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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捋一下”
首先.
江桥发现了‘破和’和欺负东缪音的同学之间的关系,推出‘破和’是她们为所欲为的有力支撑.
其次,为了让这种有力的幕后组织不再支援东缪音的同学们,他选择了先找上门去,干他们一架。
先打一架再好好说话的行动准则不知何时已经在江桥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但这种法则显然只会在江桥因没源头的愤怒而皮燥热时才会生效。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潜意识强大,在江桥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殴打吴希朗泻火的轻率举动产生后悔时,从对方口中得到的承诺趁着空荡,十分轻易地混进他的脑子里,甚至产生的些许怀疑也被潜意识中的悔意所碾碎,几乎没有犹豫的接受了对方的敷衍求饶和空头支票。
插科打诨的江桥装着恍然大悟的想要从跪着的地面站起来,只可惜目光不小心扫过了可芙香·文森特满是阴霾的脸庞,便十分自觉地缩回地上,抱着膝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虎落平阳被犬欺,江桥还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被可芙香教训考虑事情不周到的一天,却也因为这气得絮絮叨叨的大小姐,江桥也开始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弄个清清楚楚才可。
从起初的可以自制的火气到某个特定时刻会接管整个身体的愤怒。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控制随着自己的锻炼而变得更加精准,但这种完全不由自主意识所操纵的情况出现得也越加频繁。这种愤怒和这具身体在某种条件所产生的、躲开攻击的自信,成了江桥对这具身体最为不解的两个谜团。
严仲那边他倒也是提过,只是对方总喜欢敷衍了事,追问得细致了,电话那头还会传来‘关我什么事’十分容易造成朋友关系断裂的绝情话语。
江桥也清楚,这身体是自己的,所以只能由自己来解决。但这,偏偏又是他不大擅长的。
身体的控制,恐怕是独处的日子里江桥考虑过的第二多的事情。
用大脑去想象就能发出指令,就能让肢体有所动作。这种事情可以赋予很深厚的科学内涵,但却也可以由某个角度得到十分玄幻的暧昧色彩。正因为身体行为是意志的物理反映,这才让整个事情变得极度复杂。
为什么意识可以通过物体反映到现实世界?
为什么人只要下达命令就可以让身体动作?
生物电是现实里可以感知的。无法感知的意识到以这种方式来表现行为,中间势必有着一个精神向物质转化的过程。
那是什么东西?
身体又是个什么东西?
意识到底可以控制它到什么程度?
人类真的是在控制这具身体?
那为什么即便我们希望自己的心脏停止,它依旧还会如此愉悦的跳动着,而那些将死之人再怎么希望自己活下,心脏还是会停下脉动?
说来说去,这具身体,当真是意识,自己的意识在控制吗?
此时的考虑还是得不出答案,但也不至于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江桥终于明白了为何高一时自己的思想品德课和生物课总是能以四舍五入的方式达到零的圆满。
考虑这种东西,时常会让江桥产生一种等同于记忆起青春叛逆期所做过的蠢事时那种无法自持的羞愧。
捂着脑袋的他半张着嘴,这幅想要大声嘶吼的模样成功的让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的可芙香闭上了嘴,神色慌张地蹲在江桥的面前。
显然没有过‘身边的人在公共场合发癔症’这种极具故事性的经历的可芙香捂住正打算一嗓子将陷进不知道什么沉思中的江桥吼醒的程雏的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捂着耳朵底下的脑袋。
江桥抬头,放下手,表情如平常。发现自己被耍了的可芙香皱起眉头,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
毕竟自己也是个贵族世家,出口成脏这种高级技能是怎么学都学不会的,耍脾气又要丢文森特家的脸,但你要说就这么放过江桥,她也不是很愿意。
正当她考虑着怎么创造出一种方式来一劳永逸的应对江桥时,趁着程雏不注意的江桥起身出了房间,拾起放在桌上的钥匙便往房外走。
陌生的天花板,洁白的像是一旁的护士姐姐身上的衣服。
拼命压抑着青春期的荷尔蒙对他而言,只是用满是**的目光观察对方,已经是对护士姐姐最大的尊重。染着一头黄发的他的淫笑在听见护士在门口与谁人问好的声音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表情忽然变得深沉而虚弱。
“凯哥,你怎么来了”
黄毛急着起身,踩着拖鞋的脚忽得一滑,整个人侧着向一旁倾去,若不是走进来的那个身着黑色正装的黑框眼镜男反应够快,扶住了他,黄毛真有一头栽进地里的意思。
“休息就好,兄弟之间讲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在吴希凯和煦得不像是被丧冲老大钦点为‘最有可能成为接班人’的笑容中,黄毛低下的脸上露出了赞叹自己逼真演技的笑容。再抬起头时,委屈得像是刚因做好事而被讹了整幅身家的良好市民:“瞧你说的,凯哥是我们的老大嘛”
“唉,说这些”吴希凯撇着嘴,装出来的苦笑都因为方才黄毛嘴里呼出的口气而有些变形。
想来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再把他打进重症监护室,吴希凯以绝对不会被看出来的社交手段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到一旁的床铺上,笑得温文尔雅:“是兄弟,过来看看总是应该的,而且...”
“手下被欺负了,做老大的得来了解一下不是?”
