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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过我要爱惜自己的,如今都成这样了,你就是这般信守承诺的?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上好膏药,不然你这腿上和手上的伤非留疤不可。”弄月垂着头,认真地给他抹着药,嘴里却是责备他不爱惜自己。
慕吟风默不作声看着她,此时他眼里只有她,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从侧面看去,见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他缓缓笑开,这就是他最想要的,梦里经常出现温柔而缱绻的画面。
只要有她在,他的世界才是圆满的。
弄月抬眼望去,见他一脸沉醉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敢情他就喜欢挨骂,她责备他还能让他自我陶醉一番,收拾好后将他的裤腿放下,站起身将膏药拿回原位放好,回到床榻前见他目光还是一直追着她。
“躺下。”弄月将他身上半挂着的薄毯拿开,像哄孩子一样。
慕吟风却是伸手将被子掀开,对她说道:“你先上榻。”
弄月也不与他客气,将脚上的鞋子随意踢了就上了大床,在里侧躺好。
两人就这么平躺着,都是睁着眼看着帐顶默默无言,各有心思又没想说出来,就这么愣愣地发着呆。
弄月想着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明明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他除了一开始时的惊愕外,后面便如失忆了似的,她说圆房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还有一年的时间,若是运气好的话便能留下一个孩子,即使她出了意外,但由孩子绊住他也好。
她真怕自己有事,他会跟着做傻事。
弄月心中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丢脸就丢脸,反正话她都说出口了,还会怕付诸行动?心下一横,她侧过身子面向他,正好他也侧头看来。
“睡不着?”慕吟风展开胳膊将她揽到怀中。
顺势钻进他的怀中,弄月暗暗呼了一口气,原来要主动还是有些难为情,虽说她想扑倒他已经很久了,但要跨出这一步还是很困难,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有贼心没贼胆。
“慕吟风,我们这样要到何时才能生出孩子?”
这话是谁说的?绝对不是她,绝对不是。
弄月囧然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本就发烫的面颊又热了几分。
慕吟风忽然低笑道:“我知夫人心急,为夫自然也是想的,但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半月为夫还能等。”
“那是我骗你的,我的身子没多大问题。”弄月心下感动他的体贴,更为他的自制动容,将头从他的怀中抬起靠在他的肩上。
素手在他胸前徘徊片刻便自他的衣襟探入,肌肤相触时两人俱是一僵,弄月微愣之后便硬着头皮继续手下的动作,只是没想到被他一把按住。
慕吟风哑声道:“眼下还不行,你……”
都到这一步了,弄月恼怒了,她都豁出脸面不要,竟然被他残忍拒绝了。
对,在她看来,他这样的举动就是拒绝。
“哼,我还就不信你真能忍住。”弄月一个翻身便扑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脸看,而后身子往后一缩便低下头。
喉结上的温热传感让慕吟风再次僵住身子,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弄月你……你别……”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抬起固住她的肩不让她再乱动,天知道现在他绷着的就只是最后一根弦。
弄月仰首望他,嫣然一笑抛了个媚眼,娇嗔道:“昨夜不是挺自觉的吗,怎么只是短短一日就转性了,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边说边伸出手在俊颜上来回逡巡,来到颈间蜿蜒而下,如此来回几次终于让坐怀不乱的某人再难绷住。
这个女子是他一生所求,初遇时的救命之恩,再到她掀起盖头时的讶然与怦然心动,后来她几次舍命相救,或许是初见,更或许是年幼时的记忆,他的心里眼里就这有这个女子,她让他魂牵梦萦事了心神的楚弄月,更是他年幼记忆中的月妹妹。
娇娇倾国色,眉如脆羽,肌似凝脂,举动间无限风情在秀眸中流转,秋波湛湛妖娆姿,昨夜内心无端的躁动与狂热,在她熟睡时偷香窃玉,未经得她的同意,无论如何他必须忍,现在她说她愿意。
