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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来临,是在半夜之时。号角声忽然响起,惊得熟睡当中的孟揽月刷的睁开眼睛。
一时之间有些发蒙,搂着她的人放开她,随后翻身而起,快速的下床穿衣服,动作那叫一个快。
待得孟揽月回过神,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也要去?”看着她,孟揽月皱起眉头,她不是很同意他迎战。
“嗯。你睡吧,医帐那边人手足够,你可以睡到明早再过去。”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
“好吧,你小心些,别逞强啊。”将被子扯到下巴下,孟揽月眨着眼睛看着他,还是很多担心。
“睡吧。”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白无夜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自己一人,孟揽月也不由得了无睡意,躺在那儿盯着床顶,心思也跟着马蹄震天的声音飞出了大营。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白无夜大病初愈,虽是武功高强,但她还是不放心。
翻身坐起来,孟揽月揪扯着散乱的长发,越想越是睡意全无。
她就是不会武功,不然非得跟着上战场不可。
下床,穿上鞋子和衣服,孟揽月离开大帐。外面两个护卫守着,看着她出来,立即跟在身后。
“五哥还真把你们留下了,不过也好,你们跟着他放心,我也放心。”点点头,不由得叹口气,真是让白无夜操心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她也的确挺弱的,不会武功,又没有力大无穷,总是会吃亏。
赶到医帐,负责值班的还在这里,瞧着孟揽月过来,他们也陆续起身迎过来。
“孟大夫。”两个小男孩儿,倒是一直精神奕奕的守在这里,没有偷懒。
“嗯,你们打起精神吧,大军出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伤兵送回来。一会儿待得伤兵回营,你就过去把流香和柏前叫起来。”吩咐了几句,孟揽月就转身走向专供手术用的帐篷,做提前准备。
将各种已消过毒的手术用具拿出来摆放好,干净的布单铺在狭窄的木床上,伤兵回营,需要手术的会立即动手术。
天色即将转亮,终于有伤兵送回来了,小学徒立即上前帮忙,将伤兵抬到医帐里。
重伤员比想象的要多,孟揽月与另外三个军医同时上手,流香柏前以及他们的小徒弟们跟着打下手,医帐之中一时忙乱不已。
“战事如何了?”躺在木床上的伤员还算清醒,但是也明显眼皮有些重似得。孟揽月和他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回孟大夫,敌军很多,特别多。”伤兵回答,因为失血过多,使得他脑筋似乎也转的不是很快了。
“你们丁将军武功高强,即便敌人再多,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是草骑兵,是丁将军的兵,可能不及西疆的兵马那般凶悍,但是也并非懦弱胆小之辈。其中有大半是临时招兵买马招来的,进入军营的时间还不足半年,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
“孟大夫说得对。”听孟揽月此话,小兵也不禁点头。对于他们的统领丁将军,那是绝对崇拜的。
又送回来一批伤兵,按照伤势轻重,在帐外排队等候起来。
柏前趁机出去看了一眼,“伤势特别严重的不多,大都是草骑兵,也有几个咱们西疆兵士,但是都站着呢。”小声的跟孟揽月说,这西疆的兵是什么意思柏前很懂。虽说现在目标一致,但不属于同一个军队同一个将领,自是暗自斗气比较。
“这个时候逞强,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无言,白无夜只是假装好面子,但是他的兵却都学了个全乎的。
“但看起来确实很霸气,咱们西疆战无不胜,各个铁血硬汉。”柏前不敢大声说,小声的凑在孟揽月身边说,不免得意,好像铁血硬汉是他一样。
“缝合。”后退一步将台子让给他,不给他找活干,他这嘴就闲不住。
摘下手套,孟揽月戴上新手套,刚准备走向新抬进来的伤兵床前,那边一个蜀城军医忽然喊了一声,“孟大夫您快过来,这个伤兵昏迷了。”
闻言,孟揽月立即走过去,在床边打下手的小学徒让开,孟揽月也瞧见了木床上的伤兵。
这个伤兵只是腿伤了,没有伤及到大的血管,所以流血不是很多。
而军医正在给他处理腿上的伤,检查有没有伤及骨头,然后他就忽然昏迷过去了。
扒开伤兵的眼皮看了看,孟揽月不禁皱起眉头,又掰开他的嘴,观察了一下他的舌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孟大夫,他这是怎么了?”军医手套上都是血,他不认为自己有出错过,流血又不多,怎么就昏迷了呢。
“他应该是中毒了。”说着,孟揽月从旁边的工具盘里取出两根银针来,分别扎在伤兵的两侧太阳穴上方一寸处。针入,屈指一弹,银针颤颤巍巍。
心里默数了十五个数,随后取针,两股黑血顺着针孔里流出来,伤兵也发出了一声呓语。
“醒了。太好了,还以为是我哪个步骤出错了。”军医也不由得松口气,碰上这种事,心惊胆战。
“孟大夫,他手一直都握得特别紧,我看他手里面好像有东西。”一个小学徒在对面,一直观察着伤兵的手。而且也试图把他手掰开,可是掰不动。
“是么?你们几个一起,把他手掰开。”疑惑重重,这伤兵怎么会中毒的?
