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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文成羽上前两步,扶上文相卿的手臂,“皇叔来看望十七,侄儿真是为十七高兴。”
文相卿并没有随着文成羽的想法走,而是很直接的问道,“羽儿,朕来看望十七,十七为何不起来?”
“皇叔,十七他身体不适,刚刚睡下,并非故意不与皇叔见礼的,若不是十七近几日病倒了,侄儿便带着十七去拜见皇叔了。”文成羽笑笑,极力想要打消文相卿去看裴英才的想法。
裴英才既身体不适,又睡下半天,文相卿也不好意思再说要见裴英才,这才转过身,拍拍文成羽抚着他的手臂,轻声道,“羽儿,朕有些事要问你。”
文成羽嘴上笑道,“皇叔有事尽管问,侄儿定当知无不言。”心中却是想着只要不看裴英才就好。
文相卿刚要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站在一旁想要当做隐形人的无雪。
文相卿疑问,“羽儿,这位是?”
“草民无雪,见过南禹皇。”无雪不等文成羽说话,便先自己介绍着自己,“草民是北炎国师府上的府医,承蒙太子殿下看的起,来为十七公主看诊。”
“哦?国师大人府上的?”文相卿心中思量,“既然是国师大人府上的,医术定然很是了不起,国师大人看人必定很准。”
“不敢不敢。”无雪摆手,“草民一介布衣,会些民间偏方罢了。”
文相卿变了语调,微微眯起双眼对无雪说道,“朕听闻国师大人府上有一神医,也是名唤无雪,不知可是这位?”
无雪轻笑,“世人夸大其词而已,皇上不必听信传言。”
“哎,神医此言差矣,任何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神医既然被称之为神医,自是有过人之处,能医治旁人所不能医治的病症,否则羽儿也不会舍了宫里的太医转而去请神医。”
文相卿这番话说的,根本就是明褒暗贬。
一个自称一介布衣的江湖郎中,也敢为皇族中人看诊?
无雪承认自己是神医与否,都不能改变文相卿对他的看法。
无雪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与官府打交道,现如今与南禹的皇上打太极,更是深感厌恶。
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否则的话这南禹皇必然会对连沐修发难。
无雪笑笑,“皇上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能为十七公主看诊乃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宫中的太医草民自是比不上的,草民所会的那些民间偏方,恰好对症罢了。”
“皇叔。”文成羽插了话进来,“皇叔不是要与侄儿说事情吗?不如侄儿先让神医回去?”
无雪没说话,他若是附和文成羽的话好似显得他们国师府与太子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但若是不走,又有想要探听皇室秘闻的嫌疑。
无雪轻微皱眉,他这算是进退两难吗?
果然,文相卿问着无雪,“神医可是要走了?”
文成羽连忙道,“皇叔,本宫早晨在国师府将神医借出来之时,答应了国师大人会在两个时辰内让神医回府,眼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神医先回府吧。”
文相卿笑道,“急什么?羽儿若是怕不好交代,朕派人去国师大人府上说一声,朕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神医。”
“这…”文成羽犯了难,悄然看向无雪。
无雪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却还是说,“能得皇上相问,着实是草民的荣幸,草民自当遵旨。”
文相卿看着文成羽,“羽儿,看到了吗?神医都不急,你急什么?”