身下的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娇若无骨入艳三分,眸含春水巧笑倩兮。
“弄月,我怕伤到你。”慕吟风一个倾身便将她转到身下,单手支撑在她的肩侧,一手给她理了理面颊上贴着的几根发丝,而后修长的指尖一直在她的面颊上流连。
弄月浅笑,抬手勾缠住他的脖颈,柔声道:“今夜我非得将你吃下不可,是想让我用强还是你自愿躺下,你自己看着办。”
轻佻的语气出自她的口中毫无违和感,反而一字一句都撩拨着他的心弦,一层层热浪自心内扑出,不断翻腾。
轻叹一声,再也无法顾忌这么多,情意涌上心间,再强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既然她说没事,那他怎么还能不如她的意。
忽然的压迫袭来,头上被暗影笼罩,樱唇弯起的幅度还来不及收起便被薄唇堵住,没有了温柔缱绻,只有难以自控的急切,风卷云残暴雨急骤,弄月再难找回自己的理智,闭上眼随着他一起沉沦。
呼吸相换,唇齿相依,唇舌上的交缠再难满足。
烛火摇曳,自帐幔中飘出的素衣白衫款款落到地上,中间夹杂的是一件淡粉小衣,海棠花枝上的花朵因精巧的针法显得栩栩如生。
“嘶,慕吟风,你属狗的啊……啊……你还咬……”
“夫人见谅,为夫这是第一回下口难免失了轻重,一回生二回熟……”
“……”
帐幔深深随风飘邈,严寒冬日里只有这一室的春意融融,或是低吟或是痛呼,温言哑声的轻哄与隐忍,直至最后的接纳与适应,红烛罗帐一晌贪欢,只嫌*短。
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似是水上飘荡的轻舟,掌舵人却是他,弄月累极,微微睁眼看了看不知疲累的人,想要说话却是无力,最终任由他胡作非为,自己阖上眼帘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嗓子燥的慌,弄月动了动酸软的身子,暗暗吸气,停了片刻将环在自己腰身的手轻轻移开,身子刚刚支起身侧之人便醒了。
“是要喝水吗?”慕吟风带着睡意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润,带着几分慵懒低沉。
弄月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自己不着寸缕,屋内烛光虽已暗淡,但终究还是有些亮光的,她赶忙将棉被拉起将春光遮住。
“呵呵,夫人现在才想起遮掩已经晚了,昨夜不知是谁……”
弄月拿过软枕往他的嘴上堵去,不让他说那些羞人的话,谁知道她昨夜怎地就忽然心血来潮那么主动,如今从他口中出来,她只觉得面上烧得慌。
“你起开,我要去喝水。”弄月将床脚处的薄毯一抓裹到身上,推了推故意堵住不让她下床的人。
慕吟风坐起身,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倒水这样的小事就让为夫代劳好了,昨夜夫人劳累且夜里寒重,不可着凉了。”
“暴露狂。”弄月瞥见他光着上身,不自在地将头偏往一旁。
知晓她是害羞了,不宜逗弄得太过火,长臂一伸便将床下的单衣拾起披到身上,慕吟风笑道:“夫人请稍等,为夫这就去给你倒水。”
温热的水喝下后,嗓子舒服了许多,弄月理所当然地将杯子递回给他,道了句谢后便径自裹着毯子钻进被里,侧着身子躺下,望着他走到桌前就着她喝过的杯子也倒了杯水喝下。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嫌弃,平日里不是有洁癖么。
见他抬眼望来,弄月不敢再看,快速转过身背对着他侧躺。
“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很快身后便贴上温暖的怀抱,一只手自被里伸过,隔着毯子环在她的腰上。
弄月偏头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身上并无四两肉,没什么看头。”
“呵呵,夫人撒谎的样子可真美。”环在腰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慕吟风垂着头在她耳边轻磨呼气。
弄月将他渐渐往上移的手按住,转头恶狠狠地警告道:“给我安分些,你要是再乱动,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夫人不用对为夫客气,就如昨夜一般为夫绝对配合不会反抗的。”威胁的话语并未起到作用,反而她怒目瞪眼的样子看得某人心痒痒,他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直接袭向她的耳际。
弄月气急反而无言,搁在腰间的手越收越紧让她不能动弹,耳后的温热气息也越来越往下,来到了肩头。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她低声道:“天快亮了,别来了,明日还得给我爹娘敬茶呢。”
