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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沐修绝对没有看错，小九的身后，的确出现了九条尾巴。
这便是小九本来的样貌吗？
连沐修一手撑着地面，腿上用力坐了起来。
“咳。”连沐修清咳一声，小九这一下，当真是打的他不轻啊。
连沐修看向小九。
此时的小九脑海之中什么都没有，双目放空无神。
随着小九灵力的爆发，眼睛里的银色双眸逐渐转变回最初的宛如上等宝石般的紫色。
漆黑的墨发也在一寸寸的变回银白。
银发紫瞳，这便是小九刚刚化形的模样。
连沐修记得很清楚，小九自从失去灵力了以后，便再也没有过这副模样。
曾经他以为小九的眼眸能变成银色，已然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但连沐修发现，原来运气来了，是挡也挡不住的。
若是没有意外，小九该是要恢复灵力了。
但连沐修稍有些不解，还未寻到雪莲王给小九服用，怎么就要恢复灵力了？
连沐修蹙眉，欲速则不达。
小九恢复灵力固然是好事，但若是她会损失什么，连沐修宁可小九一生不要恢复灵力。
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那种感觉。
曾经北炎的七公主连景雅将小九抓走了的时候，他与小九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然而，分开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连沐修已然快要疯狂。
若是小九因为恢复灵力而怎么样，连沐修真不知道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的他，爱着小九比从前更多。
甚至小九就是他的命。
小九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便从那难耐的嘶吼痛苦之中，挣脱开来。
小九身后九尾若隐若现，五指成爪向前伸出，似是想要抓住消失的无雪一般。
连沐修瞳眸猛然紧缩，“九儿！”
连沐修惊喊出声，瞳眸紧缩，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惊慌。
不，不，不可以！
连沐修在心中呐喊，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小夫人，他的九儿…
小九的身上，猛然发出一道银色光芒，逐渐环绕上小九的全身。
偏偏小九在光芒闪现之时闭上了眼睛。
连沐修看到，小九的身体被逐渐瓦解，变成齑粉，慢慢飘散。
“九儿！”连沐修双眸血红，他不敢相信他的小九就这样消失了。
一旁的莫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怎么会？
那个人世的无雪不是普通人，这个小夫人又连着消失。
莫真将目光放在连沐修身上。
他，怕是要崩溃了吧。
连沐修喊了一声以后，便没了动静。
呆坐在原地，发呆发愣。
撑在地上的手，狠狠的握紧，很快，手掌之中便被他掐出了血，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莫真皱眉，拖着自己有些难受的身体向连沐修靠近。
距离连沐修还有三步远的时候，莫真站定，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他的身体自动呈现出一种防御戒备的状态，目光定定的看着连沐修。
反观连沐修，似是瘫坐在地上，但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连沐修的这个坐姿，正好是最方便他能出其不意偷袭他人的角度。
莫真垂眸，复又抬起，“国师大人，小夫人她…还请你放宽心。”
连沐修没有回答莫真的话，只是盯着他，死死的看着，硬生生将莫真看的汗毛竖起。
“你看着我也没有用，小夫人也不是我杀的，许是因为小夫人忽然恢复灵力身体承受不住才会如此，国师大人不是也听见小夫人痛苦的呐喊了？”
莫真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末了还点点头，似是为了加重他的话的可信度。
等莫真再次将目光放在连沐修的身上时，却发现连沐修已经微低着头，垂下眼睑，一直在看着地面。
“喂…”莫真唤了连沐修一声。
连沐修依旧没有回应。
莫真沉默，心中暗道难道国师大人是因为接受不了小九的离去，才会变成这样？
难道痴傻了？
莫真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小九，亦或者是连沐修，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人若是悲痛到极致，很容易会陷入终生痛苦之中，但若是像他们这种人，若是心中有了执念，有了不能磨灭掉的心魔，可不是一个终生痛苦所能解决的。
平心而论，莫真是佩服连沐修的，却也怕连沐修。
无论是曾经的裴英才还是现在的莫真，见到连沐修，心中似乎只有一个想法，逃走。
莫真在连沐修面前，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这也是为何，莫真要一直躲着连沐修不肯动手的缘故。
莫真想跟连沐修说，你接受现实吧，却又觉得他若是这么说了，下一个眨眼，他就会惨死在连沐修的手下。
