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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手心浮出他的法器,不过连董墨也发觉暗镖没有之前的光泽而且少了两三枚,幸亏他出手很快,经验也老道,每一枚镖都刁钻角度直奔对方死穴。朱易却完全不似当初那般狼狈,手中紫红晶珠一闪,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江天的镖竟然全被吸进了珠子里——这种自身化出的法器,与其他身外之物不同,如果被对方损坏,自己也会受创。果然,看江天马上吐出一口鲜血。
朱七着急,但董墨一把拽住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总觉得如果现在朱七为了保护江天,豁出性命,对江天来说无疑是更大打击。
朱易仰天大笑“这颗蛊珠,吃了成千上百的的虫妖精魂,但凡有杀气的东西靠近都逃不过。别说你们,就算是林为笑来,也奈何不得。”
江天擦着嘴角的血,也跟着笑出“真是夜郎自大。”他拔出自己的宝剑“邪门歪道的东西,不上台面的货色而已。”
这句话激怒了朱易,狰狞面庞,嘶吼着冲上。江天以手抚过宝剑,就看剑锋之上浮出一层浅谈银光,他抬手一架,用剑气挡过对方攻击。朱易一击之下未能得手,直接拿蛊珠撞向江天。江天稍微侧身,避开了珠子,但似乎没有还手力气,只能不断后退,朱易自然不放过他,步步紧逼,就在珠子马上碰到宝剑时,剑突然在银光中消失了,而江天也就地翻滚,再站起时,已经到了对方身后,宝剑又从银光中骤然出现,他倏地挥出宝剑,将对方后背划出长长一道伤口,接着一手拍过,朱易整个人向前扑倒几步,呕出几口血,蛊珠也滚落在地。
不一会儿,后背鲜血流淌下来,在地上铺开,江天用剑指向对方后心“你若现在俯首,我饶你魂魄不灭。”
朱易似乎愣了,不知道是被吓住还是怎么,好久都没有动作,等江天想要再一步靠近时,人才缓慢抬手,往自己后背摸了一把,接着低头看去蛊珠,发现珠子早被自己的血所沾染,失去了那种妖异的光亮。
“养蛊之人,最忌讳自身的血玷污蛊,这样会失去所有效力。”江天咳嗽几声,带着满口血渣,但已经没了危险,所以平静道“你虽然懂得这种妖法,但处世未深,不知怎么应用在实战之中。毕竟我们不比那些半人半虫的东西,你城府太浅,算计不得。”
这时候,朱易忽然发出怪笑,震耳欲聋,人晃荡几步慢慢腾空“如果这是普通的蛊珠,你说得的确没错,可如果珠子里有我至亲的骨血呢?”
朱七眼睛睁大,即刻明白,不敢置信地喊道“朱易!你把你的母亲给……”
朱易望着她,面部扭曲不堪,已经算不得是个人形了“能祝我一臂之力,也不枉我们母子一场。”
“之前一直听说她是被自己仙师拿去入了药,没想到是你……”
“哈哈哈哈哈,你们自己蠢,以为蜘蛛精只能被拿去当药引,想不到可以做蛊,难道怪我?可怜她老人家的仙师当初为了救她,被珠子夺去了听嗅味三觉,已经是个废人了。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妖徒被炼。”如此说着,看那蛊珠逐渐变大,慢慢成为一滩血池地狱,中间伸出无数怨灵长臂,要拉扯三人赴死。
江天刚刚被重创自身法器,伤了真元,又强行用将宝剑幻化,这时已经没有力气,朱七也在对付虫尸时耗费了大量妖力,所以是董墨保护住二人,不断用剑劈砍,直至他的普通宝剑断裂,那血池越来越大,血手也逐渐增加,三人都感大限将至,不免死灰脸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蝴蝶幻影出现在董墨眼前,慢慢变化成个文静少女,面容哀伤地看向朱易。
朱易整个人都呆立住,继而向后倒退,脸上的可怕样子缓缓褪去,露出原本的相貌,他大口喘着气“蝶晓,蝶晓……你活着……你还活着吗……”他自己摇着头“不……这不可能……不……我亲眼看到母亲她把你给……把你给……”
