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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高的尸体露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齐齐发出了一声欢呼。
他们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现在忽然发出欢呼来,倒让我和高岩一起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再讨论什么,一起扭头朝那群人看去。
那些人欢呼之后。竟然真的跪下身来,朝李志高的尸体纷纷磕头。
我和高岩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跪拜的,真的是李志高?
可李志高分明还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他们跪他又有什么意思?
那群人拜了四拜之后,魏建国双手又微微往下按了按,应该是可以了不用再拜的意思。
所有人立刻都停了下来,纷纷抬头看着魏建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就见魏建国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走到李志高脑袋低垂的尸体前,缓缓朝他鞠了一个躬,然后缓缓扭头,高声喊,“分寒食!”土妖呆圾。
“哇呜!”所有人又一起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人声鼎沸的。像是要过什么盛大的节日一样。
我拽了拽高岩的衣服,低声问,“你听说过寒食没有?”
高岩摇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听到。”
我皱了皱眉,现在这里只有这么一大堆的杂粮,难道他们待会儿要分的寒食,就是他们刚刚堆起来的杂粮?
刚刚才堆到这里,现在又要分掉,这群人也不嫌麻烦。
正思考时。忽然感觉高岩打了个寒战,急促说道:“不对,他们要分的不是粮食,而是……”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时竟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里只有这么一堆粮食可以分,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分什么?”
这句话刚刚说完,我就意识到我刚才一直有个误区,我一直以为,他们要分的寒食,肯定是跟吃的东西有关,而且眼前确实也有一堆粮食。
但我偏偏忽略了,这粮堆中间。还有一个李志高!
我也很快明白了高岩为什么那么震惊--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这群人要分的寒食,不是这一堆粮食,而是李志高的尸体!
脑海中才浮现出这个念头来,我就觉得只作呕,这是一群什么村子。一群什么人,竟然还野蛮到要分一具尸体?
但事实证明,这个最让我感觉作呕的想法,却偏偏被应验了。
魏建国拜完李志高的尸体之后,就有两个男人走上前去,将李志高的尸体从粮堆中拖了出来,架着走到了魏建国跟前,好像是在等待他做什么。
就见魏建国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符纸来,随手一挥就点着了符纸,然后迅速咬破中指,滴出了一滴血来,抹在了李志高的印堂正中央。
让人惊叹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刚才还僵硬笨拙的李志高,忽然就挺直了身子,满脸微笑站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李志高脸上的笑容,我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在冲你微笑,那种浑身长鸡皮疙瘩的感觉,让人浑身都不觉得不自在。
“好了,礼毕,按照以前的规矩,咱们该分寒食了。”等李志高直挺挺站在众人眼前后,魏建国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我们看不到所有人的脸,但我们能感觉到他们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兴奋和发自内心的欢呼声。
魏建国满意扫了所有人一眼,高声念,“寒食神笑,全年热热闹闹……”
而此刻李志高的脸上,依旧带着不知疲倦的笑容。
我浑身一颤,顿时明白,这应该是清水村的某种仪式,每年到这个时候,会找来一具尸体,但所谓的寒食神,然后接受众人的跪拜,再被众人分掉!
也不知道村子的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这种诡异恐怖的风俗流传了下来,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更何况待会儿会真的分尸!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魏建国一个“热热闹闹”刚说完,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来,照着李志高的一个膝盖直直飞去。
李志高的膝盖毫无意外被重重击中,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天啊,寒食神都被打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今年要大祸临头了吗……”
村民们先是雅雀无声,接着议论声像沸水一样四散洋溢开来,语气惊慌,说什么的都有。
魏建国鹰一样的眼睛飞快在四周搜寻着,想找到刚才是谁在捣鬼!
可现在应该是午夜十二点之后,四周黑魆魆一片,他自然什么都没有看到,顿时将脸一板,扬声道:“敢问何方的朋友,敢击倒我们寒食神,扰乱我们的寒食节?如果你乖乖出来,我不会追究,要是不肯出来的话,哼!”
他最后一个“哼”字,像是一根钉子猛然钉在所有人的心里一样,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腿就软了几分。
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想想也是,这里站了这么一群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一个人给淹死,谁会在捣乱之后傻乎乎站出来找死?
魏建国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回应,应该是觉得那人不敢再出来捣乱了,又依葫芦画瓢,照着刚才的法子,将刚才已经被击中膝盖跪倒的李志高,又恢复了刚才直挺挺站立的姿态。
谁知,那人仿佛成心跟他作对似的,在李志高才刚刚挺直身子,就又飞来一块石头,照着李志高的另外一个膝盖重重击去。
这次也毫无悬念,李志高被击中另外一个膝盖之后,又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这次村民们没有沸腾,而是惊慌四顾,这么多人,反而死一般寂静。
“照他们的反应来看,估计是第一次有人在这个节日上捣乱,所以他们连本能的惊慌都顾不上了,开始沉寂害怕。”看着这些村民们紧张四顾,我语气里有了一丝幸灾乐祸。
猜到他们的寒食节主题是什么之后,我本能觉得反感排斥,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捣乱一番,现在有人在背后捣乱,我当然是站在这个人这边的。
只是我暗暗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来捣乱?
高岩的声音也很冷,“然然,咱们先看看待会儿会怎么样,我打算把李志高的尸体给弄出来!”
我诧异扭头,“我也知道李志高的尸体不能落入他们手里,可现在他们那边那么多人,这个魏建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咱们就这么贸贸然过去了,下场肯定会很惨。”
高岩握住了我的手,微笑着看向我,“然然,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卓然了,你是一个全新的卓然。一旦冲突起来,你已经完全有了自保的本事,所以一定不要害怕,好不好?”
“我……”我有些慌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动手跟人打架……”
自从上次抽骨还魂之后,房东就告诉我体质已经发生了异变,而且体内已经有了水灵珠和火灵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卓然了。
可问题是,我从来都没有跟人交过手,更不知道该如何交手。
高岩凑近我,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柔和而坚定,“然然,不用在乎那么多,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架还用什么招势,只要能把对方打倒就行……”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他身后多出了一张人脸,正嘻嘻冲我笑。
“啊……”蓦然多出来的一张人脸,吓得我发出了一声惊呼,身子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高岩还不知道他身后多了一张脸,见我摔倒,立刻伸手就要来拉我。
他才刚刚伸出手,就见那个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笑嘻嘻说道:“喂,我看到你们了!”
高岩的身子,猛然就僵住了。
紧接着,他身子猛然朝前一扑,接着翻身而起,一个扫堂腿,就朝身后那人扫去。
那人一个不注意,竟然一下子被高岩扫倒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大叫,“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两个人,这里有两个人……”
高岩本能就要去捂他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我们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