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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下午,祁瑶枫正与闲暇下来的皇甫锐对弈,在棋盘上黑白两子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外面侍卫传进来了消息。
已经知道冷风暂时被调出府,所以看到别的侍卫跟在他身边时祁瑶枫也没在意,见人是有事过来禀告,祁瑶枫也很识相地选择离开,与皇甫锐淡笑道,“萍婆那边还有一点事没交代清楚,你先忙,有空我再来与你打发时间。”
“有事的话待会交代也不迟。”皇甫锐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下,道,“一起留下来听听是甚事也好。”
祁瑶枫看着他,倒是有点好奇,他们之间虽说达成共识也算个知己,但还没有到这种她能听他外面事务的程度吧?又看他紫眸里的善意,她也没多做推辞,想来她能够听的,也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才对。
祁瑶枫重新坐回去后,皇甫锐让她继续下子,一边则脸也不转地与侍卫吩咐道,“打听到什么了,说吧。”
侍卫躬身低头回禀道,“太子今一大早便进宫求见皇上,但是皇上不见,命林总管将人赶走,可太子在皇上寝宫外跪下不走,直到现在,任由下人怎么劝都不回去。”
祁瑶枫手中的黑子一滞,看向皇甫锐,后者脸上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祁瑶枫见此撇撇嘴便下了一子。
皇甫锐微微蹙眉,落下一白子吃了祁瑶枫半边天,嘴上道,“落子不思,该!”
一步错步步错,棋盘之上大势已去,祁瑶枫也没心思继续与皇甫锐过招,放下黑子就等着他对此事如何说。
皇甫锐看了她一眼,“真这么想知道?”
祁瑶枫点头,很想知道,太子这么不顾颜面去跪在宫里,这么大的事她如何能不想知道?
“皇后那呢?”皇甫锐颔首,放下白子这才看向侍卫。
“皇后给祁府送去信,并且联合了祁贵妃一起去求皇上恩典。”侍卫恭敬的道。
待侍卫下去后,祁瑶枫便忍不住地与皇甫锐问道,“太子这做法只怕是更不得皇上的意思吧?”这都有趁着皇上卧病在床的逼宫之嫌了!
祁瑶枫能猜到,皇甫锐如何不知?不过他对此却不可置否,一边给她沏茶一边淡漠的道,“不如此他便只能坐以待毙,现在这般要是那人愿意松口,他或许就还有机会。”
两夜之间,太子的据点暗巢被那人歼灭了一半之多,这样掩耳不及之势就是皇甫锐本人联合端怀善皇甫乾也做不到,这些年本以为他对那人的消息一经掌握了不少,却是没料到他根本就还触不到他的底!竟能在短短两夜之间,把傲态十足的太子贬得跟落水狗一般,他本还以为太子能够抵挡一会的。
很明显,那人的这种手段完全出乎了皇甫锐的意料,太子现在的还完全不是那人的对手。
将******羽被歼灭一半之多的事简单地提了两句,皇甫锐便看向祁瑶枫,“事态这般严重,你说现在太子除了进宫请罪,还能有别的路可走么?”
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透给她的消息却是叫她目瞪口呆!
这是皇上亲自出手对付太子呀!
“皇上既是已经动手,那皇后她们过去岂还有余地?”祁瑶枫想了想便道,“怕现在皇上也极是复杂,她们那般过去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吧?”
皇帝一般情况下对下面儿子之间的尔虞我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像现下这种亲自出手的情况还是头一遭,把皇上气得这么严重,她可不认为现在太子即便是联合了皇后与贵妃,顺带上外面的祁府与宰相府,那也难以平息天龙之怒吧!
皇甫锐看到她的小心翼翼便似笑非笑的道,“所以皇后不是给了信告知祁府了么?”
祁瑶枫闻言一怔,这真的就这么快如眼前这男人说的一般想到她这来,想从她这打开一小口子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两天前首当其冲可是他们七皇子府,而七皇子府里面住的,正是轩辕皇帝的那最宝贝的儿子!
这也就是皇帝变相得要太子过来给七皇子低头道歉了?
太子会不会登门造访?答案明显是不会,要不然他也不会跪在皇上的盘龙殿外不走,皇后更不会给祁府送去信件了!
所以在这个不可调和的时候,所有人都想到嫁进七皇子府里的祁府小姐了?
想此,祁瑶枫瞬间觉得自己的腰杆挺起来了!
现在府上那些人只怕得寻思着该如何过来与她套近乎了吧?
皇甫锐看着感觉好笑,便故意道,“作甚?想要与你未来的大姐夫与我求情?”
