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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姬佝偻着腰,双手落在腹部,嘴唇微微分开,露出洁白的皓齿,大口喘着粗气。清秀稚嫩的脸庞上渗出晶莹剔透的汗水,显然这一路跑得颇为急促。
纤细的葱指从清秀脸颊上划过,拂去滑落的汗水。然后雨姬挺直腰杆,向阿谀奉承的小胡子西村询问道:“城门长,弥彦出去了没?”
“弥彦?”小胡子西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回公主殿下,弥彦君还没来过。”
西村说完,雨姬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哦!那就好,还以为赶不上了。”
“公主殿下,你跑得这么急干嘛?”西村两手不停的搓着,好奇的询问道:“弥彦君也要出城?”
“恩,弥彦他要离开城堡。”
西村惊“噫”了一声,双眼睁得宛若铜铃一般,惊讶的盯着雨姬。枯燥的守门工作,让这位远方支脉的宗族后裔脑洞出奇的活跃,瞬间脑补出了一个狗血剧情。
“身为奴仆的弥彦和高贵的公主殿下多年相伴,彼此心生情愫,互相爱慕。可是碍于巨大的身份差距,两人的恋情无法公诸于众。”脑洞堪比四目枭的西村,思绪飞舞道:“但弥彦和公主殿下并不在意名分,二人瞒着雨之国大名,偷偷的进行着地下情。”
“本来一切都隐藏着很好,没有人发现弥彦和公主殿下的恋情。”西村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脑海里蹦出了四目枭的身影:“直到弥彦和公主殿从城外到回一个眼镜男孩——猫头鹰。”
“猫头鹰对搭救自己的公主殿下心生爱慕,可是发现了弥彦和公主殿下的恋情。觉得弥彦身份低贱,居然诱骗善良美丽的公主。嫉妒与愤怒在心里燃起,猫头鹰为了夺回公主殿下,向雨之国大名告发了二人的恋情。”
“盛怒的大名大人,瞒着公主殿下,将弥彦抓了起来。给了这位公主殿下的仆人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自己偷偷离开城堡。第二个选择是被杀死扔出城堡。”思维停不下来的西村,瞥了一眼张望的雨姬,心中继续道:“无法对抗大名的弥彦,无奈的选择了第一个选项,但心中暗下决心,待他日飞黄腾达,便来寻回公主殿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服侍公主殿下的忠心婢女得到了消息,迅速的禀告给了公主殿下。”西村右手捏着下巴,对自己推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公主殿下才会急匆匆的跑来,为得就是截住弥彦,同他一起离开这座森严的堡垒。”
“公主殿下和弥彦真挚的感情,让英俊潇洒的城门长西村感动得热泪盈眶。”沉迷于臆想的西村伸手拂去了眼角泪水,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两眼露出决然之色,腰杆挺着笔直,宛若慷慨赴死的烈士一般,西村心中咆哮道:“虽然英俊的我,很想成全了公主殿下和弥彦。但是身不由己的西村,选择了忠于职守……只好狠下心来,棒打一次苦命鸳鸯……”
“城门长,城门长……”
耳边响起了雨姬的呼唤声,西村回过神来,立马弯腰搓手,露出一脸媚态,询问道:“怎么了?公主殿下。”
望着从意气风发瞬间转变为阿谀奉承的西村,雨姬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才张口问道:“你刚刚用了‘也’字,难道还有人离开了城堡?”
“回公主殿下的话,确实还有一个人。”西村恭敬的回应道:“那人叫柳生,和我一样是宗族远支,我和他也算有些交情。他辞了宗族侍卫之职,回北方老家去了。”
“柳生?”雨姬右手成拳落在唇间,冥思苦想了许久,还是没想起这个人是谁?虽然昨天同四目枭一起见过这位前侍卫,可惜雨姬却完全不知晓他的姓名。偌大一个城堡,算上弥彦、大名、久保航三人,公主殿下能叫上名字的大概不足十人。
雨姬摇了摇头,便不再纠结这位叫‘柳生’的侍卫。双手抱在胸前,橘黄色的眼眸看着那滩积水里的倒影,雨姬叹了口气,便静静等候弥彦的出现。
突然,陪在雨姬身旁的西村兴奋的说道:“公主殿下,弥彦君来了。”
目光从水中倒影里移开,雨姬立刻向前望去。只见弥彦背着一个行李包,低垂的脑袋徐徐走来,不知是在思虑往后的生活,还是在思恋那个暗恋许久的女孩。
望了眼沉默不语的雨姬,又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弥彦,眉头低锁的西村挺直了腰杆,双手抱在胸前,暗道:“该来的总会来,公主殿下、弥彦君,请不要怨恨我西村的冷酷……”
埋头走路的弥彦,正在回忆起往昔的时光。突然,眼眸里印入一个熟悉的裙摆,弥彦心中猛地一颤,顿时鼻子一酸,双眼泛起了朦胧。
弥彦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低垂着脑袋似乎变得更加沉重。明明朝思暮想之人就在眼前,弥彦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无颜面对的弥彦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心里的悲凉,颤抖的声音从口中飘出:“公主殿下……你……有什么事么?”
望着说话结巴,不敢直视自己的弥彦,雨姬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雨姬的话,让准备棒打鸳鸯的西村顿时一愣。惊愕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飘荡,小胡子城门长双手捂着脸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耳边回荡着雨姬的叮嘱,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眸里涌出,弥彦匆忙抬起右手,试图拂去眼帘中淌出的泪滴,可惜这些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却向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止不住的缓缓坠落。
弥彦轻咬唇角,让呜鸣声留在咽喉里,心里咆哮道:“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出现?为什么不是挽留?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心中的言语终究没有说出来,弥彦点了点头。雨姬也没有说话,只是让开了道路。曾经熟悉的两人,此时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弥彦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笺,西村察看一番,便递了回去,对门卫们挥了挥手。得了命令的门卫行动起来,紧闭的城门在咯吱声里露出一人宽的缝隙。
穿过城门,泪流满面的弥彦猛地转过身来,看向魂思梦想的女孩,沙哑而忧愁的嗓音响起:“公主殿下,我们,还有机会再见么?”
雨姬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城门在咯吱声下,又重新合上。失魂落魄的弥彦转过身,重新迈起了步伐,只是双脚莫明的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