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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伴随着蝉鸣,火欮烟步出碧罗苑,他一身火红长袍伫立小路中央,一头是回书房的路,一头是通往涵芷苑的路,沉默半晌,幽幽叹气,他最终还是选择去看看她。
树荫浓郁,小路曲折,穿过翠藤竹径,一点悠远烛火跃入眼眸,伫立小路间,遥望别院,心头思绪起伏,凝神半晌最终还是举步向前。
涵芷苑四角凉亭里,荷花开的正盛,幽风传送清香,檀香袅袅,琴音阵阵。
只见玄冰凌一身白色轻薄纱衣轻倚在红木摇椅上,身后伫立紫姬,银梳,她们对面是赤,褐,白,青,逍遥子五人,亭子正前方是一身银色长袍的银,此时他正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
琴音忽低,若乃高轩飞观,广夏闲房,冬夜肃清,朗月垂光,新衣翠粲,缨徽流芳。琴音忽高,若风骇云乱,周旋永望,邈若凌飞,邪睨昆仑,俯阚海湄。
几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只听一阵巴掌声响起,玄冰凌微微睁开双眸望向来人,浅浅淡笑,伸出素手示意他坐过来。
火欮烟微愣,随即回予一笑,紫姬立时动身给他搬了颗椅子。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玄冰凌自然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几人很快也从火欮烟突然出现的惊讶中回神,继续听着银的乐曲。
耳畔余音袅袅,他不动声色的垂首望着伏在他肩头的人儿,亲密的举动不似刻意,就像是习惯,习惯性的依偎着他,而他心底竟也有一种找到归属感的祥和,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面,肯定是爱惨了眼前的女子,用下颚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微微一声叹息,他想他已经有了抉择。
冰月儞的家人虽然因他而死,但是他与她并未有任何情愫,而眼前的女子如今肚子里有着他的孩子,也让他有着一种深深的依恋,若为了恩情而背叛心,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而且对冰月儞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既然已经能预料到结局,为何还要让它去发生?她的终身,他可以替她找一户好人家,如此想来心中的沉郁烟消云散,浑身顿时轻松不少,原来他的心早已给了答案。
“咱们的宝宝快要出生了吧?等我三日,三日后申时你在此地等我,我想到时给你一个交代。”火欮烟轻魅低语,修长的手指蛊惑似的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
玄冰凌心中一震,他来时她便看出他满腹心事,原来是心中已有了决定,小手不自觉的握紧,面上却佯装无意的浅笑,“是吗?那我等你。”烟,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嗯。”轻轻的呢喃,头轻松的倚在椅背上,这大概是他近日来最轻松的一刻。
月色缥缈,芳草淡淡,清香幽幽,这是一个欢快并忧愁的夜晚,谁也没有再问或再说什么,如此美好的夜一直持续到快要天明方才散去。
三日之期对玄冰凌而言是难熬的,看日升,看日落,一分一秒,点点滴滴,可谓度日如年,对于失忆的他,她毫无把握,若他真选择了她,她又能接受吗?显然不能,她若是接受了,他便是违背了蛊的契约,若他弃了她,那……深深吸气,她无法想象那种悲凉。
三日后的晌午,火欮烟刚自宫中归来,回寝室换了身衣衫,带着赤与褐两人正往涵芷苑步去,青石小路上,两旁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飘零。
“爷,夫人若是知晓你的决定,一定会欣喜若狂!”褐跟在火欮烟身后步着,俊脸上明显的轻松,夫人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爷本来就是夫人的,如今夫人肚子里还怀了爷的孩子,这个选择预料之中!”赤显摆的斜睨褐,他也真心的为玄冰凌高兴,她一路来吃的苦真是够多了,爷定然不能负她。
“看来,她很深得人心啊!”火欮烟戏谑的挑眉道。
“她是深得百姓心,全京城的百姓对她都是敬若神明,上一次的瘟疫,若没有夫人,大概京城现在还在苦难中,而王爷你也说不定丧身战场,这一切,夫人有着莫大的功劳!”赤闻言紧接着说道,回想以往的日子,他只觉心情澎湃。
“这是怎么回事?瘟疫一事没听你提起过。”火欮烟还未开口,褐便急忙开口询问,他不会又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了吧?
