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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一开,香味四溢,一家人连带着周娥眉都倒上了酒,洛瑞浅饮一盏,立时精神大振,这酒有一股香味,还有一股花香味,回味无穷,就似置身花海之中,“铁嬷嬷,你不算外人,坐在老太太身边,也吃上几杯。”
“老太爷,这如何使得。”
铁氏道:“老太爷都发话,加个座儿,就坐我身边。”
下人给铁嬷嬷移了凳子来,她挨着铁氏坐下。
洛征一盏饮完,连声叫好,“这百花酒当真不俗,一口饮下就似沐浴春日百花园中,一盏饮下就能解乏提神,好酒,真是好酒!”
洛俪柔声道:“这是我亲手酿的,用的是秘法,因所用花不同,水不同,酿出的酒亦不同,这酒不仅解乏提神,还能养身。剩下的就留给祖父祖母享用,若得宜,给我爹捎上三五斤去亦让他尝尝鲜。”
郑小妹听他们说酒,也饮了一盏,饮完之后,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喝完后又不好意思。
铁氏催着素纹满酒,率先举杯,“今儿过节,一家团聚,皇城那边,老三与书勤一家自在一处,我们都一起碰杯团圆酒。小五,允你今日吃几杯。”
洛徊甜甜地笑了,也举着杯子,一碰之后,所有人一饮而下,丫头婆子再给满上。
铁嬷嬷先是侍候着铁氏吃菜,刚布完菜,又忙着给坐在旁边的洛俪布。
一坛酒只能装约莫五六斤模样,洛瑞、洛廉父子早前还用酒盏,喝了三盏后就吵着要换大碗,洛征也叫嚷着要用大碗吃,洛徊也想换,却被长辈一盯,不敢开口,只用小盏一杯接一杯地吃。
喝完了百花酒,洛廉让抱出家中珍藏的女儿红,竟是怎么也吃不出味道,一碗酒只尝了一口就不愿再喝了,“娘,要不再抱一坛百花酒。”
铁嬷嬷恼道:“我就那么几坛子,还是俪姐儿孝敬我们的,不给!我还要留着和你爹当药酒喝呢。”
洛廉讨了个没趣,又没了喝酒的兴致,只得吃桌的菜。
一顿饭吃完。
丫头们摆了香案,郑小妹领着洛俪、周娥眉到院子里焚香拜月。
周娥眉只觉那百花酒真香,即便在沐家时,家中的御酒、贡酒不少,可也没今日饮的酒好喝,只怕这是她喝过最好喝也最香的酒,通常男人喝酒喜烈的,女子喜清浅甘冽些的,可今儿这酒,无论男女都觉得好喝。
洛徊因明日要去府学,在书僮陪伴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曾经洛修住的沉香易名木樨院,做了洛徊的寝院。
周娥眉有些微醉,两颊微红,在冬芷搀扶下回了清芷阁。
郑小妹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早早回了华藻苑。
洛瑞斥退左右,只留了铁嬷嬷在跟前服侍茶水,不紧不慢地道:“俪姐儿,你今儿说话行事太过咄咄逼人。做人得给对方留一线,日后才好见面。”
洛俪答道:“回祖父、伯父,近日我只看到了忘恩负义的小人,纵小人为恶,便是纵自己为恶。”她顿了一下,“世人都说,以小看大,我从柳姨娘责怨二哥,大胆猜测,若有朝一日柳姨娘为了保护她的儿子,是否会伤害洛家人?是否会算计洛家?”
苏氏连忙道:“不可能,我相信柳氏做不出这等事。”
“伯娘。”洛俪唤了一声,“如果真到那一日,伯娘便成了罪人,你自责难恕,人家可未必会有此想法,说不得早已嫉妒成狂,羡慕你丈夫呵护,儿子成器,女儿又觅得好婆家。防人之心不可无,伯父还是小心为妙,对于侄女的预感,几年前你愿意相信,事隔四年,难道就不信了?”
