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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竹尖,将强者的威势表现的淋漓尽致,朝着严则拍出一掌后,他便站着一动不动,甚至根本就不会怕自己的这一掌会被抵挡下来,往那里一站,就像是天地的中心,任谁敢在我面前动手,直接霸气的一掌拍飞。
被众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严则看到竹尖站在那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气的。
“你!竹尖,你欺人太甚,你竹家固然是城主,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这枫城,可不是你一家说的算的!”
“哦,要搬出身后的势力了吗?你说的不错,这枫城确实不是我竹家一人说的算的,但是揍你一顿,杀你严家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你去问问,问问你严家背后的势力敢不敢管,莫非,他们还能举族之力与我竹家对抗不成?若他们真的敢,我竹尖二话不说,立刻滚回竹家,从此再也不出来。”
严则沉默,这次,他什么也没有说。
确实,他们严家背后虽然有着足以与竹家对抗的势力,甚至不仅是他们,枫城的几大世家的身后,都隐隐有着城主府、寒冰谷、歃血盟的身影,但是这些势力往往只能作为一种威慑力去震慑对方,并没有实际的作用,若是竹尖真的在严家杀了几个人,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大动干戈,除非是到了灭族的情况下,他们才会现身。
就像这次,丁家正因为有着被灭族的危险,竹尖才站了出来,甚至严则敢肯定,竹家的人一定一早就来了,但是一开始却并没有现身,而是看丁家快要支撑不住了,才突然现身的。
他现在确实没辙了,有竹家的人庇护丁家,他们今天是休想讨出个什么好的结果了。
突然,就在他进退两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他的身后,一个青年却突然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爹,让我来试试吧。”
这突然上前的人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嫡出长子,严寒。
在严家,严寒的名声不知道要比严狱好出多少倍,他勤奋好读,温文尔雅,待人亲和。有一次,一位侍女给他送茶,因为走神,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浇了两个人一身,就在侍女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严寒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先关心她有没有烫伤,还体贴的用自己的毛巾将她身上的热茶擦掉,然后给她换上自己的一套干净衣服。
那个侍女,至今依旧在服侍着他,对于侍女来说,她这条命就是严寒的,这辈子,她生是严寒的人,死,也是严寒的鬼。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公子,却不能修炼,这无疑是最令人惋惜的,在严寒很小的时候,他就被检查出来此生无法修炼武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在严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若非他是家主的嫡出长子,只怕他在严家将不会有任何地位可言。
在这个世界上,一切以武道实力为尊,无法修炼武道,就相当于被上天抛弃,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更不要说是生活在世家之中了。
这些年,严寒虽然无法修炼,在族人的鄙视与失望中长大,但是却一直在修身养性,精研百家经典,身上不知不觉多了一种成熟稳重的特质,在如今的枫城年轻一代,在心性上鲜有人能够与他相比。
那种在所有人白眼与漠视中长大的经历,也让他很少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从来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在想什么,看出他的喜怒哀乐。
若是他能够修炼,很多人都相信,他绝对能够成为枫城年青一代真正的领军者,至于严狱,也将会被他狠狠地甩在身后。
严则一愣,万没想到严寒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盯着那双如寒潭般冷漠而深邃的眸子,突然发现他对于自己的这个长子了解的太少,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和自己的这个长子说过话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对于那双眸子却突然间很信服,就像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底呐喊,相信他,相信他。
他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见一个青年从严家的队伍中走了出来,竹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不认为一个孩子能够改变什么,甚至,他的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若是严家坚决不愿意放弃的话,他也不介意让严家彻底打一次脸。
不过,严寒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是让他微微有些吃惊,这种眸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严寒走出后,先是朝着各方势力微微欠身,以示尊敬,这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却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十分端正,不卑不亢,顿时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此人,不简单啊。”
竹叶的身旁,竹林盯着严寒的身影,突然朝着她开口。
“不简单?哪里不简单?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内力啊,不是相当于废人吗?”竹叶一愣,不知道她哥所说的不简单指的是什么。
扭过头,竹林忍不住鄙视了她一顿,“你看你,就知道以武之力的高低来衡量一个人,太过肤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不能用武之力来衡量的,他们或是有着很高的谋略,或是有着很深的心计,总之,这类人隐藏的极深,纵使是一些武道强者,也极有可能着了他们的道,栽在他们的手中。”
“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武之力,但是你看他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沉稳有力,底气十足,说白了,这是自信的表现,但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武道的废人来说,这就不仅仅是一种自信了,更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这个实力,并不一定指的是武道的境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头脑与智慧。”
原本见到竹林鄙视自己,竹叶当即就想掐他一顿,但是见他后面分析的头头是道,顿时被吸引住了,“你是说,那家伙有着非同一般的头脑与智慧?”