“嘿!这可就说来说来话长了……”赤一路上说着玄冰凌的英雄事迹,简直是口沫横飞,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火欮烟默默的听着,这些在他记忆里是没有的,诡异的经历,在他意识从未存在的东西,赤却说得如此真实,她在他也就越发的神秘,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她。
三人一路说着来到涵芷苑门口,正欲举步进入,忽,一个较小人影窜了出来,只见她一脸急切,手里捧着一方白色锦帕。
“王爷,冰小姐被突然闯进来的黑衣人带走了,对方还留下这个,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前来找王爷。”浅眉一脸着急,脸上有着淡淡的泪痕,只见她抽抽噎噎的对着三人道。
“什么?”火欮烟登时哑然怔忡,下一瞬,只见他倏地抢过浅眉手中的锦帕,脚尖点地,身子翻飞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王爷……”赤与褐急声喊着,互相对望一眼,跟着也是也个翻身,追随着火欮烟而去。
浅眉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嘴角漾开冷讽的笑,她不得不说很佩服冰月儞的大胆,为了得到王爷,就是女儿家的贞操也可以不要,这种人绝对不能惹,一个对自己狠的人,对敌人会更狠,幸灾乐祸的望了眼涵芷苑里头,拍拍双手,扭着纤腰慢慢步去,她就等着被升为女管家吧!
火欮烟按照锦帕上的指示来到城外的城隍庙,若她因为他有个什么闪失,叫他这一生怎么能安心?
赤与褐两人脸色沉重的跟随其后,只觉告诉他们此事有变。
“咱们要不要与夫人联络?”赤担忧的望了眼前面疾奔的身影。
“等等再说,万一事情没那么严重,咱们岂不是让夫人白担忧。”褐沉重的说着,心中也有不妙的预感。
“那好,听你一次。”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与玄冰凌说,但愿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才好。
城隍庙,早在几年前此处就断了香火,只见里面一片废墟,佛像倒塌,蜘蛛网纵横,一根断木横在中间。
火欮烟步进城隍庙,只见玄冰月发鬓散乱,衣衫被撕烂一大片,裙摆露至腰间,腿根处隐隐有红色血迹蜿蜒留下,此刻她正瑟缩在一旁的角落瑟瑟发抖,手里紧紧握住一根染血的金簪,双眸涣散,神情呆愣。
玄冰月身边不远处躺着一个光着下身的男人,只见其一身黑衣,双目直愣愣的瞪大,胸口处有大量的血涌出。
火欮烟一眼便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只见他俊颜缓缓沉下去,一抹心痛自心底升出,脚步沉重的上前,将外衣解下正欲铺盖在她身上。
“啊……走开,走开,走开……不要,不要……”玄冰月感觉到有人近身,立时扭动着身体,头惊恐的摇晃着,本就没能遮盖许多的衣衫在她的晃动下越发将自己的身体露出,只见白泽的皮肤上,有着青紫被肆虐后的痕迹。
“没事了,没事了……”火欮烟低声哄着,制止住她妄动的身体,手上的衣衫将她的身子裹得密不透风。
赤与褐跟着步了进来,瞧见眼前的情况,心中霎时沉到底,见火欮烟正欲抱起玄冰月。
“爷,我来吧!”褐连忙上前,边说边要接过他手中的人。
“啊……不要,走开,走开,别碰我,别碰我……”褐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她,玄冰月便失声裂肺的喊叫着,整个身子往火欮烟身上靠去。
“不用了,我来吧!”火欮烟蹙眉淡淡拒绝褐的提议,举步向外步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她们一家曾经救过他,如今又发生这种事,他真的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去爱吗?心剧烈的疼了起来,原来无奈二字时如此的磨人。
天边下,渐黄昏,他孤寂的身影被笼罩在晨昏下,地上的影子不断拉长,心一点点的死去,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赤与褐两人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缓缓向颐王府步去,此时他们并未使用轻功,就好似一点也不希望那么快回到那个地方一般。
