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故事,生活,工匠

名中有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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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克?科索沃原本是克里夫托要塞城里的贵族,然而在力克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力克的父亲却整天沉迷于赌博,很快,在力克将近九岁的时候,他的家族破产了,而在那时候,祖父通过一生挣来的荣光也不复存在。

    下一年,也就是力克十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带力克来到这边境之地,远离了父亲。

    虽然一开始过的还不错,靠着母亲带来的珠宝以及一些财产,但是,没有劳动就没有收获,钱财毕竟会用完,而到时候还能靠什么吃饭。力克很快凭借自己早熟的思维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回到那个破落的家是不可能的,而且也只有在这里——风车镇里的小屋,才像一个家的样子。

    时过境迁,力克也已成长为一个受人信赖的成年人。

    ——风车镇,马德拉大广场——

    “嘿,力克,今天要买什么呀,对了,这是今天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最新鲜的鱼,给你优惠怎样,把它买了就送你一瓶麦酒。”

    一个肚子显得十分富态的带须商人在集市里的一处当铺口不断的给周边走过的人推销自己的水产,然后在他看到力克后,便十分亲切的打起招呼来。

    力克摆手示意,微笑婉拒道:“不了,艾比,我可没有这么多钱,我还是去苏丹那里买点面包好了,等我下次有钱再来关顾你吧。”

    力克没有一丝隐瞒自己的经济状况,以前的贵族面子早已被时间与现实推磨下不见了踪影,现在的自己,只是想吃好睡好,尽管年少时还有一份愿望埋藏于心中,不过现在的自己,恐怕还没有能力实现。

    力克很快走到自己的目的地,一个为于集市街角处,也就是前面T字路口向左拐大概两三间店铺的位置,就是此行的目的地——苏丹面包店,不过,此时的路口显然早已被许多人阻拦,不,他们并非带有那种恶意的目的,而是为了给行驶在大路中央的奢华马车让行而不得不靠边挤在当铺的门口处。马车被一行人包围的看不见全貌,不过,力克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的透出来的景色,也大致了解了马车本身的奢华以及其主人的高贵。

    力克没有打算去凑热闹,可是那些行人却一直挤在面包店门口,这让力克觉得要是自己从这人潮中挤进去的话,或许没到店门口就会被人半路挤出来。

    于是力克转身走进左边的小巷里,这个小巷通往面包店的后门,而且这也是面包店的女主人苏丹悄悄告诉他的,至于为什么苏丹会告诉自己这隐秘的事情,力克没有过多询问,当时只是当作家常话来听了,可没想到现在却用到了。

    来到没有阳光的小巷,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凉爽,力克抬头看着被周围土屋向上拔起的土墙,看着这表面凹凸不平的土墙,加上刚刚看到的豪华马车,力克会想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曾经住在铺满光滑的地板,墙身由木头或白色大理石建成的贵族大宅,那时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头顶上淡蓝色天空给力克远离喧嚣的感觉,而力克也在前进中稍微放松了自己平常绷紧的神经。

    “嘣,!”

    一个柔软的物体撞到力克的怀中,往下看去,只看见一个只有自己半身高的小孩慌张的想从自己下意识环绕的手臂中挣脱。力克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也会有人经过,不过在几秒的愣神后,怀中只穿着肮脏粗布的小孩趁这段时间挣脱了力克的束缚,然后向力克的身后跑去,力克没想要挽留并斥责这个小孩,毕竟他只是个孩子罢了,而且自己也有没看路。

    转过身,看着小孩在脱离了自己的束缚后远去,然而。

    “嘣……”

    小孩又因为没注意脚上的石头而摔倒了,脸颊完美的于地面相互摩擦,不过辛亏没有持续很久,而且下坠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力克原本想上去帮助小孩,可是,小孩在力克准备触摸他身体的时候立即将头转了过来,当他的眼神于力克对视的时候,力克注意到了,小孩那双失焦的瞳孔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且充满野性,力克难以想象这样的表情也会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他看起来仅仅只有十岁罢了。

    “嘿……!”

