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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玄冰凌习惯性的敲着桌面,闭眼沉思。
站在她眼前的五人忍不住用求救的眼神射向一旁坐着悠闲喝茶的火欮烟,自张素素下葬那日起,火欮烟身边的五色使便开始听玄冰凌号令,看着这位浑身气势越来越冷峻的未来女主子,竟然比他们王爷发怒时还要让人心忌,何况她只是平静如深渊……这白家的下场只怕会很惨啊!只是不论她怎么做,都无人会觉得残忍,一切只怪玄冰月与她娘造的孽。
火欮烟长发如墨散落,低垂着眼脸,薄嘴微勾起一道肆虐的弧度,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的青花瓷茶盏,如果一个白家能让小玄子把憋在心底的怒气散发,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明日褐带十名好手前往并州等候命令。”她要玄冰月母子跪着求她,不知道这白家一口够不够分量。
“小姐的意思是……”褐狐疑的询问,不会是要他带着是个人去暗杀白右侍郎吧?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白家的势力有多大,就算他带去的人武功好的通天也不可能办到。
火欮烟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仍旧不动声色,他相信她是不会狂莽行事的。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给你,记得随时携带,到时就用此物联系。”玄冰凌拿出一张三角形黄色符纸扔给褐,淡淡的道。
“啊……”褐接过符纸,拿在手里左右翻看,这玩意可以保持联络?
“褐,小玄子怎么说,你便怎么做。”火欮烟徐徐扬起邪眸,俊傲眉宇略带三分邪气的的轻挑。
“……”褐嘴角不禁抽搐,却也无能为力的拱手道:“是。”
他还是多带些人去吧!他们王爷一心为红颜,如今做事都如此不靠谱了,十个人拿下白家……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玄冰凌心知褐对她的话有所怀疑却也不想多去解释,解释了他也未必就信。
“银,你从明日起暗中监视着玄冰月母子,将两人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记下来,但是,切记!一定要保持距离,不能让她们找的人发现你身上的人气,否则前功尽弃不说,你自己也小命不保。”她之所以让银跟踪也是觉得他做事牢靠,能让她放心。
“是。”人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是武林高手?
“嗯,这个你拿去,记住随身携带。”玄冰凌拿出一张符咒放在案桌上,托钵符,将自身气息禁锢,这种符一般是捉鬼时所用,为了不让异物发现自己的隐藏。
虽,她现在还不知银面男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敢确定的是,他的手下全是异类,只要银带着托钵符与她们保持距离,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褐忍不住邪瞟了银手上的黄纸一眼,这东西能有这么厉害?他可不信,随即鄙夷在他眸里一闪而过。
“那我们呢?”赤看两人都有事做,忍不住问道。
“你们,明天陪我去白相爷墓前拜祭。”用武力她自认没那个本事,但是她可以从风水上取胜,她要她们家断子绝孙……
用风水杀人,毁人坟墓对修道之人而言很损阴阳,只是,每当夜晚她闭上眼就看到娘惨死的摸样,与玄冰月得意的嘴脸,叫她如何能平静;
她恨!恨不得吃她们的骨血,叫她们生不如死,死不超生……
平静无波的凤眸瞬间激起万丈狂澜,颤抖着握住双拳,身体开始阵阵发抖,她的心正在滴血!
