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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孟揽月用力的翻身,试探了几次,终于将他搬起来放在了旁边。
躺在那儿,白无夜明显无力,但是眼睛却始终定在她身上。
“你受伤了?别动,我看看。”跪坐在床上,孟揽月动手解开他的腰带,衣服某一处入手粘腻,是血。
“没事,着急回来,没休息好。”开口说话,但也没什么力气。
“受伤了让我来处理的确是最好的,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赶。不然的话我就去找你,你干嘛一定要急匆匆的赶回来?”把他的中衣掀开,用纱布缠裹的胸膛也进入视线当中。那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显然伤口没处理好。
“我走了一个多月,怕你担心。既已回来,自然得让你见到。”躺在那儿,任她查看自己,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隐有几分笑意。
“假惺惺,你若真那么着急,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了?神神秘秘,自作主张。告诉你,你要是小命不保,我立即改嫁。”说着,孟揽月忍不住在他鼻子前挥了挥拳头。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无声的笑,“这狠话可是吓着了我。”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躺在这儿不许动,我去拿药。”从床上跳下来,孟揽月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把背包拿了过来。
将背包拿过来,孟揽月把用得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床上。她跪坐在白无夜身边,将一粒药塞进他嘴里,然后用剪刀把他胸膛上缠裹的纱布剪开。
随着揭开纱布,也瞧见了里面的伤口,是剑伤,一掌那么长,而且没经过处理,只是撒了药包扎了一番而已。
“这伤是谁造成的?”将散乱的长发拢到肩颈一侧,孟揽月微微俯身给他处理,一边问道。
“高卫。”倒是没撒谎,白无夜诚实道。
“那他人呢?”自己还受了伤,也不知有没有杀了高卫。
“逃了。”回答,很简单。
“逃?怎么逃的?”看了他一眼,她用银针沾取麻药扎在他伤口附近,显然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不在大周皇都,应当是逃去了北方。大周北方山势险峻,不是东部可以比的。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但转了几天,居然迷路了。”说着,白无夜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迷路?这大周真是好地方,怪不得南周皇室一定要收复回来。”动手给他缝合,孟揽月一边摇头。
“南周皇室应当有地图,但是高斐的人并没有找到。眼下他亲自回了南周,希望能找到。”那片地方,没有确切的地图,进不去。
“被你说的我都好奇了,下次你去的话,带着我。”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哼道。
“再说。”白无夜没拒绝,但却也没答应。
撇嘴,孟揽月缝合完毕,然后翻找出瓷瓶来,上药。
“带着我,你也就不用担心会受伤了。说真的,你这么一走就是一个月,我这心就一直吊着。我都快及得上你妈了,操不完的心。”扶着他坐起身,孟揽月动手扒掉他身上的中衣,顺带着将那已经剪开的纱布也扯了下来。
看着她,白无夜抬起手臂,想要抱她。
孟揽月随手把他的手臂打开,然后拿出干净的纱布,跪在他身边一圈一圈的缠在他身上。
“这伤是意外,本以为几天就会愈合。谁想到洗澡的时候泡了水,回来的路上过于急了,本已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扯开了。”说的轻松,但具体情况如何,白无夜心中相当清楚。
“活该。反正你也不打算带着我,下回你也别着急赶回来让我给你医治。你就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见我。我若是等不及呢,没准儿也就自动改嫁了。”不说好话,虽说看见他回来了悬着的心落下来,可是又难免生气。
抬手将她拥住,微微施力就把她搂到了怀中,“再胡说八道,本王可不客气了。”
“本个鬼的王,放开我。我没有和患者纠缠的习惯,赶紧滚一边去。”挣扎着想起身,奈何他手臂施力,将她搂的紧。
另一只手过来,更用力的抱住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用在孟大夫身上最为合适。见我回来不高兴也就算了,还扬言改嫁。看来,真得修理修理你了。”
“我不想和你动手,免得我刚刚费劲儿缝合上的伤口再崩开。赶紧放开我,我要睡觉了。”蹬腿儿,床上的东西随着她乱蹬而散落的到处都是。