“喔,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误了时辰。”含糊不清的话语自背后传来,他根本就没打算就此停手。
弄月紧紧抓住身前的薄毯一角,不想让他得逞,哪曾想不知他何时已摸到另一角,轻轻一扯就将薄毯扯进自己手中,随手一挥便扔出帐外。
她还想要再做挣扎时,他却没再给她机会,轻松将她翻转过来,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便再次俯身堵住樱唇。
这一次极具耐心,温柔缱绻,缠绵悱恻,势要邀她一起共舞。
沉浮之间弄月感觉到自己被他抱到了内室,温热的水温很是舒服令她再次昏昏睡去,睁眼醒来已是日头高照,身侧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该是早就起身离去。
反正都已睡过头,她索性也就继续躺着,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夜的场景,她羞恼地拍拍发烫的面颊,暗骂自己想这些做什么,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清晰,想到昨夜之事的缘由,她却平静下来,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小腹上,若是真能生下一个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
正在她发愣之际,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转眼往外间的珠帘处望去,就见慕吟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只小碗还冒着热气。
“醒了?”慕吟风笑吟吟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后,端了其中一只小碗往床榻走来。
“这是母妃特意让人熬的汤,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喝完。”
‘特意’二字让她很是恐惧,以往每回苏玉如‘特意’做的汤都是让她‘回味无穷’的,弄月看着他手中的碗往后缩了缩身子。
“还是不要了,反正母妃也没在这里,你就将它往后窗一倒就完事儿了,母妃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喝了便是。”
慕吟风见她的动作,勾唇道:“你大可放心,这回不是母妃亲自熬的,是厨房的王婶做的,我们所有人都喝过了,味道很好。”
“真的?”弄月质疑地望着他。
看来母妃的汤真是给她留下阴影,慕吟风点头道:“真的,爹娘都夸王婶手艺好,说是回青玄后要将王府的厨子换了。”
弄月还是不信,摇了摇头继续缩回被窝里。
“你若不信,我可以喝给你看。”
慕吟风端起碗喝了一口再递到她面前,“我真没骗你,这不是母妃做的,你先喝一口试试,就一小口。”
如此盛情难却,弄月终于从被窝里出来,坐起身子将他手中的小碗接过,半信半疑地用汤匙喝了一口。
“味道真不错罢。”慕吟风见她肯喝,笑意加深,在一旁看着她喝完。
汤味道的确不错,本就腹中空虚的弄月被鲜汤勾起了食欲,她指着圆桌上的另一只碗问道:“那是什么?”
“是我让人给你做的瘦肉粥,想着你这时候也该醒了,便亲自端了过来。”慕吟风接过她手中的汤碗,站起身往圆桌走去。
见他又要端过来,弄月赶忙摆手道:“我现在就起身,你别拿过了。”
弄月掀开被子快速下床,她身上穿的是一套崭新的寝衣,想来是昨夜慕吟风给她换上的,她只是随意看了眼便套上鞋往面盆走去。
“你先等等,我已让人给你备了温水洗脸,这盆里的水都凉了。”慕吟风抓住她的手,拉着她站到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她披上。
“屋里虽然感觉不到,但外面还是有些吹凉风,你的身子还很虚万不可大意。”
弄月心中温暖,他的体贴与呵护都是无时无刻细致入微,双手环上他的腰,将头靠到他胸前,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暖意。
“慕吟风,你对我真好。”
紧紧揽着她的肩,慕吟风笑道:“除了你,这世上也找不到我想要好好对待的女子了。”
慕吟风‘伺候’弄月梳洗过后,又监督她喝完了粥才让她换好衣裙出了房间,外面确如慕吟风所说的那般,虽然有日头但还是垂着冷风。
弄月仰头抬手遮于眉前,看了看日头高度,她撇嘴道:“我该不会是睡到午时了罢,瞧着这日头都快偏西了。”
“启禀郡王妃,眼下离午时已过去半个时辰了。”慕吟风含笑拉下她遮眉的手握在掌心,拉着她往外走去。
弄月惊呼道:“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午膳!”