洛廉微怔。
洛瑞若有所思,“俪姐儿的话倒有几分道理。”
苏氏有苦难言,柳氏母子是如何进了洛家大门,这可是她玉成此事的,她当初就是瞧柳氏可怜,又想着那一双儿女乃是忠良之后,她不会这么倒霉,救人、帮人最后救回的却是中山狼。
“歹竹出好笋,亦有好笋出歹竹,他们上一辈许是好的,可现在的修公子……”洛俪又道:“待他从扬州回来,伯父不妨罚他闭门读书,好好修身养性。修公子沉迷风月,绝非好事。”
此刻的洛俪,不知道洛修在扬州还真惹出了大祸。
洛廉对洛俪所言上了心,遣了心腹小心盯着沉香别苑不提。
一家人叙了一阵话,近了三更各自散去。
*
洛俪素有五更起床的习惯,因头日饮了百花酒,睡了个好觉,起床练了剑法武功,又令素绢预备了香汤,由素绢服侍着洗了头发。
素纨正忙着给洛俪做新的秋裳、冬衣,鞋袜、小衣、肚兜等也是要做的,做的东西很多。除此之后,素纨还得做浣莲阁的管事大丫头,铁氏又给挑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取名翠丝、翠纱,规矩等还算熟络,是洛康从梁氏陪房下人里头挑出的家生子,十二三岁的模样。
浣莲阁里,东厢房有一间厨房,西厢房新建了两间厢房出来,一间给了两个小丫头做寝房,一间就置成了杂库房。
翠纱立在楼下,朗声禀道:“姑娘,老太爷、大老爷要考究姑娘的功课,请姑娘去书房。”
素绢道:“姑娘刚沐浴洗头,这头发还没绞干呢。”
翠纱笑答:“那奴婢告诉执墨,就说姑娘打扮好就去。”
洛俪乐了,“这小丫头倒也机灵。”
“姑娘,这可是三老爷从皇城挑了好的送来的,三太太帮忙给调\养了许多,规矩、才干什么都会,人也机灵。”
若是笨的,三老爷才不会送来。
素纨正在花厅里摆吃食,都是照着洛俪的口味布置的,老太太叮嘱了好几次,说要给三姑娘好好的补补,着实三姑娘长得太清瘦了,瘦得有些让人心疼。
素绢给洛俪绞干头发,又梳了个洛俪喜欢的发式,取了侧莲花状的银色花钿将她额上的胭脂痣给遮住。
洛俪瞧了瞧:“几年没见,梳头的手艺见长啊。”
“姑娘,奴婢这手艺再不长长,哪还能服侍姑娘呢。姑娘不在这几年,奴婢可是跟着周姑娘、素纨姐姐没少学东西呢,白日在外头帮忙,到了夜里就回来陪素纨姐姐同住。”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回头我从爹爹给的金银锞子里取出些来打赏你们,这几年我没在,辛苦你和素纨了。”
素绢捂嘴笑道:“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
洛俪取了绕指柔腰剑,扣在腰上,又在外头压了锦带,素绢在她的腰间系了一对玉铃铛,行止之间,传出一阵悦耳的声响,宛似仙乐。
洛俪面蒙轻纱,一路上时不时遇到一些小厮下人,或是护院,待入了书房,见正房里坐着一个橙黄色的身影,还是个光头的和尚,她立时错愕不小。
洛瑞喊道:“俪姐儿,快过来,你瞧瞧这是谁?”
洛俪微愣,连连福身,“给香茗大师问安!”