少女光是摇头,没有任何声音,同时自己伸开双臂护住了董墨他们三人。
这时董墨才注意到女子竟然额头上也有一对眼睛,而且不知道为何,他和这个少女还产生了共情,能够看到当初在她身上发生的种种——
原她是一只百年的蝴蝶精,和蜘蛛精朱易相识相恋,朱易的母亲也极为开明,并不反对,可是后来一天,蝴蝶来找朱易,却碰到朱易母亲修炼走火入魔……当朱易赶回时,正看到自己的母亲将恋人一口吞下……他受惊大喊,自此消失,等到再回来,手里已经有了蛊珠雏形,将其母和其他虫妖逐一炼化……
“这不是他的本心,求你们救救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少女心声,同时也是董墨最后的共情。
他人打了个抖,仿佛刚刚回神,而眼前朱易正试图拥住少女,却一次次失败,毕竟那只是个幻影。接着幻影也逐渐消失……
“不要……蝶晓……不要……”
“……”董墨看着对方痛苦地抱着头,自己才缓慢开口“小蝴蝶说,你本性善良,只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她不曾怨恨你的母亲,所以希望你不要为了他成魔……”
朱易抬起头,看向董墨,仿佛受到所感,身下血池地狱逐渐缩小,自身也渐渐从扭曲中挣脱……
可就是这瞬间,朱易遽然嘶吼,双眼一下子变成红色“你胡说!休想骗我!所有人都该死!该死!”如同恶鬼,血池也跟着猛地扩大。
江天赶忙拉过董墨肩膀,试图用真元做出一面防护,但却失败告终。
三人一阵慌乱,猛地看那血池中闪现出一只血淋淋的蜘蛛,嘶哑着声音“儿子,儿子……”八只脚同时刺出,贯穿了朱易的胸膛,将他卷着抱入怀中,随后同血池一同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起瘫坐到地下,同时劫后余生的无力笑着。
“……又能看见了……”苏瑛琳松了一大口气,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传影在一个山洞前突然变成灰白,什么都不再显现,她想问自家掌门,偏偏林为笑已经趴在窗台浅眠,便不敢擅自打扰,急的她恨不得自己去虫谷走一趟。
“怎么都……这么狼狈……”苏瑛琳自言自语,而后似乎看到睡着的林为笑嘴角上翘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这一边,洞内逐渐恢复普通样子,再然后墙壁显露出一圈光环,江天走过去,用手花简单做了个八卦符文打过去,光环就增大开,三个人一刻不愿意多做停留,赶忙用最后力气跑了出。随着生门的逐渐消失,那片虫谷也远离了他们。
三个人此时抬头,发现他们正处于草长莺飞的仙山正下方。
江天摇摇头“这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来了。”他说着望了眼董墨,笑道“董公子,我先行一步,将来有机会再叙吧。”说完看向朱七“你别忘了,欠我的人情。”
“破坏气氛,”朱七说“忘不了。”而后她一直目送着江天身影消失,才转头看向董墨,想着这是个绝好机会,要不要将人直接带回倾尽天下,此人与自己也算共生死了,草长莺飞这种地方太过危险,不如回到仙师身边。
结果她刚伸出手,听到空中有个女子声音“董墨!”
董墨抬起头,发现是苏瑛琳御剑停在半空,笑着应了声“神仙师傅……”接着又一哭丧“我刚差点儿死了……”
苏瑛琳眉头一皱,刚才那段灰白期果真不妙,但还是冷淡道“这不是没事吗?还不赶快随我走。”说着自己飞下,抓住董墨手腕拽他到自己剑上,也趁机试了下对方脉搏——这样看,应是无碍,等回去再细查。
“等下,神仙师傅……我有个……”董墨想说有个朋友,结果发觉早不见朱七身影。
苏瑛琳知道他所指是那只幻化成人的蜘蛛精,不知为何,略微不快“不要找了,看来她对你没什么感情。”说完带着董墨飞回了草长莺飞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