而且这毒也并非是剧毒,只是寻常的慢性迷药罢了,所以他刚送进来的时候还清醒着,而现在就忽然昏迷了。
两个小学徒站在对面掰那伤兵的手,可是用了吃奶了力气,也没让他的手有丝毫松动。
“孟大夫,不行啊。”俩人也是奇了怪了,他们俩怎么说也是男的,还不至于连把人的手掰开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举步绕过对面,孟揽月拿过一根银针来,观察了一下他紧握的拳头,然后捏着银针扎在他虎口之上。
随着银针深陷,伤兵那紧握的拳头也松了劲儿,一旁的小学徒立即上手把伤兵的手掰开,紧握的拳头里的东西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这是、、、、”一块黑色的扁扁的东西,像是一块泥巴。
拿起来,孟揽月看了看,随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他所中之毒的解药。”
孟揽月一说,旁边几个人更迷糊了。
“接着给他处理伤口吧。”没有再多说什么,孟揽月转身离开。
走至另外一个台子,孟揽月接着给床上的伤兵处理,蓦地道:“柏前,你去外面问一问,那个伤兵是谁送回来的?找到了人,带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哎,好。”点点头,柏前立即去办。
太阳升至半空,号角声起,大军也回营了。
医帐里还有许多伤兵等待处理,不过都是轻伤,单单是小学徒就能够给他们治疗。
柏前也找到了负责搬运伤兵的小兵,而且找出了将那中毒的伤兵送回来的小兵。
两个小兵满身都是汗,身上又沾满了血,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儿。
“还能不能想起来,刚刚你们俩见过的那个伤兵是在哪儿发现的?”看着他们俩,孟揽月问道。
两个小兵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从半夜直到现在,他们俩来回搬运的伤兵不计其数。
“不用着急,慢慢想。”知道他们俩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孟揽月也不着急逼问。
两个小兵仔细回应,半晌后,其中一个眼睛一亮,“小的想起来了,他是在山边,靠着树。我们俩其实也没发现他,是他喊得我们。往回送他的时候他还说,没杀一个敌人,就被流箭伤到了,太憋屈什么的。”
“对对,开始的时候他说话还挺有力气的,后来就说不出话来了。”另一个小兵也想起来了。
“是啊,我还奇怪呢,不过就是腿伤了而已,怎么看起来那么严重?”小兵还觉得他是装的呢,害怕上战场,所幸受伤了就装严重。
“嗯,就是腿伤了,还半边身子不好使。我们俩抬他也挺费劲,累个够呛。”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通过他们所叙述,孟揽月差不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两个小兵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师父,怎么回事儿啊?”孟揽月这么重视,柏前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咱们西疆的兵将都吃过避毒药,所以,这种寻常的迷药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但是,草骑兵没有吃过,所以就中招了。”捏着手里那黑色的扁扁的东西,孟揽月轻声道。
柏前皱紧眉头,“那怎么办?避毒药大营应该是还有,可是也没有那么多,而且回去取的话,怎么也得七八天。”
“不用取避毒药。柏前,今日你便随着护卫回一趟西疆大营。医帐里的药柜最顶层,有一个锁起来的大柜子,钥匙就在药柜上那盏琉灯的底座下面压着。你把柜子打开,把里面的毒药全部取出来,送给高斐。”说着,孟揽月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用脚踩住。干这事儿的是高卫,尽管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肯定是来者不善。
大齐正在内战,没工夫和他闲扯,所以现在必须得让他无暇顾及这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