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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突发天气还是给众人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夜里气温的骤降让众人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气候的异常。丝丝冷风打着旋儿自地表上刮过。通过井盖的孔洞,传出声声呼啸。叶离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并不陌生,由远及近,速度非常的快。
叶大彪也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不远处的隧道里,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光点儿出现在父子两人的视野。那一只只脸盆大小的蝎子,挥动着自己的双螯,正朝着众人栖息的地方狂奔而来。它们的尾部并不像叶离杀死的那只一样是赤红色的。反而像一根根的荧光棒一样,散发着有些淡绿的光芒。
叶离直接取下战术背心上的高浓缩燃烧弹甩了出去。一声脆响,火焰猛然炸起,借着风势朝着对面席卷而去。
爆炸的余劲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他们抓起手里的武器便凑近了火海。几十只荧光蝎在火海中挣扎着,努力想要甩去身上附着的火焰。叶离一眨不眨地盯着发出凄厉惨嚎的蝎群,端起了手里的步枪。
不时有带着火焰的荧光蝎突破了火海,朝着人群的方向挣扎。几声枪响,它们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活力。众人看着在地面上不断抽搐扭动的荧光蝎,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都是一阵的毛骨悚然。只有近距离看面前的这些东西,才能感受到它们的狰狞可怖。队伍的一些女人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两步。就连队伍里的男人,也是面色惨白,脚底发虚。这种蝎子类的变异兽,他们都是第一次遭遇到。以前遭遇到它们的那些哨兵,全都被拖进了隧道里,生吞活吃了。
若不是叶离这一枚燃烧弹,单是这几十只蝎子,就足以让整个队伍全军覆灭。叶大彪冷着脸踢了踢脚旁的尸体,眉头微微皱起:“儿子,你杀的那只,尾巴上也有这小灯泡吗?”
“没有,除了尾刺不会亮之外,其余的地方一模一样。”
“收拾几个尸体,等咱们回去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叶离点了点头,看着仍在火海中挣扎的荧光蝎,蹲下身子开始肢解脚下的尸体。那火海中的荧光蝎显然是没有了活命的希望。它们甚至都找不到路的方向,只是一味地在原地打转儿,被火焰炙烤的渐渐失去生机。
燃烧弹还要再烧上一会儿,一股股焦糊的味道传来,让众人几欲呕吐。他们看着蹲在地上肢解蝎子的小男孩儿,面上皆是一脸的古怪。张晓晴的身影隐藏在众人的身后,面色复杂地看着叶离稚嫩的脸庞。就是这么一个小家伙儿,击碎了她的面具,碾压了她的尊严。看着他胸口那铜制的勋章,她只觉得一阵的脸红。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一大群成年人,一堆白银游骑,竟然站在一个小孩子的身后,接二连三的被他保护。不管是在地表他展现的枪法,还是在地底他发出的预警。若不是他,这一群人当真是难说能活上多久。
她犹豫了一下,咬着牙挤开了人群,站到了叶离的身前。后者头也不抬,直接将手里处理了一半的蝎子丢到了她的脚下,吓得她赶忙退了几步。
“舍得出来了?”叶离看她害怕,不由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屑:“以后不要说你常来地表,这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地底吧!这种冒险的活计,还真不是你这种自命清高的小妞儿能干得了的。”
“我,我能干!”她咬了咬牙,拔出了随身的军刺。蹲下了身来,伸出颤抖的手捏住了蝎子的一根节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另一只手攥着军刺就捅了下去。蝎子的节足一阵猛烈的颤抖,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是捅到了神经中枢而已,如果你的勇气仅限于此的话。还是现在就打道回府吧!省得前路未卜,白白送了性命。”
她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继续开始肢解蝎子的尸体。本来,本来还想让他另眼相看的,没想到,却是再次在他的面前出了丑。张晓晴只觉得面前的小男孩儿就是她的克星。可她偏偏就是不愿意服软。不过是一个孩子,他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一定能够做到。张晓晴努力克制住自己脆弱的情感,不想让自己的泪水再次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叶离粉碎了她的面具之后,她在叶离的面前,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很多时候都会变得极为的情绪化。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可就目前而然,丢人却是肯定的。
一众游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同上前肢解起了蝎子的尸体。面对未知敌人的时候,就不能放过任何了解他们的机会。
叶大彪看着活动起来的众人,微微皱了皱自己的眉。他本以为自己的队伍对于整个末日已经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可眼下看来,却是差得太远了。整个队伍里他能看得过眼的,也就只有叶离一人而已。至于面前这群曾经的兵王,他们终究是丧失了一些兵王的特质。例如勇敢无畏、果敢坚毅这些军人必备的素养。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一群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战士。反而看到了一群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懦夫。是什么让这曾经的钢铁雄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是对未来的绝望?还是那存在于身边的未知危险?他看着面前这群曾经的兵王,打心眼儿里感到一阵的心痛,那可曾经都是他的兵啊!
“你们,终究是沦为废物了!”叶大彪的声音很轻。可在这相对封闭的环境里,众人还是听得真切。他们停下了手头儿的事情,神色复杂地侧耳倾听。
“你们已经再也没有了军人的尊严。更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军人是什么?是刀!是枪!是无坚不摧的一股绝对力量!可是你们,我从你们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刀的影子!”叶大彪大踏步走到了几个中年人的身前,伸手戳动着他们的前胸。
“兵王?你曾经的荣誉呢?你们他妈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们没有变,变得只是这个世界?嗯?你们的信仰呢?你们的责任呢?”
“我,我们早就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曾经属于我们的信仰!”中年男子面色激动,他一把拍掉了叶大彪的手,怒气冲冲的和叶大彪对视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大声的咆哮起来:“是!没错!我们以前拥有信仰,所以所向披靡。而现在呢?现在我们他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拥护我们的民众,没有了时刻保卫的国家。没了亲人,没了自己的家!你他妈告诉我,除了一条烂命,我他妈还剩下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番话一说出来,顿时让叶大彪气不打一出来。
“懦夫!只会给自己找借口的懦夫!信仰?我们的信仰永远都是我们自己,是我们手中的枪!你失去不是信仰,是你自己的心!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的胆怯,是你的懦弱!不要给自己带上冠冕堂皇的帽子,你不配!保卫国家?受民众拥护?如果这些能够满足你那卑微的虚荣心,那你怎么不去死?为你的国家你的民众殉葬!既然连死的勇气都没有,选择了在人世间苟活,那你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我们还有基地,还有未来。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或许你忘了,但我可以提醒你!士兵,你是一个兵,是国家的兵,是游骑的兵,是基地的兵!如果你厌倦了自己的身份,就摘掉胸前的勋章,滚回基地去享受庇护。”他冷着脸,带着满脸的愤怒扫视着下水道里的众人:“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废物!”
男子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前的勋章,咬紧了牙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将它摘下来。他静静蹲下身子,开始肢解手里的蝎子。众人清楚的看到,那一米八的汉子不时会抹一下自己的眼睛。他此时的情感,众人皆是感同身受。其实大家都清楚,这种感觉,近乎于让所有人发疯。那种永远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可以将任何一个人逼至疯狂。
叶离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剥了一粒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抬眼打量了一眼张晓晴:“看到没,大老爷们儿都给整哭了,你比他强上一点儿。最起码还有自知之明!”
张晓晴手上一顿,没有吭声。片刻之后,继续开始整理手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