“你只是错过了府中的午膳,我带你到外面去吃,然后再一起去旭王府看你姐姐。”慕吟风牵着她往王府大门行去。
难怪他方才让她既喝汤又喝粥的,原来是怕她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底。
“爹娘是不是去侍郎府了?”弄月问道。
慕吟风牵着她悠闲地走着,“嗯,爹娘用过午膳后就去侍郎府了,凤遥他昨夜应当是留宿在旭王府,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哥他昨夜肯定是先去了相府,我猜他对夏颐的五姨娘感兴趣,更对当年差点害得楚家家破人亡的夏颐感兴趣,我们兄妹俩是时候会会这个‘深居简出’很少在外露面的夏相了。”
弄月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地地笑了。
悠闲地在街上游荡了一圈,吃饱喝足后弄月还不忘买了袋她年幼时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塞在慕吟风手中。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而正好大忙人逸郡王还能陪我出来逛街,小女子深感荣幸,自然不能辜负了郡王的一片心意。”弄月将纸袋往他手里一塞就继续朝前走去,她瞧见不远处的小摊上有布偶卖。
记忆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弄月怔怔地瞧着手中的布偶,她不懂自己为何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还记得年幼时最爱的布偶吗?”慕吟风来到她身边,见她愣神地盯着手中的布偶,那是她年幼时最爱的小老虎。
弄月茫然问道:“我幼时喜爱这个吗?”
她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那时你最喜爱就是小老虎,经常将凤遥的脸画成老虎样,我见你每回都笑得很开心便做了个老虎样的布偶送给你。”
慕吟风见她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不免有些失望,但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他用空出来的左手牵上她的右手继续朝前走,弄月愣愣地随着他,手中的小老虎布偶依旧紧攥在手中。
非夜上前给了摊主银子,低声道:“不用找了。”
“谢谢这位公子,欢迎下回再来。”摊主惊喜道谢,这可是一两银子啊,他得买多少的布偶才能挣到,没想到今日一个老虎布偶就能挣这么多,看来他要多做些这个样式的,再多遇上这样的贵人,那他赚的更多。
弄月拿着手中的布偶细细看了半晌,想到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与多年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件事情有关,她拽了拽慕吟风的手,示意他走慢些。
慕吟风会意便放慢了脚步,听她说起往事。
“九岁那年在西垂,我独自跑出府去玩儿,与别的孩子起了争执,对方是个壮实的男孩,好像是因为他要抢什么东西,我不肯给,他便拿起石头砸在了我的头上,娘带着下人找到我的时候我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了,请了许多郎中都说我活不成了,明叔又在军营中,娘都急坏了,幸亏这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找来了,我幸运地捡回一条命,醒来之后就将一些以前的事情给忘了,连父母亲和哥哥都是后来才渐渐想起。”
原来她以前受了这么多苦,他记忆中的月妹妹是个古灵精怪的,出生在官宦富贵人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得兄长的爱护,一朝惊变却失去了所有,这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冲击,那时候的她该是有多无助,有多恐惧。
慕吟风握紧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我该早一点去找你的,那时候我快十二岁了,要是借助父王的力量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可是那时我还单纯地相信你们都……弄月,是我不好,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那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少年,哪能想到这么多事,过去的都已过去,我们只要把握好现在就行。”弄月笑看着他,对往事早已释然。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方不远处的旭王府走去,没想到会遇到萧东篱与一个他们能想到,但别人却不能想到的人,那个人就是本应该在南疆安安分分做公主的火凤。
冤家路窄或许都是刻意为之,弄月勾唇讥笑。
“师妹,这么巧?”萧东篱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而后将视线收回,转而笑着与弄月打招呼。
慕吟风淡淡道:“并非是所有的偶遇都是碰巧遇上的,萧太子不好好地在驿馆好好养病,如此这般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盯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青玄帝岂不是又要费心另立太子了。”
萧东篱努力维持着从容,压下心底的怒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逸郡王真会说笑,慕氏王朝是泱泱大国,如今又是在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猖狂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可别太低估了这些有心人士,新年之夜不就有一批不怕死的人出来找死了么,如今刑部打牢里还关押着两名活口呢,相信在严刑逼供之下很快就能找到这背后躲着的最猖狂的人。”弄月笑了笑,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话一出口果然让眼前的两人变了脸色,萧东篱尚且能保持镇静,但火凤却是急声问道:“你说还有活口?”
