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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放学后,没有社团活动,天色还很早。莫鸣一个人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部长丘雏子。她好像也是一个人,不知道在等待着些什么。
莫鸣很平常的走了过去,到了她面前后,「哟」了一声。
「啊,莫鸣同学啊,你也是一个人回家的吗?」
丘雏子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好像就是等待某人的时候某人正好到了一般。
她的激动让莫鸣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很明显是在等谁吧?
「额……一直都是啊……」
莫鸣有些不安的接话。
「那个,就一起回家吧?」
丘雏子很不自然的邀请莫鸣一起回家,这种不自然指的是,在这种情景中这种邀请让莫鸣觉得奇怪。
「那个……看你的样子是在等人吧?」
「那个……刚才是的,不过现在不是的。」
「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额……就是说,刚才是在等人,但已经等到人了,所以就不用等人了。」
莫鸣有些惊讶起来,感觉难为情,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在等你吗?」,但莫鸣这种难为情很快的就归于平静了,他不是自恋的人,所以很快的搞明白状况了。
「所以说你等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人咯。」
感觉被拆穿一样的不好意思,丘雏子眼神游离,然后语气迟缓起来。
「是的……」
「只要是人都可以吗?莫鸣同学很受伤啊。」这是莫鸣的心理活动。
「那个……你是不适应一个人回家吗?」
莫鸣想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个这种结论。
「倒不是这样,只是感觉突然想说话,所以打算等一下,等等有没有什么落单的熟人吧。」
「所以我就是落单的羔羊,然后被你抓住了,对吗?」
莫鸣苦笑,这家伙果然自来熟呢,哦不,应该是善于交集,只要是熟人都会说出那种「一起回家吧!」,自闭的只有莫鸣同学啊。
「不不……不是的,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抓的,是那种可以交谈的朋友才……」
丘雏子极力辩解,莫鸣却被有些意外到了,不敢看着丘雏子那双清澈的眼睛,可以交谈的啊……
「那个,走吧。」
莫鸣用双手把书包抖了一下,整齐的背在肩上,迈开脚步,往前走。丘雏子紧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在夕阳下的新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会鸣笛,只有短短的呼啸,这种乡下地方喧嚣的极限,却是都市人罕见的宁静。
「话说,部长你想说的是什么?」
那种甚至在校门口漫无目的等待着一个可以交谈人也想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呢?用丘雏子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呢?」莫鸣很感兴趣。
「其实啊,我突然想到了城堡。」
丘雏子说了句别出心裁的话,让莫鸣更加有兴致了,在晴川镇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安晓菲的话能让莫鸣感觉到突如其来之外,就是丘雏子了。
「什么城堡?」
莫鸣没有问为什么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想法是没有为什么的,或许只是突然的被一阵很像城堡的风吹过。
「那种城堡嘛,就是在城市里面见不到的城堡。」
这个描述还真是很笼统啊。
「在乡下也见不到……」
「唉?乡下见不到吗?」
丘雏子仿佛人生观被刷新一样,十分的不敢相信,她到底以为乡下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啊。
「这个,东亚地区应该更多的是城墙吧,四四方方的城墙,那种圆形高耸的城堡还真是很少见啊。」
「唉?那要出国才能看见吗?」
丘雏子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盯着莫鸣,像个第一次上自然科学课,对青蛙和蝌蚪好奇不止的城市学生一样。
「我以为城里的孩子都是那种很有常识的……」
莫鸣觉得有些棘手,这个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讲起才能让丘雏子觉得满意呢?想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好了。
「国内也有,但都是现代开始建造的,算是富人的一种兴趣吧。」
「那为什么要……」
「打住。」
莫鸣赶紧结束话题,因为他觉得这可能会说道哥特式建筑的起源,不能再由丘雏子的兴趣说下去了。但莫鸣为什么敢这样的打断丘雏子的提问,因为他有了一个足以转移她注意力的话题。
