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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洛阳。”周芷晴在周靖森的身边低声说道,她怕自己爷爷记不清了,连忙又补充一句:“就是他一眼看出了我的……然后还给出我们线索。”
“你以为爷爷老糊涂了吗?”周靖森横了孙女一眼,嗔怪着孙女后面画蛇添足的解释,周芷晴吓得一缩脖子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不用进去了。”洛阳忽然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失望:“走吧。”
他是真的很失望,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个这么自命不凡的传人。不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自己对周靖森也没怎么管教过,会发展成这样子,也没办法说。
其实但凡是能够达到这种地位的人,一般都有点傲气。何况活了快一百岁的人,又长期大富大贵,会有点拿架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在洛阳眼里,看着就是不爽,被夏有福对比的,洛阳就觉得看周靖森不顺眼。
虽然周靖森也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可是从他心态上,洛阳不喜欢。他本来还想让周靖森认祖归宗的,可是现在看来,洛阳已经失望了。
周靖森一怔,登时心中这火气就上来了。
他是什么人?他是针圣!
中医界里无人敢小看的针圣!
普天之下,周靖森只服气一个人——武则刚!可现在,周靖森觉得自己的医术已经出神入化了,即便是恩师武则刚,或许比起自己来也多有不如吧。
周靖森和欧洲王室的关系十分密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他医术高明,所以经常会出入欧洲王室。当然,他的影响力主要还是在欧洲上层社会,说白了,也有点“御医”的意思。要不是这样,周家也不会聚拢了这么多财富,拥有这么大产业。
在知道孙女输掉了一半产业时,周靖森真是火冒三丈。同时也得知了恩师的消息,这次来燕山,一来是要寻找恩师,二来是想法子多会产业。
二者相较,周靖森还是选择了先来玄意门寻找恩师,总算还是孝心可嘉。
但是这时候的周靖森正是心里窝着火的时候,竟然有个毛头小子敢挑衅他之后还赶他走人,这让周靖森心里的火苗子顿时蹿起来了。
要说这挑衅,其实算是个高人都有的怪癖。打个通俗的比方,你得了病,有一个名医给你治了,但是治到一半你就着急了,去找另外一个名医给你治。这就是个忌讳!第二个名医肯定不愿意给你治,就算是接手治了,也就等于得罪了第一个名医。
周靖森出的手定住了李尚杰,然后洛阳给解了穴。这在周靖森看来,就是一个挑衅。本来周靖森看洛阳的手法和自己像是师出同门的,就没有计较挑衅而是问洛阳师承何人,结果洛阳不但不回答还赶他走,这就让周靖森怒不可遏了。
他是觉得自己这把年纪,绝对按照辈分得是洛阳师公辈的。可是洛阳丝毫不尊敬他,还这种态度的,对于周靖森这种老传统来说简直就叫做大逆不道。
所以周靖森怒气冲冲的对洛阳喝道:“你是什么人?让你师长出来说话!”
洛阳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做我的师长!”
他这话却是实事求是的,以他在中医和武术上的造诣,谁还能指点的了他?
可惜这大实话听在周靖森耳里,就变了味道了。周靖森怒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我就来替你师长教教你!”
他其实本来就对洛阳有成见呢,因为洛阳,他周家产业才会输给了仙壶门一半。所以周靖森对洛阳发了狠话之后,便一步上前,试图伸手去抓洛阳的脉门。
这周靖森也是会点内家功夫的,当然是洛阳的玄意诀。只不过没有人指点,纯靠自己摸索,周靖森的玄意真气属于变种版本。他学的拳法,其实也只是打了几十年的太极拳而已,可是配合上玄意真气,倒也颇具威力,等闲人被他随手一拍就得飞出去几米开外。
周靖森是想给洛阳点教训,掐了洛阳脉门,让洛阳动弹不得只能被他掐着去见洛阳的“师长”。这也算是个小小的下马威,周靖森的设想里,是以为武则刚还传了别的一脉中医传人下来,要不然洛阳这年轻人怎么会中医的呢?既然还有别的一脉,那周靖森就想先发制人,让对方知道自己周家这一脉才是正宗!