“有活口怎么了,为何火凤郡主……哦不,现在该称火凤公主了,不知火凤公主会这么惊讶,而且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这些刺客中有你的老相好?”弄月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
火凤气得面色铁青,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向弄月挥来,被萧东篱拦住,她气不过还想要推开他,直接动手。
“你别拦我,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睁眼瞎,一个个都护着她,看她如此猖狂,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火凤用力将萧东篱推到一旁,又将手中的长鞭举起。
弄月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是要惹怒火凤,想到楚映月与慕景旭身上的伤,她恨不能此刻就动手将火凤的眼睛弄瞎,让她常常楚映月这几日的苦楚,只要火凤有胆量挥出鞭子,她必定让她尝尝加了特殊原料的石灰粉的滋味儿。
慕吟风笑看着身旁的女子,他知道她心里堵着一口气,火凤在她面前根本讨不到好,他只要安心看着便好。
火凤的鞭子终究还是没能挥出,萧东篱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中的鞭子抓住用力一扯夺过,火凤不防,被他的力道扯了往后退了几步。
“你做什么?”她恨恨地瞪着萧东篱,眼神恨不能将他射穿出几个窟窿。
萧东篱将她的鞭子已收,随着左手一起负于身后,他劝道:“何必伤了和气,师妹她不过是与你说笑的,你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弄月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萧东篱是比火凤有脑子一些,知道眼前的情况根本讨不了好,干脆做个假好人顺便救下火凤。
“我还知道你萧大太子的心思,不就是怕我伤了你的心心肝宝贝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可真痴情,她楚弄月都是别人的了,你还念念不忘,怎地还真打算将她抢了回去,将来母仪天下?”
火凤挑衅地看了眼萧东篱,又往前走了两步与弄月面对面,只听她接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你楚弄月哪里好,这一个个的男子都围着你转,横看竖看也不过是模样还能过得去而已,他们都喜欢你这张脸,可我偏生最讨厌。”
话还未落,她便忽然五指成爪往弄月脸上袭去。
弄月本能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攻击,真要反击之时,慕吟风却比她快一步出手。
“找死!”慕吟风面色一沉,吐出这两个字后便快速出手一把扼住火凤的喉咙,微微用力便让她再说不出话,一张妖艳的脸上满是呼吸不畅的痛苦之色。
萧东篱见势不妙,赶忙上前劝道:“逸郡王手下留情,她是南疆的公主,若是在慕氏王朝的京城出了事,你们对南疆也不好交代。”
“区区一个南疆,本王还从未放在眼中,不过是看在老南疆王还算是一个勤政爱民国主的面上罢了,若是她火凤能有幸成为这一引线的话也不错,本王正好可以举兵灭了南疆,让她死后连公主也没得当。”慕吟风嗤笑一声,看也不看萧东篱一眼,将负于身后还拿着糖炒栗子的手往前一挥,衣袖翻飞如刀片一般袭向火凤的脸。
弄月赶忙将手中的布偶遮于眼前,状似害怕地说道:“要见血了,要见血了,好恐怖。”
她的话让萧东篱微怔,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火凤的痛呼哀嚎声。
“啊……我的脸……好痛……”被慕吟风挥出去几丈远的火凤,扑在地上捂着脸痛呼。
街上行走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惊呼。
“杀人啦!”