忽而，连沐修抬眸看了莫真一眼。
莫真心中一凛，脚不自觉的便要向后退去。
“你，躲什么？”连沐修轻飘飘的声音传进了莫真的耳朵。
莫真身体哆嗦了一下，“没，没躲啊。”
连沐修闻言，深深的看了莫真一眼，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向莫真走去。
莫真往后退着，“国，国师大人，您要做什么？”
“本座什么也不做。”
“别，国师大人什么都不做，为何要靠我这么近？我受不了国师大人的气势，还烦请国师大人离我远些，不不不，我离国师大人远些。”
莫真扯出一抹很是难看的笑，向一旁退着。
连沐修停下脚步，盯着莫真。
莫真顺势停下，他看到连沐修的两只手，已经合在了一起。
莫真喉咙微动。
连沐修，怕是要用大的招数了。
想到这儿，莫真才发现，连沐修此刻所站定的地方，是刚刚无雪燃起阵法的地方。
不会吧？
莫真刚想到一个念头，连沐修便有了动作。
连沐修双手抬起，手掌向下翻转，五指微勾，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呼呼作响。
紧接着，连沐修的胸口处便射出一道金光。
莫真猛然瞪大双眼，双手揪着自己的胸口处衣裳，不敢放手。
嘴唇抿的很紧，险些喊出声来。
金色，竟然是金色！纯正的金色灵力！
事到如今，莫真终于知道为何他每次见到连沐修便会不自觉的低头了。
他知道为何他会对连沐修心存敬畏了。
他也知道，为何曾是人世北炎的国师大人，会有那么高的崇敬。
原来，原来…
莫真双腿一软，便对着连沐修跪了下来。
这就是绝对的压制吗？
莫真低下头，瑟瑟发抖。
连沐修现在并没有火力全开，只是刚刚开始发出气势，他便已经这样了。
莫真不敢想，若是连沐修将全身的力量放至最大，会有什么后果。
雪山，怕也是会被连沐修摧毁吧。
连沐修双手结印，快速翻转着。
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灵力从连沐修的手指上落到脚下的阵法之上。
曾经这里只属于无雪所开启的白色阵法，隐隐有了松动的痕迹。
是啊。
莫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在这里。
连沐修留了他一命，他很清楚。
莫真虽然与小九是天生的死对头，却也没想过真的对对方下死手，莫真不禁在想，若是他将要死在连沐修的手里之时，小九拉住了他，他还会这么做吗？
在莫真陷入自己的沉思里面时，连沐修已然收了手，正在打量着他。
“莫真。”
“恩？”
连沐修喊了他一句，莫真倒是随口便答应了。
答应了以后，莫真忽然僵硬了，“国，国，国师大人。”
连沐修对着莫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既然应了，这便是极好。”
不好啊！
莫真在心中痛哭，为何，为何他会遇到这种事？
这一招，是连沐修与小九所学的。
可以来对一个精神力没有很集中的人，让他听从自己的命令行动。
“呵~”连沐修轻笑。
莫真听到了，听到了连沐修的那让人汗毛竖起的笑声。
莫真真的怕，他的脚，动不了了。
连沐修脚步放轻，一点点的靠近莫真。
莫真心里很紧张，他知道连沐修想要做什么了。
连沐修想要用他来阵引，将他自身的力量放到最大。
莫真看着一点点接近他的连沐修，失声道，“连沐修，你疯了吗？你若是用我做阵引，你自己也会遭到反噬的！”
连沐修不言不语，唇角一直带着笑容，手指抬起，几道金色的光束从指尖飞出，将莫真绑了起来。
莫真只感觉到身体徒然一紧，然后整个人便浮了起来，向连沐修的方向飞过去。
“连沐修！你真是疯了！”
“你居然要搭上自己开启大阵，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连沐修，小九若是还在，定然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会让她失望！”
“连沐修…”
“你，闭嘴。”
莫真猛的听到一声低吟，很低。
却是这般清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莫真还在空中漂浮着，偏头看向连沐修，他眼睑垂下，嘴唇紧抿，抿的那么紧，紧到让莫真觉得，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许是被莫真注视的时间久了，连沐修终于肯抬起头来看着他。
莫真心里一颤，果然，果然如此。
莫真沉声，“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莫真沉默。
连沐修对小九的执念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他亲眼看着小九在他眼前化成齑粉消失，心中的悲怆他能理解，也能懂。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连沐修要用他的命开启大阵的理由。
“小九不会愿意的。”莫真不知道他自己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什么。
“无碍，本座只要她回来。”
“你…”莫真刚想要怒吼，却又在看到连沐修的眼眸之时，硬生生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其实小九也不一定就是死了，也许她只是暂时消失。”
“呵~”连沐修冷笑，“莫真，你当本座是三岁孩子吗？你我亲眼看着她化成齑粉，难道还能重新变回来吗？”