今日的天气有些凉,她一身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宽大的袖子迎风飒飒,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此时她正盯着门口的方向,眸中寂寥,心一点点的沉寂,申时已过,快要到酉时,他……没有来,没有来……
“小姐,要不咱别等了吧!刚刚我听王府的侍卫说王爷急冲冲的出去了,似乎有什么事耽搁了时间。”站在玄冰凌身后的紫姬暗自着急着,这小姐在这已坐了三个时辰了,一直发呆的盯着大门外,而那个王爷却迟迟未出现,出去探消息的银梳也未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玄冰凌闻言并未言语,只是依旧愣愣的望着前方,等待着她的救赎。
眼看着西边的夕阳坠落,晚霞灿烂燃烧,夕阳西下,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往家里奔去,而他还是没有来……
夜幕渐渐降临,一阵冷冷的夜风吹来,她缓缓起身,双手抚摸双臂,对着身后的紫姬道:“咱们回去吧!”语毕便头也未回的向前步去。
“小姐……”紫姬气恼的跺脚,嘴里不断咒骂火欮烟,该死的什么三日之期。
两人刚绕过亭子,正欲往寝室步去,只听银梳的嗓音远远传来。
“小姐……小姐……”银梳喘气奔着过来,只见她边跑边擦拭额角的汗水。
玄冰凌心中一惊,凝住脚步,回首望着奔来的银梳。
紫姬待银梳跑近,急忙抓住她问道:“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银梳眼眸闪烁的望了玄冰凌一眼,扯了扯嘴角,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是回来……只是……”
“你说吧!”玄冰凌深吸一口气,凤眸悠远的望向天际,心却在渐渐揪起,自她的表情,她知道只怕事情不简单了。
“……”银梳担忧的望了眼紫姬,两人眼神交汇,紫姬心中也逐渐沉重。
“小姐,你还没用晚膳呢!要不咱们先回去,用了晚膳,王爷一会自己会过来,不然饿到孩子可就不好了。”紫姬神色勉强的说着。
“说!”玄冰凌压根不去理会紫姬,只是盯着银梳,凤眸微眯。
银梳为难的与紫姬对望,最后才豁出去的道:“刚刚府里的丫头传来,说那个冰月儞被人掠了出去,王爷闻言,便也跟了出去,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们现在才抱着冰月儞回来。”
玄冰凌闻言眸光倏地抬起,直觉告诉她是阴谋,为多说什么,提起裙摆便往玄冰月住的地方奔去,紫姬两人也急急的跟随其后。
碧罗苑附近的小路上,火欮烟抱着玄冰月一路疾奔而来,只见他轩眉紧蹙,薄唇直抿,有力修长的指紧紧握住她的腰身,指关节微微乏白,他的身后是赤,褐,逍遥子等人。
玄冰凌一路奔来便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幽暗的天际下,两旁树荫延伸处,火欮烟仅着白色中衣,神色冷硬眼神炯厉,浑身皆是寒冷颤人之气。
火欮烟抱着玄冰月踏入院门的那一刻,眼神悠远绝望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马不停蹄的往里面奔去,逍遥子几人都担忧的望着她,脸上皆是沉重之色。
“小姐……”紫姬与银梳跟了上来,看着不断进出的家丁奴婢,担忧的望向她。
玄冰凌心口堵塞着翻涌的酸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她举步跟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步进里面。
玄冰月的寝室里,火欮烟正半坐床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眼神温柔的安抚着,逍遥子在一旁以红线号脉,丫鬟奴婢进进出出的端水,送干净衣衫,好不热闹。
“烟,烟,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玄冰月双手胡乱挥舞着,半晌才抓到火欮烟的,嗓音凄清悲戚,双眸清泪纵横。