一时间四散而逃的人群一阵慌乱,你推我搡如无头苍蝇乱窜,趴在地上的火凤也被踩踏,再次发出惨叫哀嚎。
萧东篱听见她的叫声,从弄月的话中回神,赶忙折身奋力拨开杂乱的人群将狼狈的火凤拉了出来,等他再抬眼去看时,哪里还有弄月与慕吟风的影子。
“我的脸……好痛……”火凤双手颤抖的捂着脸,血迹自她的只见流下,滴在地上,有的顺着她的面庞而下让她火红的衣裙映出一道道暗红。
萧东篱将她的后推开了些,替她查看,两边面颊上都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自眼角到耳际,不似刀刃划伤的细口,而是有女子小拇指粗细的划痕,他未看清楚慕吟风是如何出手的,但他知道慕吟风起了杀心,没取了火凤的性命,不过是看她是女子动了一时的恻隐之心罢了。
“叫你万不可急躁,如今我们必须步步小心,你倒好,被三言两语就激起了怒气,今日能保住一条命已实属幸运,你公主的身份在慕吟风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整个南疆他都为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你。”
萧东篱粗鲁地将火凤从地上拉起,“先去找个大夫瞧瞧,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为何如此狠心对我,就因我要对楚弄月动手,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非要置我于死地。”火凤不甘地嘶吼着,血迹斑斑的面上因着她的情绪更显狰狞。
萧东篱不愿再多看一眼,撇开眼冷声道:“到现在你还惦记着他,对你出手时我可没见他又一丝犹豫,你这张脸若是还想要就别再浪费时间。”
听了他的话后,火凤觉得自己的脸更疼了,面上是火辣辣地疼,而身体里是一阵钻心的疼,一股恨意伴着疼痛一起涌上,妖媚的眼中是熊熊燃起的妒火与恶毒。
“年节过完要到正月十六才开朝,陛下在年前拖着不愿接见萧东篱,就是故意让他等的罢?”弄月接过慕吟风给她剥好的栗子放到嘴里边吃边问他。
会在大街上遇到萧东篱她不是很意外,就像是慕吟风说的那样,很多偶遇并不是偶然的,萧东篱的心思没难么单纯。
慕吟风手中认真地剥着栗子,边走边回答她的问题。
“陛下对青玄早已心生忌惮,如今他已然知晓萧东篱与夏颐和南疆都有来往,更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拖着不接见萧东篱是父王的建议,只要他还在我朝一日,青玄那边的变动他就鞭长莫及,到他回去之时,想必他这个太子也是做到头了。”
弄月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与我哥串通好了?”
“夫人何有此问?”慕吟风状似不解问她。
弄月道:“你还给我装,恐怕就连萧东篱当日会发兵边关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的,你出征后正巧碰上我哥,更巧的是他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我哥他早就看萧东篱不顺眼了,于是你二人便狼狈为奸了。”
慕吟风失笑,她可真是会用词,连狼狈为奸都出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儿。”他点头道。
又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敷衍,弄月懒的与他计较,又问他别的。
“陛下他竟然也不在意当年父王悄悄将你与景离调换的事情?”弄月按住他还要继续往袋子里伸的手,示意她不吃了。
慕吟风将袋子口叠好,交给了身后的非夜,而后才对她解释道:“他就算是有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当年他因忌惮父王的势力,将计就计想要用他自己的骨肉做敬亲王府的长子,只是父王洞察先机提前做了准备而已。”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弄月对慕宏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与我说说父王他是如何办到的,当年玉香雪又是如何成了父王的侧妃的,她既能自愿替陛下身下景离,想必也是对陛下动过心的?”弄月好奇的问。
慕吟风往前看去,旭王府就在眼前,整件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正好慕景旭也很想知道当年的隐情,索性就一次与他们道明,省得他还要再讲一遍。
他指着旭王府说道:“那里面也有一个人如你一般很想知道当年旧事,我们进去坐下慢慢细说。”
弄月点头,与他一起走进了旭王府。
慕景旭刚替楚映月换了药,扶着她到外面透透气,在花池边上就碰上了相携而来的弄月与慕吟风。
“哟,恢复得不错嘛,不到两日就能下床走动还能照顾姐姐了。”见两人相处得不错的样子,弄月先出声打趣慕景旭。
楚映月听见她的声音,惊喜地往她的方向摸着过去。
“你别急,我这就扶你过去。”慕景旭来不及思考回答弄月的话,见楚映月的动作急忙拉住她的胳膊。
说话间,弄月已来到他们面前,拍开慕景旭的手,自己扶着楚映月走。
“姐姐,我们到前面的亭子中坐下听慕吟风给我讲故事。”她扶着楚映月继续朝前走去,将慕吟风与慕景旭丢在身后。
被丢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无奈一笑。
很快就有人送上软垫将石凳铺好,四人落座后,弄月才问道:“为何不见我哥,他人呢?”
