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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不乏有一些已经跟随了袁绍多年的元老,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近几年新加入袁绍阵营的。在袁澜未来酸枣之前,他们也曾听说过袁绍有一个在外求学的儿子,但却并未耗费太多的时间去调查袁澜。毕竟袁澜并非嫡出,而且上面还有一个嫡长子袁谭存在,他们更多的关注还是在袁谭身上。
可袁澜今日的表现,却让众人刮目相看。在短时间能够想出以王匡为棋子化解当下危机的计策,他的智谋不可谓超群出色,从鬼谷出来的弟子看来的确是有几分真材实料。虽说为此付出了一个河内为代价,可利大于弊,还在众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袁澜毕竟还年轻,想出的计策总归没能算计到完美。
但是袁澜接下来的解释,却让他们往深层方面想清楚了智夺河内世家粮食的背后端倪。只要王匡实施征粮,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好了。王匡未来悲惨的下场,是为了袁绍能够更好接手河内罢了。可怜王匡清白无私了一生,最后却沦落到晚节不保的地步。不但名声将要丢了,甚至就连河内也快要没了。
众人在为王匡感叹怅惘的同时,又为袁澜心机之下表现出来的阴狠毒辣生出了忌惮之心。敢将一名郡守当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不说前无古人。但袁澜才十六岁的年纪就有这份心机魄力,可非常人所能及。
今日之后,袁澜将正式走进袁营众多文臣武将的视线里,而且还是那种不可轻视的存在。没看到就连袁绍都选择了袁澜所献之计实施,可想而知袁澜在袁绍心里的地位并不低。再说了,袁澜不可能不清楚逢纪在袁营的地位。可在明知道逢纪是袁绍麾下最受信任的两大谋主之一的情况下,他依旧敢毫无顾忌的得罪了逢纪。其原因很简单,他背后定有袁绍在撑腰。有袁绍的亲近信任,袁营中还有谁他不敢得罪了。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袁澜在众人心里的分量又加重了不少。看来今后倘若跟袁澜打交道必须要格外注意了,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袁澜可就麻烦了。被一名心思诡谲的人盯上,可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只是不知袁澜是否有夺嫡的野望?袁营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将筹码压在了袁谭身上,有些是中立派,在局势未明朗之前不会轻易的下注。有些是不喜袁谭的为人或者是不为袁谭欢喜的人,袁澜的异军突起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剩下的还有一些多方下注投机之人,狡兔都有三窟,他们当然也想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一时间,众人各自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看似平静的袁营暗地里已经有暗潮在汹涌流动。
袁澜才没有功夫去理会众人内心的小算盘,此时的他正忙着去见一个人,应该算是去向一个人告别。
韩馥现在可巴不得能立马飞回邺城,所以他此时应该已经在整顿士兵准备回冀州了。沮授作为韩馥的别驾自然要跟着韩馥回去,更何况韩馥现在对沮授起了疑心,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在酸枣。若是被袁绍趁虚而入直接将沮授拐走了,那就糟糕了。
袁澜飘然离去的背影,落在逢纪眼里反倒以为袁澜是在轻视他,导致逢纪心怀怨恨对袁澜的印象低到了极点。
袁谭面带微笑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脸色平静看不出阴晴好坏,只是看向袁澜的背影却多了几分善意。
当袁澜来到韩馥大营门口的时候,不同以往的畅通无行,这一次却被拦截了下来。
“我军正在拔营全军轻装回邺城,主公刚下达命令,期间不准任何人进营,袁公子还请回去。”守门士兵道。
“正因为韩大人要离开我才过来,只是过来跟沮先生告别一下而已。还请各位通融一下。”袁澜淡笑道,难道是韩馥知道他要过来找沮授才命人阻拦的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韩馥能算到他来,冀州局势又怎么糜烂到现在这个地步。
“袁公子,上头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进去,你就别让我们难做了。”守门士兵为难道,也是因为袁澜的身份他才和气对待,若是换作其他人他哪会这么好说话直接就强行驱赶了。
袁澜故作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一直站在这里等沮先生出来了。”
守门士兵不怕袁澜盛气凌人,最好将事情闹大届时自然会有上面的人来处理。可袁澜却偏偏用了温和的处事方式,这让他倍觉头疼。如果真的让袁澜在这里等,到时候要是被沮授看见了恐会怪罪他。同时得罪袁家的公子跟冀州别驾,明显是一件蠢事。反正袁澜的身份摆在这里,进去告一个别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袁公子,那请你快些进去、早点出来,也别让哥几个难办了。”守门士兵无奈道。
“有劳各位了。”袁澜满意的走进了大营。
见到袁澜的时候,沮授神色复杂,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长叹了一声;“二公子,为何又来为难授。”
“先生误会了,澜此次过来可是真心跟先生告别的。再说如今韩馥已经对先生起了疑心,无论澜找不找先生,结果都还是无法让韩馥在信任先生了。唉,料想韩馥回了邺城之后是不会在回来酸枣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先生了。”袁澜神情失落,语气低沉感叹道。
这一次他的确是出自真心实意,虽然才跟沮授相处了几天,可是沮授的才华深受他的敬佩。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将沮授留在他身边。可惜现在的局势一片混乱,还远不到留下沮授的时候。讨董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至于进攻冀州,这件事还需要精心筹备过,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接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见不到沮授了。
沮授看着袁澜发自肺腑诚挚的神情,知道是自己误解了。想他身为一代名士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令人感到羞愧,只好嗫嚅道;“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二公子,是授多心了,还望见谅。”
“先生怎么说澜是蛇。”袁澜眉毛轻挑,抓住了沮授的语病故意打趣道。
沮授一怔,随即意味深长的道;“今朝为蛇,他日未必不会化龙。”
袁澜心神一凛,轻松的模样陡然间严肃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得到沮授这么高的评价,一时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正色道;“先生高看澜了。”
“是否高看将来可见分晓,不过授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好了,离别的话也无须再多讲了。二公子,此处人多眼杂,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有缘,你我来日自会相见。”沮授淡淡道,尽管木已成舟,袁澜的出现终究还是会引起韩馥的疑心。但是他还是希望袁澜能够早点离开,也好少让韩馥多谢怀疑。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君臣之间竟还需要这样。物是人非,终难预料啊。
沮授都下了逐客令,袁澜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呆下去。反正他已经见到了沮授,于是拱手道;“先生此去一路保重,澜就此告退了。”
“替我送送二公子。”沮授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袁澜的好意,后又对着沮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