“皇叔说的是,是侄儿急躁了。”文成羽讪讪的笑,心中却是在嘀咕着,你是皇上,人家神医在你的地盘上站着,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文成羽想,若是让无雪自己选,无雪定然选择马上回府。
事实也确实如此,无雪很想回府,他这算是知道文成羽所说的“皇上会向他发难”是什么意思了。
这南禹皇上,当真的太能磨人了。
“羽儿,带朕和神医去你的书房谈话吧。”
“是,皇叔稍等片刻,侄儿为十七盖好被子。”
“去吧。”
文成羽越过文相卿,径直走向床边。
文相卿怕看到不该看的,便转过了身体,背对着文成羽和裴英才。
文成羽走到床边,将被子为裴英才往上拉好,又掖了掖被角,随后手指抚上裴英才的脸,心中默默的念着,英才,你再等一等,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他的。
文成羽抬手将床帐放下,确定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才转身对着文相卿和无雪道,“皇叔,神医,去本宫的书房谈吧。”
无雪点点头,并不想说话。
文成羽与文相卿一起走在前面,无雪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极力的隐藏自己的气息,若是能在路上被忘记掉,那便更好了。
但无雪知道,这种事,他也就能想象,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文相卿指明要的,怎么可能会被忘记了。
无雪无声的叹气。
早知会遇到文相卿,说什么他也不来了。
若不是文成羽来寻他之时,说的那般可怜那般惨,便是裴英才马上要死了他也断然不会出府的。
文相卿的心思,无雪根本猜不到,无雪本就是个大夫,真怕说错了什么为连沐修带去了麻烦。
无雪的脑子里很乱,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不小心溢出了一声叹息。
文相卿回头,“神医可是有烦心事?为何叹气?”
无雪挂上一抹尴尬的笑,“草民没有烦心事,惊扰皇上了。”
“神医若是有事尽管与朕说,朕会尽力帮助神医解决的。”文相卿言辞恳切,无雪差点就要相信他了。
无雪笑道,“是,草民若是有事,定会向皇上寻求帮助,到时皇上可莫要嫌草民烦。”
“哈哈哈。”文相卿大笑出声,伸手拍拍无雪的肩膀,“国师大人身边果然是人才济济,便是神医自称一介草民也是性情中人啊。”
无雪笑道“皇上谬赞”,其实心中已经将文相卿骂了无数遍。
文相卿心情还不错,转身与文成羽继续走着。
无雪在他二人绝对看不到的时候,狠命的瞪了二人一眼。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叔侄二人都是这般让人生厌!
任凭无雪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到了文成羽的书房。
文成羽让二人先进,她则是最后进去将门关了起来。
文相卿坐在上位,招呼二人随意坐。
无雪在文成羽坐下以后也没推辞没寒暄,因为他深知客气没用。
人家既然已经下了命令,他只要听从便是。
少说少做,便不会轻易出事。
文成羽的书房,轻易不许别人进,哪怕是国师府的下人要进去打扫,也必须是文成羽在书房之时才得以进入。
是以书房里的一切事宜,大部分都是由文成羽自己整理。
文成羽亲手为文相卿和无雪各自倒了杯茶,倒是让无雪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能得太子亲手泡茶的,怕是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哪怕太子是怀有自己的打算,也是为他泡茶了不是?
文相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淡淡道,“神医可是知道朕为何找你?”
无雪垂眸,“回皇上,草民不知。”
文相卿笑道,“神医不若猜猜看。”
“草民不敢随意揣测圣意,请皇上明示。”
文相卿没有说话,半刻以后才缓缓道,“神医,朕问你,若是一个人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该如何是好?”
“什么?”无雪诧异,失去记忆?说的是谁?难道是南禹皇?
文成羽也很是震惊,“皇叔,谁失去记忆了?是您吗?”
文相卿眼眸里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波澜,“是啊,朕今日醒来,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昨夜在宴会上的事情,又听闻国师府上的神医医术高明,且正好在宫中,所以朕才将神医带来。”
“原来如此。”无雪了然,南禹皇不记得昨夜之事定然是沐修和小夫人做的手脚。
无雪想,他该怎么才能在文相卿不察觉的情况下,将事情圆过去。
无雪起身,对着文相卿微微弯腰道,“皇上,可否让草民为您号脉?”
文相卿没有犹豫,将袖子挽起来便把手放在桌子上,“神医请。”
无雪刚抬起手便道,“皇上,请恕草民与您言明在先,看诊这种事,并不是草民看了一定就会好,若是草民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草民。”
文相卿假意沉脸,“朕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吗?正好羽儿在这儿,便由羽儿做个见证,神医若是将朕这毛病看好,朕重重有赏,若是看不好,朕也不加苛责,神医可是放心了?”