“凤遥他用过午膳就去侍郎府了,说晚一点才会回来。”慕景旭答道。
弄月无趣地咗咗嘴,眼神示意慕吟风可以开讲了。
慕吟风笑道:“景旭不是一直疑惑父王是如何偷梁换柱将我与景离互换,后又将他们母子安然无恙地送出去的,今日我就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
慕楌登基后第一次出巡是由慕宏陪着,也就是这一次出巡,他们遇上了落难的祁灵长公主玉香雪,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暗生情愫再到以身相许,玉香雪一开始只猜到两人定是身份尊贵,可没想到她以身相许的人会是慕氏王朝的皇帝陛下。
她是祁灵的长公主,担负着拔除奸邪夺回政权的重任,不容许她就这样入宫为妃,终身困在深宫之中,于是她只能求助唯一能助她的慕宏,她知慕宏看似风流多情,实则是个重情重之人,也知他对苏玉如的良苦用心,她也知道慕楌对慕宏的忌惮,或是出于同情,慕宏考虑过后还是答应了她,于是便上演了敬亲王殿上长跪求娶侧妃的风流佳话。
这件事苏玉如也是知情的,她与玉香雪很是投缘,两人又是同时有孕,她就更同情玉香雪的遭遇,就这样玉香雪成了敬亲王府中神秘的侧妃,两人在王府中亲如姐妹。
慕楌随后便动了用自己的儿子来做敬亲王长子的念头,而敬亲王的嫡长子就必须消失,慕宏知晓他的心思便快他一步将两个孩子调换,待到慕楌派来的人将敬亲王府的‘嫡长子’劫走想要下毒手之时便被慕宏派出去跟踪的暗卫给解决了,而此时因难产去世的玉香雪正在京城的某座小院中安心坐月子等着慕宏将她的孩子送出来,出了月子之后,又由慕宏派人护送他们母子去了玉琼山,玉香雪的母亲便是出自那里。
敬亲王正妃与侧妃同时产子,侧妃难产而亡匆匆入殓,一日之后嫡长子被人劫走生死未卜,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
听完后便是一阵沉默,还是弄月先开了口。
她唏嘘道:“其实整件事情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毫不知情的母妃,当她知晓自己的孩子出事时那种锥心之痛是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而父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憔悴却什么都不能说,两个人就这样熬了二十载,能坚持走到今日实属不易。”
“是啊,王妃这些年想必没有一日是真正开怀的,亲骨肉不知所踪,就连长公主难产之事或许她也会迁怒到王爷头上,夫妻二人竟然就这么怀着心结过了二十年。”楚映月蒙着眼看不见她的神情,可她语气也是如弄月一般唏嘘叹息。
弄月沉思片刻,忽而道:“姐姐可还记得那时师兄曾与我们提过,她的母亲一直独自肩负着本属于男人的责任,他说他要尽最大的力量去帮她完成,那时候我们都曾问过为何他的父亲不与他母亲分担,他说他父亲与他们是不同道上的人,想必那时候他便已知晓知己的身世,他只是不愿回来罢了。”
楚映月一时无语静默,关于景离的事,她其实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或许这就是无法拉近的距离,那时候她不懂,一味地勉强自己去迁就,强求来的,终究还是要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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