笑,白无夜蓦地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随后一个用力,翻身将她压在床上,惩罚。
令人遐想连篇的粗喘和着嘤咛在接近天亮时停歇,房间里,烛火昏暗,孟揽月不着寸缕坐在床上,将散落的到处都是的东西收拾起来。
而另一个人则躺在床外侧,身上还裹着纱布,满身都是汗。
将东西收拾好,孟揽月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五王爷真是让人敬佩,带伤上阵,精神可嘉。”简直了,为了色,连命都不要了似得。
看着她,白无夜弯起薄唇,“不知王妃满意了么?若是不满意,我可以再接再厉,直至王妃满意,不生气了为止。”
“闭嘴吧你,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让你好好活着呢。”将背包扔到床下,孟揽月转身躺下,摸了摸他身上还未消的汗,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明明回来的时候因失血和无力都站不住了,这会儿倒是神勇,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是真不把那把刀当回事儿。
抬手揽住她,白无夜闭上眼睛,“决不能让高卫活过今年,接下来,我可能随时会再潜入大周。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这条命的。”
“既然如此,你还是带着我吧。”孟揽月不放心,高卫难对付,而且他还有很多的毒。白无夜现在是解毒了,但是也不会再不惧毒了,她担心他会中招。
“带着你,我不放心。”抚摸着她的手臂,白无夜轻声道。
“你看,我不放心你,你不放心我。咱们俩这样,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不禁轻叹,孟揽月也是觉得恨极了,若是把这医术换成一身功夫的话,她愿意换。
“你安全,我才能安心。睡吧,天亮了。”收紧手臂,白无夜歪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不再说话,孟揽月紧贴着他,闭上了眼睛。
日上三竿,孟揽月才起床。而身边的人,居然还在睡。
坐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抓住他的手,两指覆在脉间,无声的试探他的脉搏。
再次确定他的身体状况,除了有些失血以及疲乏之外,一切都好。她这心,也落了下来。
翻身下床,这期间白无夜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按往时,他早就有感觉而且睁眼了。
穿戴好,孟揽月快步离开房间。
阳光正好,悬在半空,照亮天地。厨房里,除了厨子和流香之外,还有孟揽月。
他们在做饭菜,而孟揽月在煎药。
不止煎白无夜一个人的药,从房间出来后就听说跟着白无夜回来的护卫不少身上带伤,所幸她就一同煎了。
“王妃,相爷回来了。”就在她还盯着咕噜噜的药汤时,护卫过来禀报。
“老胡?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前一后,俩人都回来了。”一番折腾,也不知他找没找到刁文。
煮好了药,其他的命护卫给受伤的兄弟拿过去,而白无夜的那一碗,则她自己动手端回了卧室。
卧室里,白无夜已经起了,身着暗色的中衣,靠坐在床上,看不出他受伤,倒是能看出几分慵懒来。
他很少这样,甚至连放松都少有。如今见他这般,胡桑亦是觉得难得。这真正成亲了,连心性都变了。
“二位这般互相看着也不说话,是在无声的交流么?”端着药走进来,分别看了一眼那两个人,静悄悄的简直诡异。
胡桑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见孟揽月回来,他不禁笑,“五王爷煞气日盛,叫在下什么都说不出。”
“相爷身份不比往时,弱不禁风,本王若随便说话,吓着了相爷岂不是要戴罪?”白无夜反击,充满了讽刺。
孟揽月笑出声,在床边坐下,将药碗送到白无夜嘴边,“说相爷弱不禁风,也不怕帝都禁卫军杀过来。到时,咱们就得跑路逃命了。”
“你们夫妻二人一定要这般么?这做相明明是好事,到了你们嘴里,反而如同骂人一般。”胡桑连连摇头,叹交友不慎。
孟揽月轻笑,“好吧,也不逗相爷了。你赶紧去休息,傍晚之后,准备泡药浴。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胡桑点点头,这番倒是没有推辞,他掩嘴咳嗽了两声,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胡桑离开,孟揽月把空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盯着白无夜的脸,“正好你回来了,也给你泡泡?”
“好。”没有拒绝,白无夜直接答应了。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孟揽月一时诧异万分,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摇头,“看老胡那么听话,你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时多讨人厌了?”
