是高兴,笑道:“我正想吃这个呢,你怎么知道叫人做的!”
胤táng怪怪的望了望她,笑道:“不是你昨儿说了想吃吗!”
“哦,我还以为,你自己替我想到的呢!”引章大感无趣,嘟着嘴不高兴。
“好好好。
下次一定替你想到,行了吧?”胤táng微笑轻轻摇头,偏身下床。
“听着就假!”引章忍不住好笑,随手将乌云似的秀发团了团,披衣起身。阿青、阿碧等听到动静,一起进来同候梳洗不提。
用过晚饭,胤táng又磨蹭了一阵,依旧乘着马车回九爷府,引章歪在榻上一边捧着茶把玩闲饮,一边顺口问鱼儿可有什么事?
“有。”鱼儿仿佛正等着她开口似的。
“那怎么不早说呢!”引章忙放下茶杯。
“也不是什么急事,便不忍打扰小姐!”鱼儿微微一笑,打开搁在桌上一尺见方的嵌螺钿拼凑菊huā纹书信往来匣子,从中抽出好几封信,晃了晃,笑道:“夫人的、华少爷的、吴管家的、丁大掌柜的、周掌柜的,还有四封其他商号礼尚往来的,请小姐过目,该怎么回吩咐一声。”“快拿来给我!”引章笑着接过,安寄翠的是家常信,周掌柜和吴管家是禀报一些生意上的状况,其中吴管家有说到在天津附近买地的事,引华的信说得比较长,说的都是与蚕园有关诸事,有些还向她讨要主意,丁凡的则是禀报热河卖地和建园事宜,说的十分热闹,引章看得大为〖兴〗奋,立刻便指给鱼儿看同她讨论。
一时看完,引章将安寄翠和引华的留下,其他的仍交还给鱼儿,简要吩咐了几句让她回信,又特别吩咐给丁凡回信时告诉他,最多再过三四天她们便去热河,如果没有什么事让他先不要回来。
鱼儿听罢不像往常那样很快答应,却鬼使神差来了句:“小姐,九爷知道吗?”
“问这个做什么?”引章有些莫名其妙,道:“去热河是咱们的事,他知不知道我说一声就是了,又不是要他批准。
“哦。”鱼儿望了她一眼,平平应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宣扬着两个字“不信。”
“鱼儿!”引章有些恼羞快变成怒了。
“小姐”鱼儿好心笑笑,道:“还是先跟九爷商量商量吧!倘若又为这点子小事吵架,多不值啊!而且,小姐心里也会不好过!”“你又知道?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引章瞪了她一眼。
鱼儿身子向前倾了倾,轻声微笑道:“小姐何必不好意思呢?奴婢是真心为小姐高兴的!倘若小姐不是心里有九爷、完全把九爷当自己人,小姐素来是个警觉小心的,今日小姐从宫中回来那样鱼儿可从来没见过。以前小姐再累,也断断不会如此沉睡不醒……”
引章讶然抬眼望着她,一时,竟有些愣了。
次日一早,引章起床便叫更衣。她平日里在家穿着都甚简单随意,有时宽大的对襟汉装往身上一裹一系便完事,一说“更衣”便是有事要出去。
“小姐这样早要去哪里啊!”鱼儿忍不住问。
引鼻一边伸着手臂穿衣,一边向她笑道:“你昨晚不是说跟九爷商量一下吗?这会子他应该快下朝了,我上宫外堵他去!”“小姐……”鱼儿顿时噎住,大感无力。
“呵呵,好了!你说的对,我这不是从善如流了吗,我又没怪你!”引章反倒笑起来,垂眸打量打量,笑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在家收拾收拾,该了结交代的事尽快安排好,说不准咱们明天就走!”引章来到宫门前时,早朝刚散,穿着官服、带着顶子的大小官员们三三两两从内走散出来,互相拱手道别,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上轿的上轿各奔去处。原则上来说,这是个最恰当的时候。不想,引章走向胤táng的马车跟前,车夫却陪着笑说九爷已经乘八爷的马车走了,说是吏部有事要过去看看,他正准备回府呢。引章问明了吏部方位,便转向吏部去了。
来至吏部衙门跟前转了转,引章稍一沉思,便信步上了衙门口对面的酒楼,来至二楼开阔处要了个位置,坐在那等着胤táng出来。
无意抬头,引章双眼飞扬,又惊又喜扬声向另一楮色团huā暗纹宁绸长袍的男子招呼,叫道:“李大哥,李大哥!”
那男子下意识回头,会心一笑过来,笑道:“引章,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此人正是上京赶考的李清白。
他乡遇故知,自然而然二人两桌拼作了一桌。
“我还以为李大哥回乡去了呢!没想到还在京城里啊!李大哥今科如意?”引章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