认祖归宗是一定的,可是周靖森骄横惯了,却不想被同门给压了风头。
谁知道这下却是触了洛阳的霉头,洛阳也不吭声,也不躲不闪,就由着周靖森掐在了他的脉门上。周靖森掐住了洛阳脉门,还没来得及得意,手指刚按实在皮肉,就忽然感觉到了十分强大的反震力!
“咔嚓”一声脆响,周靖森的五根手指同时折断了!
“啊——”周靖森一声惨叫,他可不是什么武林人士,登时疼得老脸煞白,冷汗直流。
洛阳的肉身修炼到这种强横程度,每一处穴道都像是一个力量漩涡。而人手腕上穴道又多,二白、间使、内关、大陵、列缺、经渠、太渊、灵道、通里、神门等穴道同时发力,那周靖森捏到之后,若不是洛阳及时收力,只怕周靖森整条老胳膊的骨头都得被震得粉碎。
“爷爷——”
“师父——”
周芷晴和王微尘都是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周靖森。与此同时,王微尘愤怒的喊着:“你们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住这小子!”
结果喊了两声,没人冲上前来,却只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
王微尘惊讶的回头一看,却见他们带来的四名保镖这时候已经全都倒在地上,跟叠罗汉似的叠成了一个人肉沙丘。而在这人肉沙丘的上边儿,一个鹤发童颜的乡下老人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旱烟。
看看夏有福,再看看周靖森,洛阳不禁摇头叹了口气——同样是一个师父教的,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周靖森满头冷汗,捧着自己的右手哆哆嗦嗦的看着洛阳。他感觉出洛阳绝对不是普通人,要知道周靖森好歹也是修习了将近九十年的内家功夫,那得是多么雄厚的内力啊!
单纯比内力的话,哪怕是内家高手都未必比得过周靖森。可是此时,只是微微一触碰,就能让周靖森手指折断,周靖森再也不敢拿出傲气来了。
有傲气但是无傲骨……洛阳再次摇头,对周靖森缓缓的说了一句:“我说过,医术只能用来救人,否则我必亲手收回。毛孩,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就不能再收回了?”
“什么——”周靖森登时感觉背心冰凉,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却是记得太清楚了。
那位神奇的师父传给他医术之后,最后一次见面分手时,师父就是说的这句话——“医术只能用来救人,否则我必亲手收回。”
而那个时候的周靖森是个黄毛小子,被师父戏称为毛孩。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因为再没有人第二个人会这么叫他!
周靖森年轻的时候一直恪守教诲,直到了晚年,才渐渐的开始放纵了。或许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已经这把年纪了,还有谁能收回自己的医术呢?
可是他没想到,竟然再次听到了这一句——
“噗通——”
周靖森忽然跪下了,大汗淋漓老泪纵横的低声唤道:“师,师,师父……毛孩错了,毛孩错了……”一边哭喊着,周靖森一边以头撞地,直撞得额前鲜血直流仍不肯罢休。
“爷爷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爷爷——”周芷晴被爷爷的举动给吓到了,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见过爷爷下跪,也没见过爷爷会流泪。不止是她被吓得手足无措,连同王微尘都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连他也是一样没见过周靖森给谁下跪或者痛哭流涕啊!
洛阳看到周靖森这个样子,心里倒是稍微解了点气。他能够看得出来周靖森的心里,其实还记得他的恩情,并不是绝情无义之辈。
叹了口气,洛阳对周靖森道:“你的师父,在阁楼里,跟我来吧……”
说完洛阳便转身背着手往阁楼里去了,周靖森急忙挣扎起身,紧跟着就要往阁楼里走。周芷晴和王微尘下意识的想拦住周靖森,却被周靖森双臂用力一甩,周芷晴和王微尘从来没见老爷子急成这样,惊得不敢再拦他,眼睁睁看着洛阳和周靖森一前一后的往阁楼里去了。
周芷晴和王微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匪夷所思不能理解。最后只好双双看向了坐在人肉沙丘上的夏有福,见夏有福没有说话的意思,王微尘只好鼓起勇气对夏有福问道:“老爷子,请问……您知道我们师父跟那个年轻人进去做什么吗?”
“认祖归宗。”夏有福说完这四个字,便闷着头继续吧嗒他的旱烟,懒得再回答他们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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