“王妃厌烦了?”看着她,白无夜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总是不听话,生气是真的。”而且让他带着她,他还不同意。
“这些事情再议。再说,你不是要开药房么。据说钱已经到手了,接下来不是得着手做很多事情。”靠在那里,白无夜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
“柏前在做啊,这小子办事利落,根本不用我操心。所以说,你这王爷还及不上我的徒弟,最起码我的徒弟不用我操心。反倒是你,整日为你提心吊胆,我都要犯心脏病了。”忍不住轻嗤,也是拿他没办法。
闻言,白无夜反倒笑了,“关心则乱。”
“就算是关心则乱,有什么好笑的?赶紧躺下再睡一觉,傍晚时我来接你。”抬手掐住他的脸,孟揽月晃了晃,随后起身拿着药碗离开。
准备药浴,浴室里,两个浴桶装满了药汤。都是滚烫的,热气蒸腾,在里面的孟揽月都被熏得满身是汗。
一个浴桶里的药汤是黑色的,另一个则是乳白色的,乍一看好像装的是牛奶一般。
将篮子里的药撒进去,药汤滚烫,很快就将撒进去的药的药性激发了出来,浴室里的药味儿也越来越浓。
差不多了,孟揽月便离开,额上都是汗,粘在脸上的发丝也湿漉漉的,乍一看她好像刚刚洗过澡似得。
将白无夜接过来,胡桑已经到了,两个浴桶,也不知哪个是自己的,所以他站在那儿正等着呢。
“黑色的药汤是为相爷准别的,脱衣服进去泡着吧。可能有些热,但是忍着吧。”越热,效果越好。
闻言,胡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兀自脱衣服。
转过身来,孟揽月动手把白无夜的腰带解开,那被服侍的人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从今天开始,禁止‘带伤上阵’,太伤身了。”瞧他那笑,孟揽月也几分不自在。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可不想当那把刀,再把他身体弄垮了。
“确定?”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不是很赞同。
“没得商量,闭嘴。”胡桑就在后头,他才聪明呢,不想被他听出来。
几不可微的叹口气,白无夜颌首,“遵命。”
哼了一声,孟揽月转到他身后把他衣服脱下来,只给他留了一条裤子。
他身上有伤,把缠在他胸上的纱布撤下来,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隔水纱布贴在他伤口处。纱布还是纱布,但是里面缝了防水的纸,这是流香的手艺。
“好了,进去吧。”扶着他,看着他进了浴桶,孟揽月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显然是很烫,烫的他脸色都变了。
对面,胡桑也进去了,黑色的药汤将身体盖住,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走过去,孟揽月伸手试了试药汤的温度,然后把他又往下压了压,“有点疼是不是,忍着吧。瞧你这脸色,就在这儿停留半个月,我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胡桑笑笑,“五天,五天后我得尽快赶回帝都。”
无言,孟揽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刁文目前就在雁山附近出没,当地有流寇,他们同流合污,不除祸患无穷。”胡桑摇摇头,雁山山势复杂,即便派去大军,剿灭他们也是不易。
“找到了就好,知道他在哪儿。这些事儿交给军队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你去剿灭。”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孟揽月看着他,一边淡淡道。
“刁文精通行军布阵,我若不去,死伤难以估计。朝中一些东西过于腐朽,得更改,这次回去我便着实处理这些。之后,便去雁山剿灭刁文。”说着,胡桑不禁咳嗽,被药汤烫的脸发红,但是那红之下却泛着青。
这是他的追求,孟揽月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颇为担忧。
他这身体,熬到油尽灯枯,药石无用。
后面的人轻咳一声,孟揽月这才回神儿,转过身来,白无夜正看着她,面无表情。
挑眉,孟揽月不禁笑,随后走过去,然后双臂搭在浴桶边缘,一边往浴桶里面看。
药汤乳白,他泡在里面,也根本看不见什么。
“还舒服么?”伸出一只手进入浴桶,药汤很烫。
“还好。”抓住她进来的手,白无夜淡淡回道。
“看来,我在这里,让五王爷格外不满。”对面,胡桑忽然笑道。
“希望明晚相爷能穿上衣服。”白无夜也不能说他不满,若真说不满,孟揽月肯定会生气。
但是,看他们俩刚刚那样子,他又的确心里不顺。
胡桑笑出声音来,连连点头,“五王爷放心,明晚在下将棉衣穿上,定不露出分毫来。”
“把脸遮上更好。”白无夜回击,他在这儿,孟揽月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孟揽月和胡桑双双无言,这世上心眼最小的,属白无夜,比芝麻还小。
泡了半个时辰,胡桑从浴桶里出来,被药汤烫的上半身红彤彤的。他很是瘦削,看着他那小身板,孟揽月觉得他都及不上她强壮。
帮他把衣服披上,然后叫来守在外面的护卫把胡桑送回去,她一会儿过去给他针灸。
看着胡桑离开,孟揽月拿着干净的睡袍走到白无夜面前,“五王爷,出浴吧。”
“胡桑坚持不了多久了?”站起身,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尽管胸膛上有伤,可是那身体结实,肌理分明,蕴满力量。他和胡桑,是两个极致。
“嗯,他若是能静心养着,我能保他五年。但是,他显然是不会歇着的,我真是担心。”他走出来,孟揽月把睡袍披到他身上,一边叹道。
看着转到面前的人,白无夜微微颌首,“有什么好药都给他用上吧。”
弯起红唇,孟揽月扯着睡袍的衣襟合上,一边抬头看向他,“不生气了?我是大夫,大夫看人身体多正常。”
“没什么可气的,如此瘦削,没什么看头。”他转开视线,淡淡道。
笑出声,孟揽月的手顺着睡袍伸进去摸到他腰间,结实坚硬,“说得对,五哥的身体最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