她的痛,她的恨,她都要在她们身上讨回来……
“喔……”赤咽了咽口水,看着浑身冷冽带着摄人心魄狠厉的玄冰凌,他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悄悄向后挪动脚步,保持安全距离。
剩下四人额头不住沁出冷汗,脸部僵硬,垂着头不敢望她,他们五个好歹也是王爷身边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想到今日竟惧怕一名女子真是丢脸。
火欮烟暗自摇头,决定出面拯救这五个可怜下属,“好了,不早了,我送你回涵芷苑。”火欮烟站起身,抚扫着锦袍,极其轻柔的嗓音自他微微勾起的唇瓣中逸出。
“嗯。”天快些亮吧!她已经等不及明日的到来。
看着步出书房的两人,银、赤、青、白、银顿时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各自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未来女主子的压迫力竟比王爷还高出许多。
月明星稀的石子小路上,玄冰凌与火欮烟步履悠闲的走着,夜风轻吹,墨发飘飞,小脸依旧苍白,火欮烟叹口气看着她白泽的侧脸,本想将她早些迎娶回家,没想到如今竟还得等三年,等她守完孝,三年啊!这日该怎么熬。
“怎么了?”玄冰凌睨着他一脸苦恼的表情,不解的蹙眉。
“没事。”火欮烟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苦笑
玄冰凌闻言也未在多问什么,淡淡将脸转向前方,思绪再次飘远……
这一路走来,皆在静默,各有所思。
“到了,你回去吧!”玄冰凌站在寝室门扉前,转身对火欮烟淡道。
“早些歇息。”火欮烟轻抚她苍白的小脸,不管多久他都会等她,陪她走出心里那潮湿的地方。
“嗯。”玄冰凌刚要转身却被火欮烟突地将身子搬正,纤细的腰身被火热的大掌牢牢握住,一道温软薄唇朝她的压了下来。
双唇轻触,轻轻的吮吻,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甜美,“去睡吧!”大掌捧着她的小脸摩擦,轻暖一笑,转身离去。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修长身影,玄冰凌失神的靠在门扉上,抬首看着天边忽明忽暗的玄月,心头涌上疲累。
又是一轮月落日出,朝阳初露。
玄冰凌看着朦朦亮的天空,早早便起了身,这些日子她都是如此,睡眠浅薄,难以入眠。
突然“吱呀”一声幽响传来,回首看去,一名着粉色裙衫,梳垂挂髻的小丫头步了进来,只见她手里端着铜盆放到洗漱架上,将帕子倾湿,拧干,步至床前递给玄冰凌。
“芷香,你怎么起那么早。”自娘走后芷香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因为小姐起的也早啊!”芷香俏皮一笑,晶莹如玉的小脸露出两个小酒窝,顿显俏皮。
“不是说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玄冰凌疲惫的结果她手中的帕子擦拭着小脸。
“可是,芷香想服侍小姐。”芷香上前将玄冰凌搀扶下床,整理着凌乱仍有余温的锦被。
玄冰凌无奈摇头,将帕子放回盆中,坐到铜镜前拿起桃木梳理着打结的长发,这丫头有时候固执的紧。
芷香整理好床铺步到玄冰凌身后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挽着发鬓,自夫人走后,小姐便再也没有笑过,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有时的笑也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这样的小姐让她打心里心疼着。
玄冰凌望着镜中模糊的小脸,又是一阵失神,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就是张素素,想起她为她打颤着双腿将她护在身后,毅然的道:“我不会同意的,除非我死。”