无雪悄然松了一口气,君无戏言,文相卿只要说出了不会怪他的话,他心中的大石便会放下。
无雪两根手指压上文相卿的脉搏,闭上眼,仔细的为他诊脉。
文相卿和文成羽的目光齐齐的盯着无雪,生怕错过无雪表情的每一个变化。
然而二人的心思却是不一,文相卿想的是无雪能不能看好他这毛病,而文成羽想的却是她皇叔失忆的越多才是越好。
好半天,无雪睁开眼睛,收回了手。
“怎么样?神医可是看出什么了?”文成羽很着急的开了口。
文相卿不赞同的看了文成羽一眼,“羽儿,你太过浮躁了,让神医好好想想。”
文成羽道,“皇叔说的是,是侄儿太过焦躁,侄儿也是担心皇叔的身体,皇叔莫怪。”
“朕不是怪你,羽儿你这性子当真要改一改,否则将来你登上帝位会平白惹人看了笑话。”文相卿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文成羽收了笑意,很是认真道,“皇叔说的是,侄儿谨记在心,断不会再犯此错误。”
文相卿点点头,“如此甚好,羽儿,皇叔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怪皇叔对你太过严厉。”
文成羽这才浅笑道,“皇叔一心为侄儿着想,侄儿自是对皇叔感激不尽。”
文相卿欣慰的笑了。
文成羽心中骤然卷起了狂风暴雨,一心为她着想?见鬼去吧,连早朝都不许她日日去上的文相卿,又怎么会为她好呢?
“咳。”无雪的一声咳嗽刚好打断了文成羽和文相卿之间的不悦气氛。
文相卿问道,“神医可是看出问题了?”
无雪面色尴尬,“皇上,草民担不起神医的称号,皇上莫要这般叫草民了。”
“哎~朕说你是神医,你便是,神医若是再推辞,朕便生气了。”文相卿说着,当真沉下了脸。
无雪见此,连忙道,“是,草民不说了。”
“神医说说,朕是什么状况?”
“皇上,请恕草民医术浅薄,看不出皇上的病症来。”无雪很直接。
文相卿闻言,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手指在桌子上敲着,“神医是在与朕说笑吗?看不出朕的病症?”
“是。”无雪神色认真,一口咬死了看不出文相卿的病症。
“砰”的一声,文相卿拍桌而起,讥讽无雪道,“神医怕不是看不出而是不想看吧。”
“皇上何出此言?”无雪皱眉。
文相卿道,“朕与神医所说这病症之时,神医便猜出朕的病症缘由了吧。”
无雪面无表情,“草民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不知道?朕便看看你是怎么不知道的,告诉你,朕并没有失去昨夜所有的记忆,连沐修昨夜做了什么才会让朕失去记忆,你以为朕不知道是他搞的鬼吗?还有,朕是故意让你看诊的,便是想看看你是否会为连沐修做遮掩,神医对国师大人当真是忠心耿耿,便是连糊弄朕一番也不愿意吗?”
文相卿很生气,他也不知在气什么,只是看到无雪一直在极力想要保护连沐修之时,便觉得怒由心生。
无雪有些莫名其妙,他是连沐修府上之人,又与连沐修是好友,站在连沐修这边维护连沐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南禹皇是生的哪门子气?再说了,他又为何要糊弄一个不是很熟的人?
“皇上。”无雪开口道,“皇上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朕什么都没有误解。”文相卿沉声道,“既然神医不肯与朕说实话,那么神医便在太子府上住上一段时日吧。”
“皇上。”无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诊之前不是说好了,若是草民看不出,皇上也不会加以怪罪?”
文相卿冷笑,“不错,话是朕说的,朕可没有说怪罪神医看不出朕的病,朕留下神医,只是因为神医不愿糊弄朕,仅此而已。”
无雪简直目瞪口呆,看着这南禹皇长的还算周正的模样,竟然是这种无耻之人?!