香茗打量着洛俪,这姑娘长得真好看,不过在出家人眼里皮囊的美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更注意的心灵美丑,“洛小施主,老纳见过你。”
“小女在梦里见过香茗大师。”
来人正是名扬天下的香茗大师,他呵呵一笑,“听说你茶艺不俗,今儿就劳小施主给沏一盏茶。”
洛俪回眸,素绢会意,立时叫书房的执丹去预备茶具、红泥小炉。
洛廉坐在一边,听洛瑞与香茗说话。
洛俪坐在红泥小炉前,手里摆弄着茶具,亦查看着茶叶,素绢提醒了一声:“姑娘,水沸了。”
洛俪用的是四年前在茶技比试中的手法,但不动的是,她摇了茶壶后,水雾升腾,组成了一内偌大的白芙蓉,待芙蓉花散,立时又化成了十几只翩飞的蝴蝶,直瞧得洛廉暗暗吃惊,蝴蝶翩飞后,一股茶香扑鼻,洛俪捧起茶壶,时高时低地摇了几下,壶嘴里就飘出片片如花似雪的白雾,香味更是诱人欲尝。
洛俪取了六只茶盏,三点一杯,动作较四年前更为熟络优雅,几乎是一气呵成就倒满了六只茶盏,做了个有请的动作,由素绢将茶捧到了三人面前。
香茗大师浅呷一口,微眯双眸,几乎一饮而尽,到了第二盏时又是一饮而尽。
素绢将两只茶盏送回,洛俪再蓄,香茗大师道:“换大茶盏。”
洛俪只得换了大茶盏,倒了七分满奉上。
香茗大师连饮了四盏还要喝。
洛俪便又蓄。
当茶壶里再蓄上第二壶水时,香茗大师只一口就搁到了一边,“洛小施主,瞧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分老纳十滴罢。”
洛俪心头一紧,她刚才加灵露时,自以为做得隐秘,莫不是被他瞧见了,不,应该没有瞧见,完全就是他尝出来的。“小女不知大师在说什么?”
香茗大师抬手,洛廉斥退了左右。
香茗道:“第一壶茶水里,小施主加入了灵露,是也不是?”
他好厉害的嘴,只一口就饮出来了。
“小施主,老纳不白要你的灵露,十金一滴如何?”
洛俪惊呼一声“一滴价值十金?”
她在芙蓉岛时得有多暴殄天物,山洞幽潭水竟是灵露,而且一滴就值十金,她还直接提了两桶进浴桶泡澡,还曾将泡澡水弄去浇山洞的灵草灵茶,也曾在荷花池里直接倒下一整桶的灵露。
那一桶桶的灵露得值多少钱财?
洛俪垂首,“我……我……手里其实剩的也不多,当初师父曾说要我留在谷中,是我执意下山。师父便说,他座下弟子一旦离开再不能回去。我……只带了一瓶这东西,我当时不知是灵露,就是觉得用它煮饭烧汤的挺香。在家吃茶用饭不习惯,少不得往里加上一滴两滴,想着时间长了,许就习惯家里的饭菜。”
香茗扬天痛呼,这可是灵露,她居然用来配茶水、饭汤吃,简直就是浪费啊,而且这灵露很纯净,是他毕生所见最好的灵露。
香茗大师带着恳求地道:“分老纳几滴吧。”
洛俪茫然地点点头,“大师可带了玉瓶?”
“有。”
他立时拿出一只小巧的玉瓶,洛俪掏出怀里一指比姆指大不了多少的玉瓶,“大师啊,我现在就这么一点,我分你一些,钱财之类就太见外了。”
香茗看着洛俪大方地往他小玉瓶里倒了半瓶灵露,接过玉瓶时,闻嗅了几下,立时像狗儿似地在洛俪身上闻了一个遍,一转身又往洛瑞、洛廉身上闻,指着洛廉道:“你家还有灵酒。洛君子,把你家的灵酒拿出二两来,让老纳尝尝味儿。”
洛廉回过神,忆起洛瑞昨日让铁嬷嬷取来的一坛酒,“灵酒?”
“老纳的鼻子自来最好,不瞒你们,我就是闻着这灵酒香味寻来的,瞧在老纳为了一口酒登门拜访,就让老纳尝尝味儿。”
洛廉道:“爹,难道是昨天晚上我们开坛的那酒?”