    力克出声询问,不过,小孩却没有回应,只是转身向后退去,双脚用力向前蹭之余还把身体完全从力克周围撤离,那充满不信任感的行为让力克不敢贸然向前,最后,只能看着小孩在足够远的距离抽身起来逃离自己。

    力克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令人害怕的事,不过,可能在那个小小孩眼里,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可信任的。

    这也让力克想起了童年的回忆。

    将脑海中的琐事抛开,是时候去买面包了。

    力克继续走在刚才的小巷上,向着拐角不远处的面包店前进。

    “嘿,苏丹,我来了,老样子,请给我包好三个黑面包,一个长条面包。”

    “额……?哦……!力克,原来是你呀!”

    打开放置了许多杂物的杂物房,来到了面包店的正厅,力克看到了这家面包店的主人,苏丹。

    此时的苏丹穿着一件由羊毛制成的短毛衫,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里面似乎夹着一件浅黄色的粗布,下身是一件红色长裙,长裙上没有过多的花式,不过也算是十分好看的存在了。苏丹样貌还算得体,加上她平时也只是做一些不算劳累的工作以及没有整天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原因,苏丹显得较为白皙,且肤色也看起来十分健康。

    “嗯,你在看什么,怎么,你也对这马车有兴趣?”

    力克挑起话题来,店里没有多少人,除了门口站着的两个给苏丹打下手的女店员外,这只有五十来平方米的小店就没什么顾客,而此时的作为店主的苏丹,更是和两个女店员一块站在毫无阻碍的门口处,一边瞪视着那些想要站店里来观看的路人,一边踮起脚尖的看着已经离这家店较远距离的白色马车。尤其是马车四周穿着银白色全身甲的护卫骑士,他们每个人都骑着十分壮硕的马匹,而且面不改色的维持这马车周边的秩序,丝毫不让马车的前进有一点停顿的失误。

    苏丹收回自己刚才探出去的头,然后转头看向店里的动向。不过当她看清那位顾客的样貌后,随即露出了笑容。

    力克看着她露出的微笑,只觉得周围的稍微漆黑的环境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明亮了。似乎她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太阳。

    “不啊,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好奇而已啦。”

    苏丹有些扭捏的说道,然后便在店里的展架上忙碌起来,看起来是为力克打包好他需要的面包。

    黑面包其实一般是用小麦粉混杂大量的麸皮烤制而成,不过据苏丹所说,有一些偷工减料的黑心面包师,会故意在黑面包中掺加木屑、小石头之类的杂物。

    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良好的工具可以去除面团里的杂质,一切都需要人工,所以那些黑心面包师为节省力气,一般不加以理会,然而在价钱上却没有如何减低,反而,相比苏丹制作的面包,虽然卖相有些不忍直视,但是苏丹是十分认真的去除面包中根本不能下咽的石头以及沙砾,这让许多顾客在忍着卖相去品尝后,都会觉得口感十分的好,而力克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呐,这是你的面包,谢谢关顾哦!”

    苏丹微笑的对力克说道,然而力克并没有立即离开,因为按照习惯,他都会在这个狭窄的面包店里坐上一阵,面包店的内墙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唯独那些承载着面包的货架上是由木板一一成列的。中间放着几张木椅以及一张木桌,这是苏丹为了在没人的时候在店里休息用的,左手边的土墙上没有摆放作为商品的面包,只有一副看上去还挺有艺术气息的巨大画卷。

    画里是一个美丽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走在满是当铺的街道上,街道的附近是高耸的木屋以及奢华的宫殿,妇人只有侧脸可以窥视到她那美丽的样貌,而那个穿着贵族骑士服的小孩此时正拉着自己的母亲向旁边出售的烤肉串看去,虽然身体上想要品尝,但却怒力忍耐着,站在他旁边的母亲十分慈祥的对她的孩子微笑,似乎不觉得他有多么的失礼。

    力克坐在一张面对油画的木椅上,看着油画上穿着黑色礼服的妇女,力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而这也是他会在有空的时候想要在这里坐上几分钟的原因。

    “你还是很喜欢这幅画呢!”