“羽儿。”文相卿不管无雪是什么神情,看着文成羽道,“神医便交由你亲自看管,若是神医不见了或是出事了,朕拿你是问。”
“……是,侄儿谨遵皇叔旨意。”文成羽低下头,很是顺从的便接受了这道口谕。
无雪看向文成羽,这简直就是蛇鼠一窝啊!
他就这么被扣在太子府了?
无雪扶额,他在心中对天发誓,若是再有下一次,哪怕是文成羽跪在他面前求他,他都绝不会踏进太子府半步!绝不!
然而,此时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从太子府出去。
文成羽看着无雪,眼中满是歉意,“神医,随本宫走吧。”
无雪叹气,默默的感叹着他的命怎么会如此不好。
文成羽带着无雪刚刚迈出门,文相卿便喊住了文成羽。
文成羽回头,“皇叔可是还有其他的吩咐?”
“羽儿,将神医留下以后,你便回来,朕有话要与你说。”文相卿的脸色太过严肃,文成羽愣了愣,随即点头称是。
“去吧,朕在这儿等你。”
“哐当”一声,书房门被关上了。
文相卿一个人坐在文成羽书房之中,闭目沉思。
*
文成羽带着无雪向客房的方向前去。
“神医。”文成羽开口道,“本宫不知皇叔会将你扣下,今日之事着实怪本宫了,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便说出来,本宫还能好受些。”
无雪睨了文成羽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为何要为了你心里好受便说你?你就难受吧。”
“神医!”文成羽面色难看,她不过是让无雪将心中的烦闷说出来,怎么无雪还这般说话?她虽然不受宠,却也从未对人这般低过头,出了她皇叔,但无雪又岂能与她皇叔相比?
“怎么?不爱听了?”无雪挑眉,平日里总是充满嬉笑的眼眸里,只剩下嘲讽,“文太子,你少在这儿充当好人,想让我感谢你,那是绝不可能的,你休想用别的方式摆脱你内心中的愧疚,除非,你没有心。”
“你…”文成羽瞪向无雪。
无雪无谓的耸耸肩,“怎么?文太子不愿意听了?我还有文太子更不愿意听的,文太子想听听吗?”
文成羽深呼吸,一甩袖子,大步向前走了。
无雪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就这般心惊,还妄想要做女帝?简直是说笑,瞧瞧她刚刚在书房被南禹皇欺压的模样,啧啧,当真是难堪至极!
无雪放慢脚步走在文成羽走过的路上,瞧着这太子府里的景色,想着在这儿住几日也是不错,若是能不被困住便更好了。
无雪摇摇头,他真的想知道若是连沐修知道他被扣在了太子府,会不会亲自上门讨人?
也罢,就让他看看连沐修这个好友对他究竟有多少友情吧,希望不要让他在这里呆太久,否则的话,“哎呦,丢人咯!”
无雪开解着自己,跟上文成羽的步伐。
其实无雪想要从太子府离开很容易,只要他想,别说是太子府,这人世间的任何地方都困不住他,区别就在于他想或是不想而已。
无雪轻松的吹着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反观走在前面的文成羽,当真是呕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费尽力气将无雪从国师府请来,偏偏被文相卿打乱了她的计划。
将无雪关押在太子府,她皇叔还吩咐她亲自看守,这岂不是让他与连沐修决裂?难道这就是她皇叔的目的吗?文成羽此刻有些乱,裴英才还在昏睡,请来的神医又被关了起来,她与连沐修府上的关系怕是会因此事而有了隔阂,碰巧今日她去了连沐修抚府上与连沐修谈条件,天还未黑便扣了人家府上的人。
真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连沐修那小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摆明了态度不想与她交好,现在这种情况她又该如何解决?