“我在这,我没有离开你。”火欮烟抓住她挥舞的手,安慰着说道。
“我冷,你抱我……”玄冰月闻言抓住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火欮烟掖过背角裹紧她,双臂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心中却在颤抖,他不敢看向问外,他不敢去看那双受伤的眸子。
玄冰凌摇摇伫立门前,双手紧紧抠住门框,身体开始阵阵发抖,她咬紧嘴唇,微侧过头,避开眼前的一幕,心口如同被刀绞着,瞬间竟有些透不过气来,哪种全世界轰然倒塌的绝望和空洞,将她灵魂整个抽空,眩晕的漆黑试图将她击倒……
只见她惨白的嘴角毫无血色,凤眸缓缓阖上,玄冰凌抓住门框的手渐渐松开,身体向后倒去,昏迷之前,她看见玄冰月得意的脸又过火欮烟的臂弯朝她望来,眸里尽是胜利的张狂,得意的宣示。
“小姐……”紫姬惊骇的喊叫着,倏地伸手接过她柔软冰冷的身子。
“火欮烟,你个该死的……”紫姬狠狠咒骂着。
“好了,现在别说那么多,快将小姐扶回去,逍遥子!你还不过来。”银梳双眸寒颤的瞪着逍遥子,显然,她也急了。
“……”火欮烟见到昏厥的人儿,浑身血色褪去,正欲起身上前,却被一双手死死缠住。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玄冰月整个身子纠缠着他,头颅狂乱的摇晃着。
银深深的睨了他一眼,狠狠的道:“爷就陪着冰姑娘吧!小玄子从今起由银全权照顾。”说完只见他举步上前,双臂一伸,便头也未回的飞奔出门外,逍遥子等人立时毫不犹豫的跟上,瞬间热闹的寝室冷落了几分。
火欮烟在玄冰凌被抱走的那一秒,整颗心便空落落的,他似用完所有力气般任由玄冰月缠着他,一滴心痛的泪缓缓流出眼角。
玄冰月愤恨不甘的看着一脸悲痛的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还是给了玄冰凌?为什么?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双手颤抖的紧紧抓住宛如只是一具尸体的人,她不仅仅要他的人,她连心也一起要,为什么?玄冰凌,你明明输给了我,为什么却似她输了一般,她不甘心……
银将玄冰凌抱回寝室后,逍遥子立时为她把脉,忙碌了一圈,她方才缓缓醒来,空空的瞳孔,犹如她的心被完全掏空。
“小姐……”紫姬见到玄冰凌醒来,抽噎着扑向床前,“小姐,你吓死我了!”
玄冰凌缓缓将眸光投射向一旁的紫姬,再逐一望向眼前的人,都到齐了,独独没有他!呵呵……她太天真了,她以为他还是以前疼宠她的火欮烟,结果不是,她的烟,在那个悬崖上便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赤,今日到底怎么回事?”银心痛的望着玄冰凌。
“这……”赤被银忽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待他顺着他的眼神望向玄冰凌时,顿时明了他的用意,“其实今天爷已经来到涵芷苑门口,却被浅眉那丫头拦截住,并声称有黑衣人潜进王府,掠走了冰月儞,且,留下一方锦帕,让咱们速去城隍庙,爷听后转身便往王府外飞奔而去,咱们自然是跟着了,在城隍庙那里,咱们看到一个已经死掉的黑衣人,与衣不蔽体的冰月儞……”下面的不用他说了,这事也太巧了吧!王爷要来找夫人,冰月儞就出事。
“等等,你说,王府有人潜入?还把人给带走了,那不可能,若真如此,王府里的侍卫早就前来报告了,这一天都未听谁说过此事。”白闻言淡淡的蹙眉,深思后疑惑的说道。
“就是,就是,咱们可以将府里的侍卫召集询问,此事定有诈。”青也跟着说道,双眸小心翼翼的望向呆愣的玄冰凌。
“小姐,你怎么说?”银梳双眸凝视玄冰凌,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们离开这里。”玄冰凌答非所问,只是神色平静的说着。
此言一出惊诧四座,众人面面相窥,暗自猜想着她话中此意有几分是真的。
“小姐那……”紫姬犹豫着要不要提火欮烟三个字。
“小玄子,你不要怪小烟子,他现在被人操控着,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就是利用他的亏欠心,你何必在意呢!”逍遥子干笑着,神色难看的劝解。
“夫人,你就别怪爷了,他的心是在你这里的。”青担忧的望着玄冰凌毫无波澜的小脸,不是来真的吧?