    苏丹的声音在身后升起,不大的声音带着成熟女人独特的嗓音,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力克的耳朵有些痒,不过他很快又止住了自己在心里想要行动的失礼动作,苏丹并没有在力克的耳边说话,只是苏丹的声音非常具有诱惑力,而这也是苏丹烦恼的原因,由于着独特的声音,苏丹时不时会受到别的男人的骚扰,不过,迄今为止,只有力克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对自己动手动脚,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看着那副巨画,吃着自己烤的面包。因为这样,苏丹不由得想要了解这个男人,同时也渐渐的……喜欢上他。

    “嗯,这幅画很难见到,起码,像我这种人是见不到的了。”

    力克有些自嘲,他一直都没有向周围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世,毕竟这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当苏丹有时会问力克一些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这幅画的原因时,力克总会以一些难以接下去的形式来把这个话题切掉。

    “力克,今天想来点牛奶吗?”

    苏丹小心的问道,作为一个难以应对男人的坚强女人,在这时候,苏丹总会有些紧张。

    “嗯,好的,谢谢,那么,一杯要多少钱呢?”

    力克并不打算免费喝,因为据行情来看,牛奶这东西可不是平常的东西。

    “没事,不用给钱,这是对面的铁匠铺的孟奇给我的,虽然我是不想收下的,可是他却说,这种东西自己也不喜欢喝,如果我不收,就不要了,所以我才不得已收下的。那我给你倒一杯哦。”

    苏丹连忙解释到,而看到这一幕的两位女店员无不偷偷的掩着嘴巴嬉笑着,对此,力克没有多说什么。

    当苏丹把牛奶呈上来后,力克说了一句谢谢,不过在力克端起木杯之后,苏丹的脸不知为何红了一些,然后将木盘收到自己的腋下,绕到力克的前面,走到那两位女店员面前互相打闹了起来。

    力克对着场面只是咳了两声就没在说什么,将口中的牛奶一口喝下,一股腥味和牛奶的鲜味随着味蕾不断发散,直至舌根。

    “喂,这是什么,难道领主大人遇袭了吗?!”

    “什么遇袭,你没看清前面跪着一个乞丐吗?应该是有人打主意到领主大人身上了。”

    “唉,那孩子也不知是受谁指使的,看起来是没救了。”

    “嗯嗯……”

    在店门口的路人看到前面马车突然停下,无不大声喧哗起来。有些人还以为那坐在奢华马车上的尊贵之人受到袭击而纷纷跳出来闹事,不过在守护骑士的合力安抚以及说明下,众人渐渐不再喧闹,而那些原本的闹事者也见不到踪影。

    力克随着苏丹来到店门口看着在那发生的一切,不过,在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力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眼神充满无助的小孩,此时正努力克制自己的身体跪在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前,马车因此剧烈停止,而从马车那,一个穿着白色披肩的男子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守护骑士……

    由于距离较远,这场闹剧很快收场,不过令众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领主没有令人将那个小孩拉到一边给以严厉的处罚,而是,帮助他。

    这领主大人还真有意思。

    力克在心里想到,但很快有对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西抛开,认真的享受起自己悠闲的下午。

    第二天,力克来到广场的告示栏前,看着上面用图像和文字大致介绍的文书,文书上写着一些征召工匠的条件与薪酬,而且每种职业的征召条件都十分不同,且具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上面十分详细的说明每个职业的工作范围以及结算日期,有些要职还以官职为奖励进行招聘,这让力克的原本平稳的心有些起伏,因为,他在里面还看到一项——“若有突出功绩者,将授予本人一栋三层高的木房以作嘉奖。”而在这份文书的左下方,一个显得十分巨大的签名就印在那里,上面的写着——瑟卡巴尼尔?梅伦?亚瑟。

    “亚瑟?亚瑟!难道是……王子吗?”

    或许普通民众会以为亚瑟这个姓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于力克这种曾是贵族的人来说,十分清楚亚瑟是所有贵族都不能冒用的姓氏,因为它象征着王室。

    得知这重磅消息以及王子保证的条件后,力克打算前去应聘,而在此时,他心里想着的,无非是让自己那位多年隐身于土房中的年迈母亲过上好的生活罢了。

    木屋——没有土房的潮湿与满地的虫子,没有晚上寒冷刺骨的气氛,只要往炉火中堆起一盆足以燃烧一个晚上的木材,就可以享受温暖的床窝的美妙房子……