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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旭才发现,典韦后面居然另有一人。
来人年龄三十上下,身长一米七几,一袭青衫,脸色英俊,器宇不凡。
长长的胡须,为此人增添了一份飘逸。他头戴纶巾,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
陈旭见状大惊,此人虽然没有拿着羽扇,但是青衫、纶巾,这可不是一般人的装束,只有一方名士才敢如此。
羽扇纶巾并不是诸葛亮、周瑜的专利,在这之前,京城洛阳的士人们就这般装束,现在可以说是名士们的时髦打扮。
不敢怠慢,陈旭强撑着就要起身行礼。
中年文士上前,一把按住陈旭,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他幽幽一叹,朗声说道:“大郎身子有碍,切莫如此。”
中年文士看似弱不禁风,按在陈旭身上的力气却也不小。陈旭不能起身,只得出言说道:“旭何德何能,敢叫先生前来探望?”
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中年文士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唏嘘叹道:“数年不见,不想大郎已经闻名州郡矣!”
听着此人的语气,好像以前见过陈旭一样。
愕然地看着眼前之人,努力翻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却发现自己对于此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陈旭一脸惭愧之色,连忙说道:“还请恕我愚钝,不曾记住先生名讳,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中年文士闻言,亦不恼怒,大笑一声,说道:“我见你之时,你尚是一介幼童,如何记得我?”
陈旭、陈虎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典韦,全都大喜,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典君!”
典韦得见故人,心中亦很欣喜,扶住两人的手臂大声笑了起来。
陈静、陈虎看到中年文士的这身打扮,不敢怠慢,亦是上前行礼。
文士并未客气,坦然受了两人一礼,说道:“昔年陈家村的几个稚子,不曾想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陈静、陈虎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只有陈旭,突然想起以前村中老人说的话。
村中老人曾经说过,陈家村祖上出身不凡,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现在虽然败落了,但是与东郡其他陈氏家族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平本是河东郡武阳人氏,他的子孙后来有一支迁徙到东郡,开枝散叶,后来慢慢分化成两脉。
其中一脉就是濮阳陈家村,另外一脉,正是东武阳陈氏。
两脉虽然分开,毕竟是血脉相连,仍旧有些联系。若是一脉支撑不下去,另外一脉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几百年下来,陈家村才能够发展成为如此规模。
老人们曾经为了激励族中后人,没少讲起祖先的辉煌与族中名人。其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东武阳的陈宫。
另外一脉,虽然也早已败落,但是却出了陈宫这么一个名满州郡的名士。
所谓名士,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还要有高尚的品德。
可以说,这个时期能够闻名天下的名士,绝大多数都有真才实学,值得人们敬佩的。
而陈宫,就是其中之一。
陈宫性情刚直,足智多谋,不阿权贵,因为自身才华横溢,年少时就已经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如今早已名满州郡。
就连陈留边让,都对陈宫赞不绝口。
边让少辩博,能属文,刚直不阿,天下知名;与陶丘洪、孔融并为后进之冠。年只二十余时,就被议郎蔡邕深深敬佩。
陈宫曾经在边让门下求学,深得边让器重。正是因为便让的缘故,陈宫才能以一介寒士的身份跻身名士之列。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曹操杀掉边让之后,陈宫就游说张邈等反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并且竭力谋划与曹操为敌了。
可以说,便让对于陈宫,就犹如桥玄对于陈旭。
汉代以来,不管是游侠还是名士,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特别是为了孝、义,更是如此。
他一直呆在东武阳躬耕读书,东郡太守桥瑁,曾几次征辟陈宫,都被陈宫拒绝,如此一来,陈宫名气更大,就连东武阳县令见到陈宫,都要以礼相待。
陈宫去过陈家村一次,那时他还尚未及冠,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
等到陈宫出名以后,陈家村的长辈们全都以此为荣,并教导陈家村子弟要好好向陈宫学习。
这时陈旭才想到,为何黄巾军会在东武阳大败了。如果有陈宫这个三国牛人在那里,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攻破城池。
要知道,陈宫可是在历史上,差点就将曹操弄死的猛人啊,黄巾军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会瞒过陈宫?
东武阳的详细战报,早在几天前就送到了濮阳,但是中间并未提到陈宫。
但是据陈旭所知,东武阳除了陈宫,并无智谋过人之辈,见到一身名士打扮的文士,并且与典韦一起过来,陈旭这才想到此人是陈宫。
犹豫了一下,陈旭试探地问道:“先生可是出自东武阳陈氏?”
虽说东武阳陈氏并不是豪族,但是因为陈宫的存在,也是小有名气,若是眼前之人出自东武阳陈氏,就一定是陈宫了。
文士赞赏地看了陈旭一眼,说道:“大郎还知道我这个叔父啊?”
陈旭听闻此人果真是陈宫,心中大喜,自身的病情也仿佛减轻了很多,当即滚落下床,伏地拜道:“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他来到这个时代,除了闻名大汉的桥玄,并未真正意义上遇到一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跟自己沾亲带故,他如何不激动?
若是能与陈宫拉上关系,陈旭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陈旭虽然也是名扬州郡,但他是以一介豪侠的身份,相比于陈宫这种名士,身份简直相差千里。
按照辈分来讲,陈宫是陈旭的叔叔一辈,所以陈旭才叫他‘叔父’。
一把拉起陈旭,陈宫说道:“大郎身体要紧,快快起身。”
陈旭瞅了陈虎、陈静一眼,说道:“族父在此,还不过来行礼?”
直到此时,陈静、陈虎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全都崇拜地看着陈宫,连忙再次以晚辈身份行礼。
他们从小以来,屡次被族中长辈教导,要向东武阳的族父陈宫学习,出人头地,振兴陈氏。
诺大的陈氏宗族,这些年来,也只有陈宫这么一个闻名州郡的名士,他几乎成为所有陈家村少年们儿时崇拜的对象。
见到陈旭三人的模样,陈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等祖上为大汉开国丞相陈平,奈何家中早已败落,不成想如今濮阳陈氏居然出现了尔等三人,看来我陈氏振兴有望啊。”
陈旭谦逊地说道:“我等微薄名声,如何能与叔父相比?叔父为东武阳名士,年少时就与闻名四海之辈相交,我等陈家村子弟,皆以叔父为榜样。”
虽然陈宫并非爱慕虚荣之辈,但是能被族中后辈视为榜样,终究是一件值得愉快之事。
摆了摆手,看着面色枯槁的陈旭,陈宫向几人说道:“大郎的病,我能治,你们几人先退下去,莫要让他人进来。”
典韦三人满脸疑惑,他们都知道陈宫是个名士,却并未听说过他会治病。但是碍于陈宫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得出去把守房门,不让他人进出。
陈旭也有些愕然,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宫,轻声唤了一声‘叔父’。
房内只剩下陈旭、陈宫之时,陈宫的行为更加随意,他坐在陈旭床边,看着陈旭说道:“大郎所害之病,可是心病?”
陈旭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轻轻为陈旭理了一下披散的长发,陈宫说道:“大郎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生存艰难,同情黄巾军也不足为奇。大郎听闻皇甫嵩将军屠戮黄巾军,心中郁结难安,才一病不起,可对?”
陈宫如此说话,陈旭却也并不惊讶。典韦来时,他就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了,以陈宫的智谋,想要猜出这些,并不足为奇。
微微叹了一口气,陈宫起身,说道:“我幼时亦是家贫,百姓的生存状况我又何尝不知?然大汉虽然腐朽,黄巾军却绝不能成事,大郎如此作为,将来恐成大祸啊!”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