文成羽揉揉头,当真是头疼极了。
无雪冷眼旁观文成羽,心中冷笑,头疼?头疼就对了,接下来还会有更让你头疼的事情!但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文成羽带着无雪走到一处略微偏僻的院子,打开门,“委屈神医在此住上几日了。”
无雪越过文成羽,大步向前,打量了院子一番,点点头,环境还不错,他还是很满意的,且这地方也偏僻,他若是想要做点什么也方便。
“来人。”文成羽沉声道。
“殿下。”空气中闪过两道身影,落到了文成羽面前。
无雪眯起眼眸,看来是暗卫。
文成羽吩咐暗卫道,“这几日你们便在此陪着神医,神医若是有任何要求,尽量满足神医,直到本宫下令你们可以离开了,明白吗?”
“是,殿下。”
暗卫忽而消失,但无雪知道他们只是隐匿在暗处了,啧,这种随时被人盯着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文成羽对无雪点点头,“委屈神医了。”
无雪双手环胸,冷然道,“不委屈,有吃有住还有人伺候,草民在国师府都没这等享受,真是多谢太子殿下了。”
在文成羽听来,无雪这就是阴阳怪气的在怪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再解释文成羽也无法取得无雪的原谅。
无雪瞧着文成羽丧气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他是不想再看到她了,再看到她,无雪都怕自己忍不住要对文成羽动手了,即使他从未打过女人!
文成羽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一路上,文成羽就在想,文相卿让她回去,会与她说些什么。
到了书房门口,文成羽手放在门上却迟迟的不想推开。
文成羽无声的叹气,希望文相卿要对她说的话不是什么难答的问题。
“吱——”文成羽推开门,书房门很是安静。
“皇叔?”
书房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文成羽抬步走了进去,“皇叔?”
“朕在这儿。”文相卿的声音自反方向传了过来。
文成羽心里松了一口气,听着语气似乎还好。
文成羽上前几步,边走边道,“皇叔,已经将神医安置好了,也派人在神医的院子周围守着,不会让神医逃出去的,还有…皇叔,你在做什么?”
文成羽话还未等说完,便渐渐冷了笑容。
她看到了什么?
文相卿坐在她处理事务的椅子上,将她的桌子翻得一团乱,身后放置书,放置卷宗的地方也通通被翻过,杂乱的放在一起。
文相卿听到文成羽的话,并未有一丝被抓到的尴尬,反而冲着文成羽挥了挥被他捏在手中的信筏。
文成羽目光看到信筏以后,瞳眸猛然紧缩,双手在袖中握成拳。
文相卿道,“羽儿,不用朕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吧?”
文成羽默不作声。
文相卿接着道,“看来羽儿想要以沉默来解决此事了。”
“皇叔,你怎么能翻侄儿的东西?”文成羽想要用另一面来干扰文相卿的想法
文相卿道,“羽儿,你当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朕早就说过,南禹的皇位迟早都是你的,你为何就是不能理解朕的苦心?”
文相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险些让文成羽真的相信他了。
但文成羽不傻,也是知道与文相卿唱反调没有好处。
文成羽故作哀戚,她想要赌一次,“皇叔,侄儿不知你看到了什么,也许是有人栽赃陷害侄儿,这些年,侄儿如何,皇叔也看在眼中,万不可因一张莫名其妙的东西影响了你我叔侄二人的感情啊。”
文相卿猛的将东西摔在文成羽面前,“你还狡辩?”
文成羽看也没看,眼神很是镇定,“皇叔,侄儿不知你在说什么,没有做过的事情侄儿是不会承认的。”
文相卿在心中暗自咬牙,该死的文成羽,东西摆在她面前她居然还不承认?
文成羽道,“皇叔,看来今日你也不能再与侄儿谈什么了,不如先行回宫吧,待明日侄儿进宫再与皇叔说,如何?”