“小姐……”
“好了,都别说了,这是他的选择。紫姬,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她如何还能继续待下去,刚刚那一幕如厉刺般深深扎进她的心里,稍稍触及便是痛彻心扉。
“是,小姐。”紫姬其实也赞同玄冰凌离开的想法,在这里从来没见她开心过。
“让我陪着你好吗?”始终沉默的银,忽的抬眸,举步到他身前,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握住她的,唇抵着她的手,心疼的道。
此举让几人更是倒抽了几口凉气,银这小子来真的?
玄冰凌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触及到他眼底的深情时,更是心中一震,是从何时开始的?他对她,她怎么一点也未察觉!
“放开她!”淡淡却含冰冷的嗓音,只见火欮烟一身红色衣袍,轩长的身子伫立在门前,长睫覆盖投下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是,他的唇在那一瞬间血色褪尽,握着门扉的手指仅深深抠进木屑里,一道暗红色流出,仿佛是在以此宣泄心里的疼。
淡淡的嗓音让几人同时回首,玄冰凌亦淡淡的抬眸睨了他一眼,随即将眼睫垂下。
“我会带她走,不会耽误王爷与冰小姐。”淡淡的话语比火欮烟更冷漠,他说过,他如果不能好好对她,那他就带她离开。
“我说放开她……”火欮烟宛如未闻般,再次低沉着嗓音一字一句的道。
“不放!”银脾气也上来,缓缓起身,冷冷的与火欮烟相对。
“我是来给她一个交代的。”火欮烟缓缓避开双眸,他竟不敢与他责怪的眼神对视,因为是他伤害了她。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玄冰凌闻言冷讽一笑,心口幽幽的凉风吹着,一阵阵的冷,一阵阵的疼。
“你们先下去,我们单独谈谈。”火欮烟闻言惊骇的抬首,前所未有的慌乱屡获了他。
“……”几人犹豫的互相望着,举棋不定。
“都下去吧!临走前,是该向颐王谢谢这几日的照顾。”玄冰凌疲累的摇首,脸色苍白的说着。
“这……那咱们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说,别吵架!”逍遥子头一个出来化解这无比压抑的气氛,拉着一个个定在原地的人柱子往外步去。
银淡淡的避开逍遥子伸来的手,明显不愿意出去。
“银,你出去等我,待会你还要帮我那东西。”玄冰凌幽幽一笑,柔声对着银道,他对她的心思,她很感激,只是,情伤颇重,心里的裂缝还未愈合,她此时真的很乏力呢!
“那我就在外边,有事就喊我。”银担忧的望着玄冰凌道,她如今的样子再也受不得刺激。
“嗯!”玄冰凌缓缓点头,心中跳得异常混乱。
众人散去,寝室门自外面阖起,室内一片沉寂。
玄冰凌缓缓起身,原本堵在心口的话如今再也问不出,不是不敢问,而是没必要了,自他开口给冰月儞承诺那一刻便没必要了,不管他为了何种原因,她都无法谅解,也忘记不了,既然如此不如不问,不想,不听,从此封闭自己,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火欮烟缓缓接近她,呼吸有些乱,显然是在紧张,而玄冰凌不知他此刻的紧张是为了什么?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抑或是冰月儞所谓的伤,应该是第二项吧!她们一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冰月儞又遭此厄运,他肯定心疼的不得了,原先勉强对她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吧!如今终于要做出抉择了吗?呵呵……
两人面面相对,他未开口,她也没说话,忽,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沉默!原来他们之间剩下只有沉默,曾经的深情到了今天真是无比的讽刺,叫她情何以堪?
玄冰凌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份沉重,只见她缓缓下床,步到衣柜前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你这是做什么?”火欮烟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忙碌的小手,急切的问道。
“你没看到吗?”玄冰凌冷冷的勾起嘴角,此刻她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慢慢疗伤。
“我不许你离开!”火欮烟沉声说着,嗓音带着幽怨。
“怎么?不离开,难道你想让我看着你们相亲相爱,成双成对?火欮烟你太残忍了。”玄冰凌冷冷的笑着,夺过他手中的衣服,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