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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
得了消息的锦川也赶到了医院。
盛家的人都守在医院里,谁也没离开,便是午饭,也没心情吃。
担心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身子撑不住,林嫂买了点儿粥,再三劝慰下,两位老人才喝了点粥。
锦川坐在楚心之的病床边,眉心深锁。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恨不得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却一再看到她受伤进医院。
上次摔下楼梯,已经是惊险万分,这次,车祸……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楚心之的额头出了些细汗,叶茵茵拧了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给她擦脸。
睫毛颤了颤,楚心之睁开眼睛。
“楚楚?”叶茵茵喊了声。
“楚楚!”锦川激动地站起身,看着楚心之的脸,确定她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楚心之动了动唇,“叶阿姨……”
“刚醒来,快别说话了。”叶茵茵拿着毛巾擦了擦她脸侧的汗水。
楚心之的手抚动,摸向床边,“北弦,北弦呢?”脑子里猛地冲进来一段记忆,盛北弦扑过来,护在她的身前。那些细碎的玻璃射进车内时,他的手按着她的脑袋,没让那些玻璃伤到她。
“北弦!”
楚心之呼了一声,掀开被子要起床,手背上的针管差点拽掉了,吓得锦川按住她的肩膀,“先别激动,北弦没事。”
没事?
车祸啊!
怎么可能没事?
锦川在安慰她吧,北弦伤得太严重了,所以,不敢让她知道。
楚心之眨着眼睛,小声音地抽泣。
锦川慌了神,刚想出声安慰,楚心之“哇”的一声哭起来,特别伤心。
楚心之在锦川面前,从来清冷淡漠,何时哭成这样。
一时间,手忙脚乱,一会儿拍拍她的手背,一会儿帮她掖被子,“楚楚,别哭了……”锦川拧着眉,他当真不知该怎么安慰。
叶茵茵也是手足无措,毛巾扔在了一边,轻着声音道,“楚楚,北弦他在隔壁病房,等你输完了液再过去看他行不行?”
楚心之的眼泪珠子止不住似的,越流越多,挣扎着要起身,手背上的药水回流,都出血了。
“楚楚!”锦川心疼极了,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我跟你保证,盛北弦他没事。”
楚心之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是哭。
“怎么了这是?”哭声惊动了走廊里的盛老爷子和盛老太太。
锦川叹了声气,“刚醒来,非要去看北弦。”
盛老太太走到病床边,瞧着楚心之满脸泪痕的样子,也是心疼,“楚楚,先躺下好好休息,你这样折腾,孩子也受不住啊。”
楚心之怔了一下。
孩子……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孩子……”
“孩子很安全,他们没事。”盛老太太怕她担心,忙道。
盛老爷子道,“北弦就在隔壁,已经做了手术,没生命危险,倒是你,动了胎气,千万得注意身子。”
楚心之被盛老爷子的话吓到了。
她动了胎气。
锦川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现在输液就是保胎的,不能乱动。”
楚心之再不敢乱动。
只是,心里依旧难受,她见不到北弦,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跟她说北弦没事,她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她想见他。
她想现在就见到他!
见她渐渐安静下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北弦真的没事吗?”楚心之看着锦川,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她想看出他有没有说谎。
锦川替她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挪到被子外,“你看看大家的脸色,如果北弦有事,我们还能这么平静吗?”
楚心之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着锦川,“你发誓,北弦要是有事,我就一辈子不叫你爸。”
锦川:“……”这誓言,真毒。
为了让楚心之安心,锦川只迟疑了两秒,道,“我发誓,北弦要是有事,你就一辈子……不叫我爸。”
锦川趁机提条件,“楚楚,要是北弦没事,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众人:“……”
叶茵茵无语,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趁火打劫真的好吗?
楚心之看着锦川,只要盛北弦没事,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更何况是叫锦川爸爸,他本来就是她爸爸啊。
“我答应。”
锦川摸了摸她的头,“刚醒来,先休息会儿,等你醒了,就能见到北弦了,啊,听话。”
楚心之轻嗯了声,闭上了眼睛。
身体累极,加上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猛地放松,楚心之很快就睡着了。
锦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哄她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盛老爷子没出声,招了招手,让众人退出病房,只留了锦川和叶茵茵在里面照顾。
出了病房。
盛老太太看着隔壁,“北弦到现在还没醒,楚楚的情绪又一直不稳定,万一楚楚再醒来可怎么办?”
盛老爷子叹息一声,一时也说不出话。
盛北弦和楚心之,一个赛一个的执拗,头疼!
副院长办公室。
盛北瑾坐在傅景尧对面,“我大哥的头部到底怎么样?你能给个准确答案吗?”
傅景尧张了张嘴,话未出口,盛北瑾立刻道,“我警告你,好好说,我大嫂刚醒来已经崩溃了一次。”
“我只能说,等盛北弦醒来才能检查出具体情况。”
“那他什么能醒来。”
“不知道。”
盛北瑾:“……”
傅景尧看着桌面,翻了翻病历单,“你放心,在我的医院里,总不至于让大哥丢了命。”
“你这什么破回答?!”
“实事求是的回答。”
盛北瑾:“我现在特别想把你摁在墙上揍一顿。”
傅景尧转动了着手中的圆珠笔,唇角挂笑,“你揍了我,盛北弦更没救。”
盛北瑾觉得自己要被傅景尧气死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难道要让我哭?”傅景尧看着他,“我哭不出来。”
盛北瑾噌得一下起身,掀翻了椅子,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再多待上一秒,他会被气疯。
傅景尧低头,手中正是盛北弦的病历单。
头部后方被最大的一片玻璃弹中了,伤口深度,一寸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