“一坛,居然有一坛?这一坛得有多少?”
洛廉道:“不多,只得五六斤。”
香茗大师一听,哇哇大叫起来,“五六斤的灵酒就被你们给喝了,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贝,这可是能养身祛病,强身健体之效的灵酒,一月吃一口即可,你们居然一口气饮掉五六斤,哇哇……暴殄天物啊,简直是暴珍天物,我寻遍天下,也没寻到用如此灵花灵露酿制的灵酒,你们居然这么吃……”
洛廉看着洛瑞。
如果不是他们父子吃过淬体排毒丸,又饮了百花酒,还真不会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东西,这会子香茗大师叫嚷不已。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个宝贝。
洛廉支吾着道:“就这一坛,还是我家侄女向她师父讨的,侄女只是觉得山上的酒香,就带了一坛让我们尝鲜,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么宝贝。”
“没了?”香茗大师瞪大眼睛,“老纳不管,你们不给老纳尝美酒,老纳就住在洛家不走,不走了!哼,老纳不走了!”
洛俪笑盈盈地道:“大师,小女会酿灵酒。”
香茗近乎惊呼:“小施主会酿灵酒?”
“正是,只是灵花、灵泉难寻。”
她要养灵花灵草,少不得要寻灵泉浇花,虽有一块源水灵石,她小心地放在箱子的机关暗格里,三日才生出一滴,照这样下去根本供不应求,若她能寻一处灵气充盈之地,许能收集更多的灵露。
香茗大师道:“现下是秋天,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有灵泉,虽无你的灵露好,却也能勉强一用。至于灵花么,老纳修行的梅花寺有一片梅林,正好可以酿酒,只还得等上几月。”
洛俪道:“待梅花寺寒梅初放之时,小女去帮大师酿梅花酒。”
香茗乐得合不拢嘴,“还是小姑娘好说话,你与老纳投缘,这枚冷香膏就送你了,这可是几年前老纳用梅花寺的雪后腊梅制的香膏,清香宜人,送你这小姑娘正好。”
冷香膏,她在芙蓉岛的秘笈里看到过,是采雪后梅蕊制成的香膏子,就她手里这么一盒,就得二十个人采集五天,而制作起来工序更是繁琐,虽只一盒却价值不菲。
洛俪福身道:“听闻大师云游天下,脚步踏遍大赵的每一个角落,大师的鼻子灵验得能闻嗅到天地间所有有灵性之物,不知我们府中可有灵泉?”
前世时,她就听洛瑞说过,说香茗大师的鼻子很厉害,方圆数十里的美酒佳肴都能闻嗅得出来。今日,香茗大师说他是寻着香味而来,洛俪信。
香茗大师用力闻了又闻,“要说灵性之物,你们府里还真有,小施主此次回家,是不是带了灵菊归府。”
“灵菊!”洛俪惊呼,难不成是那几盆翡翠菊与蓝玉菊,这名儿是她取的。
“难怪,我依稀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菊香,不知能否让老纳见识见识,老纳不夺你的宝物,只是他日若是养出更多的灵菊,你分老纳一株两株的便使得。”
洛俪又行了一礼,“若是大师能在我家府里寻到灵泉灵水,小女愿以一株灵菊为谢礼。”
“好!就这样说定了。”
香茗大师倒也爽快。
洛瑞跟着他出了书房,香茗大师在洛府前院、后宅寻了一遍,最后近了颐和堂,“那名品菊养在这里罢?”