文相卿盯着文成羽看了好一会儿,眼见文成羽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文相卿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待文相卿走远,文成羽才敢将那张纸捡起来看。
看完以后,文成羽松了一口气,虽然纸上的笔迹与她的很是相似,但她还是能一眼分辨的出那不是她写的,果然有人栽赃陷害,也许…文成羽大胆的猜测,是她皇叔要先下手了。
文成羽看着杂乱的书房,收握成拳,喃喃自语道,“看来要提前了。”
文相卿出了太子府,便直接上了马车。
待他坐稳,马车便开始小跑了起来。
文相卿在脑海中想着文成羽刚刚的样子,似乎不似作假,但又有些别扭的地方。
文相卿叹气,这么好的机会,且他让人将她的字迹临摹的这般相像,文成羽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否认那不是她写的。
文成羽,你还真是顽强!
不过…文相卿笑了笑,这种以字迹来陷害她的事,只是刚刚开始,待他回宫,便开始布置其他的事宜,文成羽,他就不信她能躲过第一次,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还能躲过他为她做的一连串的事情。
哈哈哈,文相卿这般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
似乎,他已经看到了文成羽输的一败涂地的场面。
*
是夜。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你是谁?”
“你无需知道本宫是谁,本宫只是来看看而已。”
“看看?本座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看本座?”
“素不相识?哈哈哈,不过是你忘记罢了,本宫就是来看你这副失去记忆的这番狼狈模样,看着你不记得本宫的样子,当真是愉快了本宫的心。”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本座的脑海之中?”
“不,你错了,这不是你的记忆,这是你的梦境。”
“梦境?”
“连沐修,尽快去雪山之巅拿到雪莲王,你便能知道你想要知道之事,你也会知道本宫是谁,本宫在云山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
“啊!”连沐修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上冒着汗,喘息很粗。
小九被连沐修惊醒,“子卿,你怎么了?可是被梦魇住了?”
连沐修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连沐修抚上自己的心口处,心跳的很快,砰砰的声音作响让他心慌。
小九伸手盖在连沐修的手上,“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连沐修反手盖在小九的手上,让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处。
小九皱眉,抬眸问道,“你的心怎么跳的这般快?”
连沐修轻轻摇头,“刚刚我的梦中进入了一个人。”
小九惊呼,“还能进去你的梦?那人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似乎…”连沐修停顿一下,眉头紧锁,复又说道,“那人自称本宫,最后告诉我尽快去雪山之巅,他在云山等我。”
“云山?”小九蹙眉,心中嘀咕,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但又想不起来。
连沐修点点头,“确实是云山。”
小九道,“难道与你的身世有关?”
“也许吧。”
小九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般叫出声,“本宫?子卿,你刚刚是不是说那人自称本宫?”
连沐修点头。
小九道,“白亭口中的殿下,会不会与他有关?”
“…也许有关,也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小九不再言语,让连沐修自己想,自己捋清楚。
半夜三更,因为连沐修被人侵入了梦境,二人都无心睡眠,这种突如其来不受控制的感觉,没有丝毫头绪的事情,让二人深觉暗处的敌人竟对他们了如指掌。
云山,云宫。
某一处宫殿里。
“噗!”一名身穿墨色锦袍的男子猛然吐血,跌倒在地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殿门处,墨绿色衣裙的婢女手中端着托盘,见男子吐血,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女子将托盘放置在一旁,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扶着男子,站了起来。
女子略有责怪的埋怨着男子,“殿下,您又耗费灵力了,您不能总是这样,您便是身体在鼎盛时期,灵力也禁不起这般耗啊。”
“咳,咳咳,妙音,本宫没事,扶本宫去坐会儿,咳咳。”男子手捂着唇,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女子口中虽然在埋怨男子,但到底是心疼他,扶着他走向床边。
男子躺在床上以后,明显的呼吸顺畅了许多,咳嗽声也没有那般激烈了。
女子转身回到桌边,端起托盘上的碗来到男子床边,“殿下,喝药吧。”
男子撑起身子,借着女子的手将碗中的药一口气喝了进去。
不消片刻,刚刚异常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润。
女子将碗放到一边,很是认真道,“殿下,奴婢对您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这般总是耗费灵力的作为,太过伤身了。”
男子叹气,“妙音,本宫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太多的时日了,本宫必须尽快找到他才行。”
“殿下!咱们宫中的人都在想办法找到他,殿下您最该做的是保重您的身体,若是您出了事,我们即便找到了那人又有何用?”女子说着,双目里竟然泛起了泪光,声音哽咽起来,“殿下,若是您有个万一,妙音该怎么办?妙音不能没有殿下啊!”