吴希凯的笑容有些许僵硬,脑子里闪过在同个楼层的某一间病房里的某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弟弟,语气都变得有些阴沉:“说出来不怕兄弟笑话,小朗也被打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组织里真正掌权人的亲弟弟被欺负了这种事本就是其他兄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黄毛与吴希朗同一楼层,优势得天独厚,前些日子与带了酒来病房的兄弟们聊过几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清清楚楚。
“小弟略有耳闻”
黄毛眼睛一转,本就不算弱的察言观色在这个时候被他使到了极限:“我听说,也和东家有关?”
这个‘也’字用得十分之妙,硬生生的取消了两人之间的隔阂感,精巧得可以放在语文考试中的语言赏析题。
“对的。”
语气寒冷,如同要将溅出的唾沫星子冻结成冰一样:“和东家的妹妹有关系”
“是是,上高一的,以前是我同学”
说起这东缪音,黄毛的心头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钻来钻去一样。
上高中的时候,他对这个姑娘喜欢得很,每天上课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便是死命的套近乎,那老师不敢管自己,就拿她出气,但黄毛也不在乎,叫了几个人把老师打到自愿辞职后还给东缪音表了个白。
即便再高尚的人,见得黄毛兄弟这幅面相都会产生给他一拳的想法。奈何这东缪音性格内向,连个拒绝都说得不清不楚,这可把黄毛高兴坏了,东缪音气力不足的反抗反倒调动起黄毛身体里的**来,差点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就当他激动的以为自己可以结束自己的童贞生活之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说萧卓世...”吴希凯皱起眉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眼袋深如熊猫眼眶的男人,“东缪音是他姘头?”
那个时候萧卓世还没进‘破和’,甚至于‘破和’根本还没成型,黄毛与他的相识,那顿胖揍才是真正的原因。
“没错!”
黄毛斩钉截铁。
吴希凯半信半疑。萧卓世那小毛孩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心思却还算成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与‘破和’规定不符的事情。就算他这个前‘破和’领导人是‘丧冲’钦点的,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应该做出这种跟‘丧冲’正面对抗的事情来。
毕竟找东家麻烦,是‘丧冲’直接下的命令。
“在他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很护着这婊子,可能是看她长得好看就喜欢上了,而且...”黄毛见得吴希凯有所犹豫,勾着手示意着吴希凯将耳朵凑过来。
细微的声音里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就连方才吸进鼻里的几口臭气都让吴希凯觉得值得。
如果真如黄毛所说,那‘丧冲’对自己的突兀态度就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萧卓世失去了‘丧冲’的信任,在他给予试炼面前选择了背叛,所以,自己才上了位。
“萧卓世,知道你被那跛子打了的事吗?”
显然觉得吴希凯心情愉悦的黄毛点头:“早上他刚来,他把朗哥的事情也告诉我了”
虽说是家门之耻,但现在的吴希凯生怕萧卓世不知道这件破事。
“那就有好戏看了。”
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吴希凯弄得黄毛满头雾水,但好歹也是一心向恶的人,即便吴希凯不明说,把智力全点到行阴险毒辣之事的黄毛在略微的思考后,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目光里略有敬佩之意。
明明是秋天的下午,这太阳热得比冬天的火炉还可怕。
把军绿色的兜帽衣脱下披在身上的萧卓世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因长时间按压游戏手柄而微疼的大拇指,一手遮着眼睛仰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倒是知道小黄毛被打,不过却认为这是应该的。
那家伙本就长着一副挨揍的命,嘴又是各种意义上的臭,都跟他讲过不知道多少次要礼貌点,去收保护费的时候还是横得像个大爷,不被东戈登打也迟早要被别人暗地里敲上一棍。
吴希朗倒是被打得有些冤枉。
最近的他虽然神气了点,但这种不至于被打的自信还是让萧卓世觉得挺开心的。之前的他怂得要命,见到自己时温顺得像是受惊的小猫,女生还好,一个大男人如此着实让自己恶心,又碍于对方长自己几岁,如何让他变得不那么畏首畏尾,就成了‘破和’副手吴希凯帮自己承担大部分做老大的责任后自己考虑得最多的事情。
做了这个‘破和’老大也不久了,一向来都秉承着‘和平处事’原则的萧卓世成功的限制了手下兄弟们的惹事方式。这种井井有条的治理方案让‘丧冲’十分赏识,甚至把一小部分收保护费的工作都分给‘破和’来做。
起初他还是不大愿意的,毕竟干这种事说不出问题是不大可能的,勉勉强强接下来后,情况倒出乎他的意料,竟没有一户商家不愿意配合。
包括东戈登在内。
不如说,东戈登都需要交保护费的以身作则才是其他商店之所以缴纳保护费的根本原因。
虽然不大明白怎么回事,但结果看来还不错。
正当萧卓世觉得自己可以专心考虑如何拒绝‘丧冲’托自己邀请某人参加他举办的鸿门宴时,就出了这档子事。
几个混混见着他打了几下招呼,显然没有以前那么恭敬,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毕竟一个组织里有少数人不服众是挺正常的事情,这些混混年龄普遍比自己大,让他们低声下气的叫自己,不大现实。
走过一段没什么人的巷子,萧卓世本能的觉得情况诡异。
拐过拐角,看到伏在地面上蠕动的各位兄弟们,他才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兄弟们肯定不是无聊到专门潜伏在这里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这点萧卓世用身上任意一个没有大脑的头部去考虑也能明白。当焦点锁定手里还攥着一个兄弟的领口、弯腰站在巷子中央的江桥时,他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近究竟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呢?
当了这么久老大,风平浪静,别人来找的茬,几乎没有。
到了自己不想做了,反倒一个劲的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