「可是,我想知道啊。」
「不要急,晴川镇还真的有城堡。」
莫鸣放缓语气,然后在晴川二字上重音,丘雏子显然被吸引了。
「唉?有这种事情吗?」
「当然有呢,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别人不知道,但是莫鸣同学可以知道。城堡如果少见的话,一定很有名气吧,那为什么莫鸣会知道呢……」
丘雏子开始思考起来,让莫鸣有些慌张,这家伙不动脑子的话只是个好奇宝宝,如果动动脑子的话,一定语不惊人死不休。
突然,停住了,莫鸣有些紧张的哽咽了一下,丘雏子左手拍右拳,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怎么了……」
「我知道了!」
丘雏手指这莫鸣,微笑起来,莫鸣有些害怕,终于要来了。
「这个城堡是……」
「城堡是……」
莫鸣重复她的话。
「是……」
「是……」
「是莫鸣同学你妄想出来的!」
「……」果然是这种结论呢,还真是没有辜负莫鸣的期待。
「这可不行啊,妄想出来的东西,我可进不去啊。」
丘雏子摇晃手指表示否定,莫鸣无奈摆手。
「别把我想成妄想症患者了。」
「那真的有城堡吗?」
「不相信的话,那也没办法,那就回家吧。」
莫鸣装作往前走的样子,「欲擒故纵计」,来源于晏夕同学。
「等等嘛……」
丘雏子一把抓住莫鸣的手,然后拖着莫鸣不让他往前走。
「你都不相信我呗。」
莫鸣不理会,接着走,欲擒故纵的升级版,来源于莫鸣的改编。
「没有啊!我错了,带我去城堡吧。」
开始哭丧着哀求莫鸣,这感觉怎么有些……小恶心呢……莫鸣浑身一激灵,然后停住,转身看着丘雏子。
「好吧,带你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鸣用恐怖的语气警告丘雏子。
「怎么……」
丘雏子只是有些不解,并没有被吓到。
「因为……上次去的时候,只回来了我一个人!」
「呀!」
放缓语气,然后着重强调最后三个字,恐怖的氛围被演绎的淋漓尽致,丘雏子被这突然的恐怖气息吓得叫出了声来。
身体哆哆嗦嗦,看来是惊魂未定,莫鸣刚想为自己的玩笑道歉,丘雏子就先颤颤巍巍的开口了。
「只……只回来了……一个人……这……这是为什么呢?」
「……」
被吓成这个样子还好奇心不止,莫鸣可真是佩服她。
莫鸣转身接着往前走,轻描淡写的撂下一句。
「因为只去了我一个人。」
丘雏子悻悻的跟上去,「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这家伙是有多当真啊。
莫鸣带着丘雏子向前走,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没有向往常一样的向右边转弯,去自己在老街的家,而是笔直向前走。
「莫鸣同学,那是我家的方向吗?」
丘雏子疑惑了起来,怎么往泉水村的自己不知道有一个城堡?
「不远了,稍微忍耐一下。」
「莫鸣同学,我没有忍耐不住!」
「那是?」
「只是抑制不住想知道的心情而已。」
「不就是忍不住的换一种说法吗……」
「不是……」
「到了。」
「到了吗?」
莫鸣和丘雏子笔直走在新街上,然后又走在通往泉水村的水泥路上,到了一个水泥路与泥巴路的十字路口,停住了。
「在往水泥路上走一公里就到泉水村了啊。」
丘雏子更加摸不着头脑。
「那个,往左手边的泥巴小路上走,就到了。」
莫鸣手指的左边是一条两米窄的泥巴路,上面有些许的小石子,两旁是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香樟树,而这里之所以分割为明显的十字路口,是因为这块地方被绵延的小土坡所阻隔,青水镇唯一的非耕地地区就是这里。
「那个地方啊……」
丘雏子有些犹豫起来,自己来到晴川镇不久,到过的地方不多,虽然经常经过这个十字路口,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朝左边方向走。
「是的。」
莫鸣点了点头。
「那边会有城堡吗?」
「还在问这种问题啊。」
「好的,不问了,走吧!出发!」
丘雏子大步的向前,莫鸣嘴角稍稍扬起一丝弧度,然后也跟着往后面走。
这条路很长,二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尽头,而尽头则是一座二十米高的土坡,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唉!城堡呢?」
丘雏子踮起脚跟四处张望,莫鸣觉得这个动作尤其诙谐,想要看得远,就得站得高啊。
「在后面。」
莫鸣严肃的指着土坡,丘雏子突然也认真了起来,的确这个土坡把视野阻断住了,根据薛定谔的猫的原理,没打开纸盒,是不知道里面的猫是否还存活。虽然是个不恰当的比喻,但是,没看到土坡的背面,什么都是可能存在的!就算你告诉我后面有着一个亚特兰蒂斯文明,我都相信!
丘雏子满怀着激动的心情,绕着土坡的边缘走,莫鸣跟着她身后,一步一步移动,终于,土坡的背面被揭开一角,丘雏子的眼睛中开始绽放光芒,嘴有些兴奋的缓缓张开,指着山坡的背面。
「那就是城堡吗?好厉害!莫鸣同学,你快看!快看!」
莫鸣表情僵化,一股罪孽感袭来,本来只是想作弄一下她,没想到这么当真。
事到如今,怎么说得出口,那是祠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