然后便颤抖着跌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可是这唯一温暖没有了,玄冰凌敛下眼,沉默着,心渐渐渗出血迹。
望着铜镜里玄冰凌凤眸中的伤痛,芷香的心也跟着淡淡忧伤……
她帮玄冰凌挽好发鬓,拿出一件白色纱裙给她换上。
白色长裙,纤腰瘦骨,玉润之肌,清冷墨瞳,宛如画里走里的绝世女子,万般风情绕眉梢。
芷香不禁感叹道:“小姐真美。”
玄冰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暗自浅笑,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人家不是称她傻子,就是瘸子,美?这个词,在这里还是第一次听说。
望了望窗外已透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拿着罗盘等工具转身朝门口步去。
步过几处假山绿树,华庭楼阁,沿着种满花卉竹林的小路来到王府大厅。
大厅内,桃木四扇围屏后,十几名着绿衣小婢进出有序的往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布着早膳,火欮烟一身红袍端坐桌边,似正等着她的到来。
“小姐,请。”一名绿衣小婢上前将她搀扶道火欮烟身边坐下,恭谨的道。
看着桌上丰富的夸张的早晨,她不禁大叹,浪费……
两人用过早饭,赤、白、青三人缓缓赶来。
“走吧!”火欮烟用锦帕擦了擦手,递回给一旁的小婢道。
“嗯。”五人步出府外,青自马厩牵出四匹白马,一人一匹,玄冰凌与火欮烟共乘。
赤、青、白三人拉过马后一个跟斗便跃上马背,火欮烟脚尖轻点顿时也稳坐马背之上。
“来吧!”火欮烟双脚夹马腹,来到玄冰凌面前,将左手递出,徐徐扬起一抹勾人心魂的魅惑笑容含情的黑眸凝视着她。
玄冰凌将手递给他,顿时感觉腰身一紧一阵翻覆,她便稳坐火欮烟怀里。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薄唇贴着她冰凉的耳根轻喃,热气直扑她白泽的小脸。
凤凰山,位于京城北郊,玄冰凌在颠簸的马背上看着倒退飞逝的山脉和不规则的田野,一阵阵清爽的山风迎面扑来,夹带着浓浓的稻谷香。
五人来到一处山脚处停下,火欮烟翻身下马,再环抱住玄冰凌将她抱下来。
“这里就是凤凰山?”玄冰凌凤眸微眯,仰头看去。
一座形似椅背的大山跃入眼底,山中来水如一条玉带,缓缓积成山脚下的小溪,看风水必须从高处往下看,所以她得上去才知此山的风水如何。
赤拔剑在前面带路,玄冰凌与火欮烟在中间,后面是白与青两人。
他们沿着古树苍茫延伸的山路往上爬去,夕阳的金光射入深林处,青苔上印着晕黄的微光,空山寂寂杳无人烟的凤凰山只闻虫鸣。
玄冰凌有些气喘吁吁的抹了抹额头的汗,自大病一场后,身体状况日渐下降。
“要不要休息一会?”火欮烟蹙眉拿过白手里的水递给她。
玄冰凌接过水,仰头饮了一口摇头道:“没事,我能坚持。”眼看就要到了,她怎么能休息。
火欮烟知道她此时心中定是迫不及待,也不再逼她。
玄冰凌五人经过一个时辰的山路终于站到白非珏墓前。
看着眼前气势雄伟的陵墓玄冰凌不惊叹道:“好墓。”
此言一出,四人呆愣不解。
火欮烟惊讶的道:“小玄子还会看风水?”这小女子真是让他一再惊喜,她到底自何处学来的这些东西?
白与青闻言皆为不信的撇嘴,虽也听过关于在张府她的神奇本事,但他们还是坚持怀疑态度,一致认为那是人为的诡计,而风水这东西在他们记忆里乃江湖骗子的把戏,他们才不信有这种东西。
赤便较为不一样,再张府的奇遇让他骨子里边对玄冰凌的本事深信不疑,且有种深深的折服。
“嗯,略懂一二吧!”玄冰凌点点头,凤眸观察着四周。
“那小姐给我们讲讲。”青在白的暗推下硬着头皮上前讨教。
玄冰凌看了两人一笑,洞察一笑,凤眸轻挑,轻启小嘴道:“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择水,可以令财源滚滚。石为山之骨,水为山之血脉。水是生命之源,山有了水才有了生命,没有水的山就仿佛没有灵魂,而此地山中溪水如经络一般从两侧流过,积入山脚溪流,也就应了这句水主财。可惜的是水面不够大,无法将财富越积越广,也就是美中不足。”