竹叶并不傻,瞬间就猜到了竹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脑袋一歪,忍不住撇嘴,“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竹林原本还想再顺口鄙视她一顿,但是见她手掌不知不觉中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才瞬间改口,“咳咳,这你就不明白了,你看他,现在明明严家处于劣势,根本就讨不了好,但是他还是敢站出来,气势沉稳,没有丝毫慌乱,单单这一点,就已经令人吃惊了。”
“其次,他出来之后先放低姿态,给人以好感,以一个弱者的身份出场,无疑可以博取同情,为之后博得主动做准备。”
“最后,你看他的眼睛,虽然清澈,但是却深邃无比,这样的人,往往最擅长心计,有的时候,即便是真正的武道强者,也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经过竹林这一提醒,竹叶顿时朝着严寒看去,同时,严寒似有所感,朝着这边扫来,四目相对,竹叶感觉自己像是瞬间掉进了一处寒潭,无尽的寒冷与压迫瞬间涌上了自己的心头,一双深邃而充满了魔力的眸子,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臣服我,臣服我,臣服我
一阵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心底深处响起,像是魔音仙乐,带着魅惑的力量。
不知不觉中,竹叶像是中了迷魂药一样,她的思维变得迟缓,整个人变得昏昏欲睡,有一个魔性的力量在召唤着她,她情不自禁地便想跟着那个声音走。
突然,她手中的玉镯发出一种莹润乳白的光芒,虚无中像是响起了一声冷哼,一道碧绿的光芒,从手镯中射进了她的体内,将那双眸子震的粉碎。
她浑身一震,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瞬间消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竹林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竹叶慌慌张张地摆手,就连她也不清楚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脑海怎么就突然出现了一双眸子,似乎,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
她突然再次朝着严寒望去,却见严寒已经转过了头,只留下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很普通,但是却很坚韧。
见竹叶没事,竹林才缓缓松了口气,他朝着严寒的背影望去,忍不住开口叮嘱,“对了,以后遇见这个人你就躲得远远的,不知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很危险吗?
竹叶的心头喃喃了两声,忍不住又朝着严寒的背影望去,不知为何,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并不是危险。
转过头,一抹诡异的光芒从严寒的眼睛里消失,但是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然后抬起了头,面朝着竹尖。
即便是面对这个一掌就可以将严则拍飞的强者,他也并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便可以望到底,“竹尖长老,您的名声在众多年轻一辈中可是依旧如雷贯耳,想当年,竹家三杰各位前辈在枫城惩恶扬善,可谓是深受爱戴,虽然您与另外的两位前辈已经很久没有在枫城出现过了,但是却并不妨碍你们在年轻一辈心目中的形象,即便如今枫城的年轻一辈,依旧有不少人以你们为榜样,想要成为终生超越追赶的对象。”
没想到严寒一开口先是夸耀自己一番,竹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笑容,而底下的竹叶则猛的一拍额头,她这个长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估计严寒的这一番吹捧,不知道他又要飘飘然到哪里去了。
果然,竹尖看向严寒的眼睛变的与严家的其他人有些不同,像是在赞许他有眼光,就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好啦,我的名气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看你与其他的严家人有些不同,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严寒微微一笑,像是一阵春风化开了万载的寒冰,儒雅而知性,这一刻,不远处聚集的大量少女再度眼冒桃心,忍不住晕了过去,若是严寒公子与竹林公子能够得到一个,只怕此生死而无憾了。
“这家伙,竟然敢与我抢粉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一会不把他揍成猪脑袋,让那些受欺骗的无辜少女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竹林愤愤地道。
一旁的竹叶嘴角抽搐,她真想问问自己的母亲,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么个家伙给生下来,而且还生在自己的前面。
就在这片刻间,严寒开口了,“既然竹尖长老也觉得我说的很正确,那如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就有着一桩命案,可怜我的弟弟,位列枫城十大年轻高手第六,原本应该有着光明而广阔的未来,但是在为丁家济翰兄庆祝其女诞生之后便一夜未归,第二天更是被人发现惨死在一座阁楼之上,致命一击正是丁家的绝学碎心掌,试问竹尖长老,若死的人是竹家的子弟,竹家能够坐视不理吗?我们来到丁家,并不是为了闹事,只是来讨要个公道,若是丁家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二话不说扭头便走,但若是不能,那我严家拼死要讨要个说法,不能我严家的子孙死在外面,我严家却不管不问,那我严家以后,还如何在枫城立足!”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厅堂,听了严寒的这番话,他身后的严则不禁微微错愕,就好像他眼中的严寒换了个人似的,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孩子唯唯诺诺,心软善良,不堪大任,但是在他说完这番话后,他的心里却猛地一咯噔,自己似乎,从前看错他了。
奇怪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就连竹尖,此刻也朝严寒投去一个玩味的神色,这个少年,刚刚隐忍在人群中仿佛空气一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但是就在他走出时,就像是一条蛟龙盘踞在深海之中,虽没有刻意展露,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而此刻,当他开口说话时,却又像是蛟龙出海,带着凌天的威势,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让任何人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这个少年,真是将气势把握的极为完美,该藏拙的时候默默无闻,该展露的时候锋芒毕露,竹尖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个少年,真的只有十八九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