莫真道，“你为何不肯相信她还活着。”
“本座相信她不会死的，所以本座要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回来。”连沐修很固执，固执到听不进去莫真的任何话。
自己的方式？自损八百吗？
莫真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与连沐修这么说。
“国师大人，我知道小夫人对你很重要，你这般伤害自己以换取小夫人回来，就算小夫人回来了，她又怎么会想要看到你伤成这样来救她？”
莫真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肠是这般好的。
他也不想这样苦口婆心的劝连沐修。
可是他别无他法。
面前的这个想要用他的命来开启大阵的人，是他啊，是那个人啊。
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眸，莫真便会不由自主的替连沐修考虑，替他做出最好的选择。
“莫真。”
莫真看着连沐修晦暗不明的脸，还以为连沐修想通了。
没想到，下一刻，连沐修的五指便袭上了他的左胸口处，那里，是他的心脏所在。
也是他的生命所在。
仅仅一瞬，莫真突然释怀了。
也罢，这人原本活的太过束缚，太过墨守成规，从来没有为自己好好的活过一次。
眼下，他因失去心爱之人而不惜损伤自己。
若是能用他的命换回小九，也算是他对连沐修的一种报答吧。
莫真闭上眼，等着接下来连沐修将他融入大阵。
连沐修将绑在莫真身上的金色光束打开。
莫真依旧漂浮在他的面前。
连沐修两指并拢，点在莫真的左胸口上，只要一瞬，只要他指尖的灵力穿过莫真的心脏，大阵便能开启，也许他的小夫人就能回来了。
连沐修闭上眼，心中对莫真道了一句抱歉。
为了小九，哪怕是倾翻世间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再次睁开眼，连沐修的眼中，已然是一片坚定之色。
连沐修指尖上的灵力已经向莫真的胸口处浸没，而此时，连沐修胸口处忽而闪出一道金光，将连沐修的手，打落开来。
莫真猛的睁开眼，看向连沐修。
连沐修被那力量突袭，脚后退一步。
便是这一步，莫真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摔在地上。
功亏一篑！
连沐修口中溢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连沐修眼中刮起狂风暴雨，顾不得擦去唇边的血迹，连沐修狠声道，“莲清！”
莫真还在想，莲清是谁。
连沐修的左胸口处，血红色的君神珏慢慢浮现，与连沐修的目光平齐，仿若是在与连沐修对视。
君神珏上，一朵金色莲花慢慢浮现，然后从其上脱落下来。
金莲花瓣在飘落的过程中分散开来，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莫真清楚的看到，金莲花瓣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四肢，身体，头颅，眉眼唇鼻。
一点一点，逐渐变成了一个清秀男人的样子，落在了连沐修的面前。
男人是赤裸的，但身上发出的莹莹金光，却是让男人有了一种神圣感。
男人对着连沐修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莲清，你坏了本座的事情。”连沐修并未与莲清打招呼，二人的相见似乎与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连沐修变得冷然起来，而莲清，依旧是温润尔雅。
“殿下口中的事情，是什么事？”莲清笑着看着莫真一眼，“是以他做阵引，将小夫人唤回吗？”
“是。”连沐修回答的干脆利落，也是在告诉莲清他的决心。
“殿下，您变了。”
“人都是会变得。”
莲清浅笑，即便是此时的连沐修要发作于他，莲清也是这般温润的笑着，“殿下，您不是普通的人。”
“莲清。”连沐修眼中忽而布满哀伤，“我不能失去她。”
“殿下。”莲清依旧在笑，但这笑容之中，少了些亲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您莫要忘了自己该做之事，您的身份，应该时刻铭记于心，莫要做出与殿下身份相悖之事。”
“莲清，你没有心，你不会懂得。”连沐修轻轻摇头，随即道，“你阻止不了我的。”
“殿下，您的力量还封印在我这里，难道您不要了吗？”
连沐修冷笑，“怎么，你威胁我？”
莲清轻轻摇头，“我岂敢威胁殿下，只不过想让殿下认清自己该做之事而已。”
“莲清，本座倒是小看你了。”
“殿下，莲清本就是应殿下的心意而生，是殿下的一部分，殿下对莲清这般说，岂不是与说自己无分别？”
连沐修眯起双眸，看着莲清。
是因为心境变了，所以看莲清也与以前有了不同的想法吗？
连沐修垂眸，复又抬眸，然后，五指猛然爪向莲清的喉咙。
“君神大人！”莫真见此，猛然喊叫出声。
连沐修偏头看过去，神色有些凶狠，“你唤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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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凉的手指受伤了，感觉其余的九根也不是很好用，有些迟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