洛俪道:“正是此处,乃由我祖母亲自照料,我祖母生性喜菊,小女为敬孝道,特意弄了两株回府哄她高兴。”
香茗点了一下头,继续往祠堂方向走去,最后,他进了祠堂,在里面转了又转,看着一株桃树,旁边的草地很湿润,用手画了一个圈,“在此掘井,不足两丈便能掘出水源,此井必出灵泉水。”他围着桃树转了又转,“这株桃树不必移走,以老纳之见,他经地下灵泉滋养,已成灵桃,虽然这灵泉水的水源不多,但用来煮茶足矣。”
洛瑞与洛廉交换眼神。
洛廉离开后,再回来时就当了十个小厮、护院,当即在祠堂桃树旁边挖掘起来。
香茗道:“待此处出水之后,老纳再离开贵府,免得被人说,老纳哄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品菊。”
他虽是出家人,却知哪种话该说,哪种话又不该说。
洛俪吩咐道:“请问大师,这掘出的泥土,是否能养名品菊?”
“如此好水滋润之土,定能养好名品菊。”
洛瑞明了,让人将掘出的水倒到颐和堂后院的小花园里头。
十个护院在祠堂挖了三日,水壤越来越潮湿,到了第四日就更潮了,第五日时已经掘了二丈深,下人来报,说里头果真出了水。
老太爷令人运了石头,将井给箍了一遍,又往下再掘了丈深,方才令护院、小厮等上来。
洛俪谨守承诺,分了一株蓝玉菊给香茗大师,香茗大师捧着蓝玉菊乐呵呵地离去,又相约待梅花寺寒梅盛放时,请洛瑞带了洛俪去梅花寺酿酒。
家里有了灵泉水,老太爷、洛廉立时就迷上了用那水煮茶,又恐被看守祠堂的老夫妇给私取出水量不多的灵泉,还特意叮嘱了一声:“这是给老太爷、大老爷煮茶的水,莫平白糟蹋了。”
颐和堂后院的小花园有了灵土,老太爷准备去杭州梅花寺弄几株梅花种上,再将铁氏、铁嬷嬷侍弄的奇花异草也跟种到后头去。铁嬷嬷提心吊胆地浇了那井里的水,只浇了一株,观察了几日,发现那花草还活得好好的,这才又浇了旁的花草,如此一试验,方知当真能用祠堂桃花井的水浇灌。
洛廉知道铁氏养了奇花异草的事,花高价让铁家大船从西南运了一批成色不算好的玉石来,在颐和园后头砌了几个花坛做偌大的花盆,铁氏与铁嬷嬷将花草移了进去,就连名品菊也在颐和园后院的小花园里落了脚、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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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洛修终于从扬州回来了,整个人眼底一片阴影,但凡明眼人一瞧,就知是纵欲过度所为。
杨玉莲在沉香别苑与他大闹了一场。
洛廉下令让洛修在家修身养性,又说“书院那边不必去了,反正这几年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没认真读过书。”
苏氏唤了柳姨娘过来,声严色厉地道:“那是你儿子,你再由着他胡闹下去,就真对不住地下亡灵。”
这地下亡灵是谁,苏氏不说,柳姨娘心里却是明白的,正是萧氏一门。
夜里,洛俪不放过沉香别苑,换上深色劲装,蒙上脸奔往别苑,在主院的屋顶停下脚步,刚藏好身,就见空中掠过一条黑影,瞧那背影依然是洛廉。
屋里,柳姨娘摆了香案,逼着洛修在一幅男子画像前忏悔。
“十九年了,为娘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又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平平便不说了,她已出阁嫁人。可是你呢,怀青,你是萧氏遗脉,是最后的骨血,你怎能如此不自重?”
洛修定定地望着画像,淡淡地道:“我是忠良之后,若是身份暴露,有今日没明天,能得快乐就得快乐。若是突然哪日被告发,就这样死了,岂不遗憾?”
就算是死,也要快活够,不留跃居,他要捞够本地活,方不枉此生。
女人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花楼原就是做这等生意的,外头的良家女他动不得,玩玩花楼娘子又何妨。
这该吃的,多贵也要吃,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食物。
这该玩的,就得玩,享受过了,才是美满人生。
该穿的,也得穿在身上,至少也曾风\流倜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