“您别吓我!”祁瑶枫一听他这么说,想也不想地便道,“妾身这身份能嫁进您这偌大的七皇子府这便是极大的造化了,造化这东西可贪不得,是妾身的便是妾身的,不是的话便强求不来反遭横祸,相公您可别再吓了妾身去。”叹了口气,“那大姐大姐夫,即便是妾身有心,怕也是高攀不上的。”
见她一讽刺起来便作怪,皇甫锐便只得摇头,祁瑶枫又道,“要是那边真的来人,相公你便代妾身回个礼吧。”人她是见不得的,否则在她府上祁府那边的人要是出个磕破头之类的走出七皇子府,那被人看见了,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到那时不仅给身边的男人带来麻烦,也给自己添两分晦气,更给皇宫里那个跪着的一个借口。
其实看在她面子上,皇甫锐倒也不想过于为难祁府那边的人,淡道,“祁府那不敢在我府上耍心眼,若是他们真有诚意,我也不会与他们计较。”毕竟她还有一个母亲在祁府里,所以皇甫锐不想让她太难做,又道,“前天已经把你受到惊吓的事传出去,你娘家那边会有人过来看望你的,届时,你便去见见也不伤大雅。”
祁瑶枫蹙着眉,感觉他这件事处理地有点不干脆了,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祁瑶枫柳眉松开了,起身后退了三步,与皇甫锐行了一个万福,“多谢!”
皇甫锐只是道,“过来与我再用心下盘棋吧。”
祁瑶枫颔首,便也过来与这个会想着她的立场照顾一二的男人下棋,一边仔细着下,一边便说了一句,“就算她们与我是同根,在这事上,我也不会叫她们过于取巧。”
皇甫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她抬眸给了他一个笑,他这才把心思放到棋盘上。
她既是已经嫁过来了,他自是希望她的心思应该放在他这边,本念着她年纪尚小让着她些,待得她日后自会明白过来,但到底是他低估了她去,她是个明白的。
果然,这天傍晚祁府那边祁瑶雨就来了帖子,问候了她这位三姐说什么时候三姐得空,她好些日子没见着三姐了想念得很,想过来看看她三姐。
祁瑶枫收到帖子,一看署名是她那位六妹,现下她嫁出了祁府,两姐妹之间原本还有点纽带的关系断的便是彻底,彼此间的立场也更加分明了。
她重视亲情没错,但她不是那种会被亲情牵着鼻子走的人,对于有些事她看得清更是拎得清,与这个六妹而言她问心无愧,既是不再跟以前那般亲密,祁瑶枫也不想客套太多。
直接便回了帖子,叫她若是想过府探望,明天辰时过来。
祁府下人把帖子送到祁瑶雨手中,祁瑶雨看了她三姐回她的帖子,只有堪堪那么几个字而已,字词之中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亲切,那种对她这个小妹的拂照,她不禁慢慢地红了眼眶。
四姨娘进了她的院子,正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房里滴泪,蹙着眉安慰了她两句,接过她手中的帖子,看了一遍便点头,“别哭了,叫丫鬟洗洗,且先随姨娘过去夫人那边,现在正是要夫人允下承诺的最好时候,你可别错过了这好机会。”
“姨娘。”祁瑶雨滴着泪摇头,哽咽着声看着四姨娘,“我不想过去为难三姐,姨娘,我求你了,别让我过去,三姐那边过得也不易,她在七皇子面前说不上话的。”
“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说什么为难?”四姨娘脸色一板,扶起祁瑶雨,用帕子给她擦泪,耐着性子与她道,“你听姨娘的,姨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此次你说服了你三姐叫她去七皇子面前求个情,那夫人就会给姨娘立下一张字据,承诺你的婚事她不做主,将来随你自己的意嫁,这种好事可是千载难逢,你千万别辜负了姨娘一番心血。”
祁瑶雨无力争辩,趴在她姨娘身上哽咽着……
第二天,祁瑶雨便带着夫人给她备好的大礼,带着祁府的慰问朝着七皇子府而来。
而此时的祁瑶枫则正在书房充当起了书童的角色,正在给皇甫锐研磨,阿梅进来禀告说六小姐来访的时候,祁瑶枫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反倒是皇甫锐停下笔让她出来待客。
祁瑶枫点了头,给他福了一礼,“等六妹她回去了,我再过来与相公研磨。”
说完,她便带着丫鬟出了这闲杂人等来不得的书房,皇甫锐看着她离去的倩影,久久没有回神过来。
他想,她这是再用行动告诉他,她是站在哪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