男子见妙音哭了,有些慌乱,他生平最怕的便是面前这人的眼泪。
男子伸手为妙音抹去泪水,柔声道,“好了,不要哭了,你这一哭,本宫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女子委屈道,“殿下若是不再这般对待自己,奴婢就不哭了。”
“你呀。”男子无奈的笑笑,在妙音的鼻尖之上捏了捏,“好了好了,不哭了,本宫不用灵力里,就这般养着,让妙音天天照顾本宫。”
“扑哧!”妙音笑了出来,梨花带雨的脸很是惹人怜爱。
妙音嘟着嘴,娇嗔道,“殿下你真坏,奴婢都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还笑我。”
男子抚着妙音的发,“本宫怎么会笑妙音呢?疼妙音还来不及呢。”
妙音闻言,脸上顿时飘起了红晕。
“殿下你真坏!奴婢不理您了!”妙音端起托盘,撒娇一般离开了。
男子看着妙音离开的背影,唇角染笑。
然而,在听见殿门被关上之时,男子脸上温和的笑容尽失,一双狭长的眼眸里尽失阴郁。
他的双手狠狠的揪着身上的衾被,恶狠狠道,“好,真是好,没想到你居然过得这般如意?本宫就不信了,若是她出了事,你还能如此淡定。”
言罢,男子双手十指在胸前快速掐诀结印,淡青色的灵力逐渐在他身前凝结成一个阵法。
男子刚刚红润起来的脸,瞬间苍白。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头蜿蜒而下,落在衾被上。
男子咬着牙,口中又开始溢出鲜血,很显然,他没有把妙音的话放在心上
不多时,男子手中的阵法结成。
他低喝一声,“去!”
那阵法便从他手中飞出,消失在空中。
男子一口血喷出,散落在衾被上,男子狠狠的抹了一把唇,将血迹擦掉,随即将染了血的衾被一掀,扔在地上。
手指对着衾被弹了一下,那衾被便燃气了淡青色的火焰,将其烧的毫无踪迹可寻。
男子大手一挥,床上出现了一条与烧毁衾被一模一样的衾被。
男子将其盖在身上,躺下去,当做若无其事的闭目养神。
唇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男子低低的笑出了声。
而此时的小九与连沐修,已然起来准备亲自去一趟太子府。
无雪自昨日去了太子府为裴公子看诊,一夜未归,连消息也没有。
连沐修直觉无雪该是出了些事。
小九不放心连沐修一人前往,无雪已经一夜未归,若是连沐修再被困在太子府,她该如何是好?
连沐修和小九前去太子府,影一影二便是要跟着的,影三刚刚解毒,留在府中修养。
连沐修自早晨起来之时,眉心处便有烧灼感,小九为他看过以后,并没有发现金莲有任何的不对。
想到当务之急是无雪之事,连沐修便暂时将眉心处的不适放在一边。
“主子,可以走了。”影一前来寻连沐修和小九出门,影二在府外等候。
“恩。”连沐修应了一声,随即拉起小九的手,走了出去。
影一跟在身后,看着连沐修的背影皱眉。
今日的主子,看起来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在影一的眼中,今日的连沐修,身上似乎有一层光芒遮挡着,使得他有些看不清连沐修的面容。
“子卿,无雪真的被扣在太子府了?”
连沐修道,“无雪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连消息都没有,怕是在太子府中出事了。”
小九见连沐修脸色不佳,便没有多问。
总之,一切到了太子府,自然会明了。
而太子府中,文成羽正在与暗卫大发雷霆。
无雪不见了!
文成羽暴怒,“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个人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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