“你的意思是白大人一家能有今日的财富,完全因为这里的水?”青一脸鄙夷,眼底尽是不信。
“当然不是,第二,此墓依山造陵,山林葱郁,景色优美,环境独秀,而这里的小路显然被人修葺过,四周繁盛的树木,也不会蔓延到墓土上来,而且墓门天门、地户,或开或闭,方位恰好得宜……”玄冰凌心中忽的有什么滑过,一丝疑惑滑进心底。
山主人丁,水主财,照理说,正室娘家应当人丁兴旺,又怎会似如今这般只留下他们兄妹两个?难道是哪里泄了这风水灵气。若是如此那便好办了,她只要在上面稍动手脚,便够玄冰月一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火欮烟看着她小脸忽明忽暗,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朝身后微扬,阻断欲打扰玄冰凌的三人。
玄冰凌步至山峰边,抬首往远处看去,山环水绕。主山来龙深远,气贯隆盛,左右有山脉环护,前后另有砂山护卫,这地形只要是个略微懂得风水的师傅都会叫好。
白玉青两人不解的互看,自他们来到墓前便看着玄冰凌围绕着坟墓左右打量,似在思考着什么,凤眸沉着。
“王爷,她不会想把相爷坟墓挖开出气吧?”赤小步到火欮烟身旁,压低嗓音询问道。
火欮烟一身红袍,墨发以玉簪束起,邪肆的桃花眼斜睨他,微微勾起的唇瓣中逸出看似温柔无害的笑颜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赤心中一惊,笑着道:“当我什么都没说。”他怎么那么笨,竟然去问他们亲爱的王爷,要知道他们爷如今可是将这玄冰凌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玄冰凌绕着墓地转了一圈后,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捻起一撮土壤,自语道:“土壤充足,墓穴也很暖,可藏风聚气,可说是万中选一的好墓。”
在哪?那个泄风漏气的地方在哪里?四处找了个遍始终无所获,正准备拿罗盘前来衡量,眼睫无意抬起,一处幽深的草丛跃入眼底,草丛里似乎波光粼粼,凤眸微微眯起细细看去,一抹冷笑忽的跃上小脸。
“小玄子有何发现。”火欮烟勾唇一笑,小东西有收获了。
白、赤、青闻言赶忙围过来,看着玄冰凌。
“你们看那。”玄冰凌纤指遥指不远处得水塘,笑得高深莫测。
“那是水塘啊!”赤顺着她的素手看去,只见一汪碧溏被掩盖于古木苍茫的深邃云林,四周皆是茂盛的绿草若不细看很难发现。可是这水塘与墓地有什么关系吗?
玄冰凌拿过罗盘步至水塘边,将浓密的草扒开,一个盛满水的半圆土坑出现在眼前,溪水就是从斜坡上曲折流汇而积成。水塘约有五丈直径,深深地积着水,好似以面玻璃镜子。
这阴宅最主要的便是墓穴暖,不可受湿气感染,否则藏风聚气可就变露风泄气了。
“今夜连夜让人上来将此水塘挖条渠道,让水流进墓穴。”有水从周围高处流下的墓地,是为凶相。而此水被水塘聚集,又明转暗,所以她们一家再不至于断子绝孙。
“……”火欮烟微微眯起邪魅的双眼,沉静半晌后道:“嗯。”他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但依她以往所为,这也不是很难理解。
玄冰凌语毕用小罗盘测量着,只见她一步一步往下走,待来到墓穴藏风聚气之处,她拿出一颗钉子,用符咒包裹住,口中念道:“七星,七气,七穴,七场,封!”
她脸上已不复笑意,眸沉如水,气势不怒自威,手上的赋予咒语的钉子随着她的咒语遇土便往里钻直到封住穴脉,她用六颗钉子以同样的方法在附近布阵,“七星钉魂阵”在每个关的“脉眼”上钉下一颗钉子,钉死了生气最尾端也就是代表气脉出口的太游关,钉死太游关,生气流动就完全停止了,生气流动被活活钉死,短期内人并感觉不到,但在月阴之日,这墓穴的子孙与其家人便会宛如失去生命力般无法动弹,而她在最后一关却未结尾,只因,若玄冰月母子动弹不得,那她的仇如何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