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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酒馆，门口挂了一只硕大的西北大陆野猪头，两根獠牙锋利得像两把尖刀。
这里的甜酒最有名。
酒馆里人声喧闹，正好能掩盖不想被旁人听见的对话。
方逸从来没喝过甜酒，正想来一点，司徒却给他要了一杯冰镇青橘汁儿，美其名曰“未成年人不宜饮酒”。
说好的请喝酒呢？
方逸黑着个脸：“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司徒灌了一口中酒，抬手抹去嘴唇上沿着酒沫子，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说道：“我的星船上缺人手，我觉得你很合适。”
“没兴趣。”
“因为你今年要考武者学院？”司徒倒是很明白他的意思，问。
“没错。”方逸并不觉得意外，对方是一个武者，肯定已经查探出自己还是一个备选武者。
“所以你买了升灵剂？”司徒接着问。
方逸心中一凛。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买了升灵剂？
是弗雷泽告诉他的？
不可能！弗雷泽的嘴很紧，否则也不会平平安安在【狼巢】呆这么多年。那么……就是这家伙自己猜出来的？
这也太能猜了吧。
方逸心里嘀咕，脸上却依然云淡风清。
“司徒先生，你可不能这样乱扣罪名。升灵剂这东西可是违禁药品，抓住了是要被取消武者学院入学测试资格的。”
话虽这样说，方逸倒真不怕司徒用升灵剂来威胁他。
这是【狼巢】，十个人里有九个带着违禁物品。谁也不会没事儿到这里来找麻烦。
退一步说，就算司徒可以确认他是灰影，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等他回到地面上去，这个叫“灰影”的身份就永远不会再上线。任他再能猜，也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备选武者的光轮天赋出现三级之内的波动属于正常范围，只要不被抓个现形，他也没必要担心。
“小朋友真狡猾。”司徒笑得狡猾，“还有一周就是各大武者学院的入学测试了。你一个光轮天赋六级的备选武者不好好在家准备测试，居然跑到寒鸦沼泽去冒险，要说只为了点钱，那我是不信的。”
“大叔你真搞笑，我什么时候去过寒鸦沼泽？”
方逸又喝起青橘汁儿。他要是说自己去过寒鸦沼泽，岂不是承认自己正是灰影？他才不会上当呢。
小家伙挺难缠。
不过，越是这样，司徒越觉得丁先生的推荐实在靠谱。
做他这种行当的，不仅仅是要机灵，而且口风得特别紧，不能被几个老油条一忽悠就什么都说了，那还玩个屁。
“没去就没去吧。上了点年纪的人就是记性有点差，总是容易把事情搞混。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对了，升灵剂。既然咱们今天这么有缘在这里喝酒，那大叔我就给你个建议。不收你钱。”
“不是有缘，是你威胁我来喝酒的。”方逸纠正道。
“威胁？你是承认你自己是灰影咯？”
方逸闭上了嘴。
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司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接着说道：“小朋友，听我这个老东西的一句劝：升灵剂那东西，还是不碰为好。”
老吗？方逸心中纳闷。这位司徒先生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怎么说也不能算老吧？
“为什么？”方逸心中狐疑，随口问道。
“好问题！”司徒一拍桌子，赞赏地说，“你既然问了，就让老夫今天就给你补一补圣泉和光轮的课。小朋友，你算捡到便宜了！”
“我……”
这算什么好问题啊？方逸心中叫苦不迭。大叔你这是要开启话唠模式了吗？我还有觉没补啊！
他又想开溜，司徒哪儿会给他机会，手隔空往下一压，方逸就觉得身子一沉，又栽回了椅子中。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和武者相比，备选武者真是弱势群体啊。
“喝水喝水。”司徒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了些酒，在桌上胡乱地点了一团。
“这是圣泉。”
随即，又在圣泉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光轮。
“我们都知道，先天光轮本身并不是光轮状，而是一团具有法则性质的能量团。它是光轮的基础，有了它，你才有可能锤炼出光轮，才有可能理解真言。
“真言是神的语言。武者通过光轮理解真言，将其转化为具有法则之力的图案，这就是神纹。想要把神纹锤炼在光轮上，就要不断利用圣泉从【秘境】——也就是【亚空间】——中汲取的能量，将神纹打制成形，锤炼在光轮之上，从而拥有了操纵法则的能力。”
司徒又在圣泉下方画了一个指向它的箭头，箭头的尾端写上“亚空间”这个词。
“我们把锤炼光轮的过程称为神道。
“通过不断地追寻神道，神武者不断探索亚空间，并由此掌握更多的法则，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你要明白这其中的逻辑。神武者利用光轮，从圣泉中汲取来自亚空间的能量，把神纹锤炼在光轮之上，使光轮变得更强大。
“他们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将光轮的境界向上提升。简单说，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循环：从亚空间到圣泉，再从圣泉到光轮，然后，再反过来，从光轮到圣泉，最后回到亚空间。这一点……你同意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方逸的。
“听着很有道理。”方逸听得有些入迷。
司徒的理论和他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有相通之处，但在解释上却十分新颖。尤其是循环的思路，把圣泉摆到了和光轮同样重要的地位。课本上虽然也提到圣泉的作用，但更多的是把它当作光轮的能量来源，而不是地位相同的存在。
不过，这个理论好像有一个问题……
方逸正琢磨，司徒又开了口。
“好。既然你同意这是个循环，那你一定也相信，循环必须平衡，才会维持稳定。那你告诉我，当你用灵药强化了光轮天赋后，这个循环还会稳定吗？”
方逸一愣。这正是他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也发现问题了，对吧？”司徒继续说。
“如果我们把圣泉想象成一个能量的水池，亚空间是它的进水口，光轮是它的出水口，进水和出水是平衡的，圣泉就维持着一个稳定的水位线。
“但灵药打破了这个平衡，被人为提升的先天光轮一旦开始锤炼，就需要从圣泉中汲取超过它正常状态下需要的能量。
“也就是说，流出的水增多了，超过了进水的量。长此以往，圣泉里储存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少。你猜，到了那时，会怎么样？”
司徒停顿了一下。
方逸摇了摇头，心跳得很快。尽管备选武者的课程还没有涉及到锤炼光轮这种具体而高深的内容，但他隐隐感到这其中问题很大。
司徒的目光在他脸上驻留了片刻，这才慢慢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到了那时，你会发现你没有足够圣泉灵息来支撑你的光轮。这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他竖起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